洇墨馀香 作品

少年情愫起

少年情愫起

刚才吵闹的人群现在已经噤若寒蝉,他们意识到了自己惹了麻烦。

这给了岑烟说出接下来的这番话更好的威慑力:“诸位都听清楚了接下来的话,门已经堵上了,本宫给现在你们两个选择,凡是胡搅蛮缠不做选择的,就干脆由项寻来替你们选好了……一、以冒犯郡主论罪,直接收押进衙门,二、待在这,让本宫和项寻出气。”

岑烟说完,就等着他们自己选择。

休息区在场的人一共有十三个,其余无关的客人则被小伙计领着从另一个门出去了,顺便还打了八折,为了安抚今天的受惊。

客人自然是很满意,他们其实不觉得惊,甚至还想要再看看热闹。

曹晴被请出去,伸手掩着吃惊的唇,仍觉得方才眼见的那一幕不可置信:岑烟……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一个奴才有什么好出头的?

不过她心中的担忧也放下了,反正他们两个凑在一处怎么样都行,千万不要来打扰她和岑禹就是了。

一个没有输。

十三个人,没有几个想吃牢饭的。

但刚才被项寻踩在脚底下的那个人吃了苦头,心中觉得说不准去衙门要比在这里轻快多了,他直接选了衙门,有人先领了这边的头,陆陆续续的,就也有几个人跟着他选了去衙门。

剩下的人,还有八个。

时间渐渐过去,可却没人再出声了。

“不说话?”岑烟没时间在这跟他们耗着,语气带上了些不耐烦。

那几个人支支吾吾半晌,然后就又出来了一个选衙门的,跟着前面的人一起被带走了。

现在还剩下七个。

岑烟依旧没有从座位上站起身,她斜着眼看过来:“这么慢……本宫可是已经仁慈至极,给足了你们机会选择了,看来你们这七个人,都是选择留在这里了?”

“郡主……草、草民选择留在这里,草民知道错了,不知怎么才能让您出气?”书生模样的人吞了吞口水,十分紧张。

岑烟笑了:“你很识擡举嘛。”

那书生得了一句夸奖,咧开了笑,期盼着自己得到的惩罚能轻一些,可岑烟是个一视同仁的,她不会给任何一个人放水。

岑烟在那书生期待的目光中绝情转身,摆明了自己只是随口夸一句。

她偏头问项寻:“你来我来?还是我们一起?”言下之意,是要问怎么收拾这七个人,她更希望两个人一起动手,但是项寻如果不愿意脏手,她也是可以代劳的。

看着岑烟似乎是要干一票大的,项寻干脆把主动权给了她。

岑烟则回给了他了一个“肯定把气给你出干净”的眼神。

项寻其实没有多生气,之前忍不住动手……也只不过是因为那人攀扯上了郡主。

他现在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他怎么样都没有关系,被人多说几句也是不痛不痒的,何况他对自己的认知也没有比‘郡主的狗’好到哪里去,但是岑烟不一样,那些烂人的嘴里不配说起她。

没再注意项寻,岑烟要赶着处理这堆坏人了。

她悠然自得的往后靠了靠,一只手撑起脑袋,坐的有些懒散:“你们之前喊狗啊什么的叫得那么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一个狗兄弟,不若……跪着给本宫叫两声来听听?”

岑烟盯着地上不敢擡头的几个人,笑意更深了。

“啊?这……”跪着的人立刻不可置信的看过去,他以为自己顶多挨一顿打而已。

“这……”

这是相当侮辱人的,能来读书的人都有些自命不凡、自以为是,有好几个人气的脸都红了,可到底还是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反抗,不敢拒绝。

天道轮回,他们之前拿狗来侮辱项寻,现在自己也要学狗叫了,不知道心中是个什么滋味。

七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着,这种事情,没有人愿意第一个开口。

“怎么?不愿意?”

没听到自己想听的,岑烟冷下了脸。

“没、没有……”有人被吓到了,立刻抖得像筛子一样。

岑烟很没眼看,她冷哼了声,催促道:“那就快叫啊。”

“……汪。”

有人最先挨不住,叫了一声。

听见了声,岑烟便嘲讽的笑了:“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啊?原来你们家里的狗都是这样叫的……”

有人开了头,就没有谁比谁更丢脸、更没有骨气这一说了,自觉大丈夫能屈能伸,狗叫声开始此起彼伏。

“汪汪……”

“汪……汪……”

七个人跪成一组,屈辱的学着狗叫。

还没等他们适应过来,岑烟又道:“行了,趴地上吧。”

趴地上?

