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雪一汀 作品

第57章 远赴边关

第57章远赴边关

◎“只怕不出一个时辰,两方便要交战了。”◎

外头的微雨不知何时愈发大了,淅淅沥沥的敲打着窗户,衬得屋子里头格外安静。

“我偏不。”她这样说着,却悄悄从榻上起身,探头去看他。

未料与一双带笑的眸子对上。

那人立在窗前,没有面具的遮挡,那张脸俊俏的令人移不开视线。光打在他眉眼处,上挑的眉梢恣意张狂。

他与往日很不同,阴郁戾气全数不见,正是轩然霞举的年轻儿郎,濯濯如春月柳。

路无殊垂下眼睛看了她一会儿,轻声唤道:“过来。”

声线温柔,或夹杂着一丝央求。

她的心忽然跳的极快,压不住地狂跳,双腿不听使唤的朝他迈步。

他却只是摸了摸她的鸦发,唇角勾起:“想我没。”

江遇宛仰头看他,乌浓的眼睫眨也不眨,故意摇头。

“......”

他有点儿想生气了。

想到从寒与岑木,两人情深意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般腻腻歪歪的模样才该是有情人的模样。

路无殊的薄唇崩直,紧紧看着她。

她的眸光柔软而清澈,洁白无瑕如同天边冷月。

路无殊凑在她耳边,恶趣味地吹了口气,眼见她瑟缩了下,才道,“我去了边关,找人算账去了。”

江遇宛眼睫微颤,眨了一下眼,但她什么也没说。

「他受了伤还能跑那么远,应当不虚。只是他怎么避过陛下的眼线走的?」

虚?

路无殊眼眉微动,不动声色地望住了她,仿若不经意间问:“什么?”

她的眉眼带着惊怯,“嗯”了声,尾音上挑,带着十足的疑问意味。

路无殊锐利打量了她好几眼,不见异样,正以为是自己听岔了,却又一道声音倏忽响在他耳际。

「他是狗变得么?怎么又变脸了?」

路无殊手腕微抖,颇为惊疑地再看她。

江遇宛安静地望着他,淡红的唇瓣紧紧闭合,一副乖巧柔弱的模样。

他倒真气笑了,明白过来了,自己不知为何听见了她的心声,而这姑娘背地里骂他是狗。

路无殊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忽然凑身上前吻住了她。

他往日里不曾碰过旁的女子,于□□一道是一窍不通,如今也渐渐琢磨出一些磋磨人的法子。

譬如亲/吻时,如何能引她浑身失力、如同没有骨头一般依附在他怀中。

路无殊轻巧将她的柔软卷入自己口中,轻轻咬了一下,少女吃痛使力推了下他,路无殊顺力直起身子。

他眼尾泛起薄薄的红,神色晦暗不明。

少女幽怨的瞧他,泫然欲泣,心声却可谓咬牙切齿。

「啊啊啊啊!又咬我,路无殊就是狗变的!」

路无殊失笑,神色爱怜地为她整理了下微乱的衣领。

其实,她所想也不错,他本就是一条疯狗,贪图撕咬猎物的滋味。

无论是时刻盼他去死的兄弟,还是眼前柔弱无骨的少女。

他想,早些回北襄,早些娶她才好。

路无殊陡然变了神色,扯了扯衬衣衣领,露出一道暗红的刀疤,低低道:“我遮住,是因受了伤。”

他垂下了眼睫:“很疼。”

「他竟然有一点儿可怜。」少女果真蹙了眉。

路无殊眸中涌现笑意,心道她还真是好骗。

江遇宛叹了下,只道:“涂些伤药,养养就好了。”

音落,眼前人不知从哪摸出了一个瓷瓶,低着头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你帮我。”

「切切切,求我呀。」

江遇宛冷哼一声,却将玉玦塞进他手中,接过了瓷瓶。她的眼睛泛着水光,眼波流转间欲说还休。

他忍不住低头吻吻她微红的眼角,有些生涩道:“求你。”

江遇宛眼睫颤了颤,差点将瓷瓶扔到地上。

半晌,她用手指沾了药膏轻轻抹在他的伤口,而后缓缓揉搓。

她低垂着杨柳似的细眉,襟袖间清冷的檀香混着药味充斥着他的感官。

路无殊看着她认真的动作,忽然开口,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三日后,来这里找我好不好?”

与此同时,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响起:“提示!攻略进度+10!宿主生命点增加5!”

“宿主目前剩余40!”

江遇宛手腕抖了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路无殊着意挪回目光,哑声道:“这药需三日一次。”

“......”

「借口。」

江遇宛掀起眼皮瞧了眼,他的侧脸几分惨白,下颌线冷硬,神情有些委屈。

「好吧。」她暗自想。

......

卫府。

平安站在支摘窗前,在瞧远处的雨,漫天的雨丝连成了线,连同院中的雁来红也浸满了雨珠,种下它们的人几日未归家了,好似私下被太子派去了苏州查案。

平安在等信鸽,她许久前传去边关的信件至今没有回信,而家主那边更是音讯全无。

雁来红需每日浇水,那人走前只说让她浇水便可,可他数日未归,这些花已分枝了。她想了想,拿了把剪刀,撑着伞步入雨幕中。

平安心头思绪烦乱,手上动作也不干脆,头顶的油纸伞渐渐偏离,雨滴落到她身上,她才恍然回过神。

身后冷不防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来。”

平安手下动作一顿,回头瞧见那人风尘仆仆,面上生了清浅胡茬。

卫照冲她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剪刀,细细剪去几株雁来红上侧枝,他动作利落,很快便拥她进了屋。

“郎君回来了。”偷懒的侍女这才上前来,谄媚道。

卫照一边脱了大氅,一边擡眸,斥了句:“夫人方才只身一人在院中,为何无人上前撑伞?”