这句话话音刚落,狗叫声也停了,七个人都擡起头惊异地看了过来。

可岑烟却笑得柔软:“本宫说……趴地上!”语气不容置疑。

有一就有二,先前都不要了脸,再把脸扔的更远一些也不是什么难事,有不少人这次的抗拒都少了些。

“汪……汪汪。”

“汪汪!”

狗叫得正欢,岑烟拉着项寻从位置上离开了。

二人站在一个蓝衫书生面前,岑烟煞有其事地点评道:“不行啊,你这叫的都没有感情啊。”

项寻记得这个人,他就是说项寻脸皮厚、要下猛药的那个,但是他现在却狼狈的趴在地上,丑态百出地学着一只狗。

“……”项寻似乎是笑了一声,笑声低不可闻。

岑烟已经转移了目标:“这算什么?叫的这么难听,不会压着点嗓子吗?”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欺压弱小的悍匪,可爱极了。

项寻循声看到了被岑烟找上茬的人,他也记得这个人,这个人当时倒是没有开口说过什么,但是笑的最开心了,现在却不笑了,只是涨红着一张脸,很屈辱的样子……丑死了。

他的眼神从这些污秽的东西上移走,落到岑烟身上时,眼中的寒意也逐渐回暖。

岑烟穿了一身白,看起来格外的干净,也格外耀眼,可她在做的事,却是变着法地磋磨这些人给项寻出气,眉宇间是止不住的骄矜和跋扈。

项寻痴痴地盯着,觉得她此刻漂亮极了,以至于连天地也都黯然失色,只有她一人独特而鲜活。

项寻闭了闭眼:这就是他的姐姐啊……

……

郡主这样闹了一通,肯定是瞒不住的。

可这世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他们都是平民,又是有错在先,没权没理的,谁会给他们出头?

不只是这样就结束了,岑烟命人画下了这十三个人的画像,她手底下的产业每人留一存份,既然管不住自己的嘴,干脆就不要进她的门,她不做这种人的生意。

那些真正的富贵人家,都没有岑烟这么有闲心,自己出来逛街,尤其还是逛书肆……想要什么书,让奴才出去采买不就成了?

所以柳芸和曹晴都会觉得岑烟自己出来跟平民一起逛书肆很降低身份,城南的那家书肆开的再好,在他们看来也都是穷书生才会去的地方。

衙门那边按冒犯郡主的罪名收押了,走的是程序,十分合理。

书肆这里,动私刑……岑烟可没有动手打他们,不过就是听他们学学狗叫罢了,他们都是自荐来给她表演节目的,难不成这也不行吗?

一层接一层,这事最多上报成有六个人污言秽语,冒犯了郡主。

岑烟早干过更大的事。

圈子里的消息流通的速度很快,徐思玉掩着唇笑:“你如今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岑烟摆了摆手,神色不以为然:“哪有,还是有许多我怕的东西的。”比如男人。

她跟徐思玉熟络了起来,还是因着那次赏菊宴。

上次一见,岑烟就对徐思玉的印象不错,隔天她邀她去金玉楼看首饰,岑烟就应了,而后又陆续约了几次。

今日,是又约她过来看衣服,她虽然经常逛街,但最常去的不过就是书肆、茶楼,饭馆……这些地方,岑烟总不可能总带着项寻去逛脂粉铺子,那不就更让他沦为谈资了嘛。

不经常涂脂抹粉是因为麻烦,她又不是绞了头发成了姑子,姑娘家都是爱美的。

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混得更熟了。

徐思玉算得上是岑烟这两辈子以来交到的第一个女性朋友,因为新鲜,这段时间,岑烟不免就有些冷落了项寻。

项寻自是被她这一冷一热给磨的够呛,他的心思常常压制不住,可瞧这样子,岑烟分明还不通情爱,他却已经一脚陷进名为她的深渊,不能自拔了。

……他有些讨厌徐思玉了。

岑烟还是清楚自己没顾得上这边的,她带着些补偿的心思,就挑了一天约了他出去玩。

去郊外、去山上……或许还能看个日出?

秋高气爽,怎么能不登山呢?

京郊还有一处山,名为松山,以其山上种类最为繁多的松树而得名,路程不远,一日之内便可往返,天黑就回来了,正好不用报备留宿。

未至午时,岑烟与项寻驱马就已到了山脚下,他们马不停蹄,一路上了山。

若风她们就不上去了,她们几个都不会骑马,上去了还要主子带,干脆就在山脚下折腾了一个歇脚处,等着岑烟跟项寻玩累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