“她向来这样,不喜旁人侍候。”侍女嘟囔了句,便要凑近为卫照褪衣,“郎君一路舟车劳顿,奴婢为郎君更衣。”

卫照避开,眉头微皱,“不必,往后若再偷懒,自去领罚。”

“退下罢。”

那侍女只好讪讪退下,走前也不忘瞪平安一眼。

狐媚子,真不知给郎君灌了什么迷魂汤!

平安一直安静地立在他身旁,目光不见波澜。

卫照叹了下,将她鬓边碎发收拢,垂眸望她,“你既入了我的府,便是我的人。底下人若欺你,告诉我,我自会为你做主。”

平安的桃花眸潋滟。想起自她入府来,卫照始终温柔待他,不曾有一丝慢待,一应衣食行宿皆是最好,当着底下人时,还唤她夫人,亦是给足了她面子。

平安自来南昭,便做好了献身的打算。未料他在那种事上,也很......顾及她的感受。

“奴.....我记着了。”

她的话起了个头,意识到眼前人不喜她自称‘奴’,连忙改口。

他似才想起什么,从袖腕中掏出一个折了又折的纸条递给她,“方才我来时,门房说有信鸽送来的,他以为是旁人给我的。只是我不在家,他才压了几日。”

“我想,应是给你的。”他这样说,却没刻意去看平安,只是拿她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脸。

平安慌张了一瞬,又想到几日前放信鸽时,他也是知道的,如今还能将回信平静给她,想必没有发现什么,一时间松了口气。

卫照忽然问她,“还有家人在?”

“嗯。”平安眼睫颤颤,小声道,“有个哥哥。”

她胡乱解释了一通,却也没骗他。

卫照没再说什么,捞了件干净衣衫起身进了浴室。

平安心头猛跳,手指颤抖着打开了那封信。

上头写了一行字。

——四殿下已死,切记莫再与之通信,留南昭迂回图之。

她的眼皮突突一跳,将信扔进火盆,霎时间便成了灰烬。

......

江遇宛走后,绪风悄然翻窗而进,他一擡眼便瞧见殿下脸上瞬间消失的笑意。

“......”

路无殊见他浑身湿透,不由皱眉,嗤了声:“这是顶楼,摔死别指望孤给你收尸。”

绪风觑他眉眼处的嫌弃,跟着嘁了声:“臣武功好,摔不死。”

也不知是谁,不让他躲在这屋中,否则他才不用翻窗,淋成个落汤鸡。

自梅氏覆灭前夕,梅将军将他给了殿下那日起,他与殿下一直是寸步不离,连殿下皇父都不知他的存在。

一想到殿下如今竟然对他说‘避嫌’,绪风有种遭到背叛了的感觉。

毕竟他可是殿下最亲的亲卫,从小看着殿下挨打长大的那种。

绪风有些不是滋味儿,意有所指道:“人走.....”了?

路无殊冷着脸打断他的话,“说正事。”

绪风倏然想起了底下人报上来的事,收敛了神色。他已然消化了此事半个时辰,可这会儿想起来仍有些诧异。

若要论这事,需得往前数十日。

*

十日前。

岑木身形与路无殊有些相像,一直作为他的影子训练,岑木易容后替他躺在了寒霜殿内,又称病谁也不见。

而路无殊日夜不休,三天三夜驾马赶到了边关。

为的就是杀他四弟楚王一个措手不及。

谁让楚王暗地与余琒勾结,妄想取他性命呢。

而余半烟表面投诚,暗地里却泄露他的行踪。若非她哥哥回北襄后知晓了此事,令人快马加鞭传信力保她性命,她早已是个死人。

路无殊带了风令的二十名暗卫,直入北襄驻边军营。

丑时三刻,除巡逻士兵,皆已入眠。而暗卫过处无声,悄然间杀士兵于无形之中。

夜深人静之际,楚王搂着个女子,在榻上酣睡。

路无殊命人束缚他四肢,带到了远离军营的山谷之上,此处离南昭军营颇近。

楚王惊恐醒来,瞧见形如鬼魅的黑衣男子,几乎是一瞬间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他迟疑问,“二哥?”

路无殊笑了下,“数年未见,四弟还认得孤,不枉孤远行千里。”

楚王霎时面色惨白,如五雷轰顶般脊背一寒,不可置信道:“你没死?”

他叹口气:“是啊。”

“失望吗?”路无殊敛笑冷冷道。

“二哥,那些人是余琒借去的,跟我无关啊,若弟弟知道他们是去杀二哥的,我绝不会同意的!求二哥放过我!我回肇庆后,定会让父皇将二哥接回来!二哥信我啊......”

楚王欲跪下求情,四肢却被束缚,他俯身弯了个弧度,那张脸依旧仰着,面上带着惊惧、懊悔、痛恨,这模样可笑至极。

路无殊觑他与武帝极为相似的眉眼,倏地恼了,气血翻涌,伸手捏住他的脖颈。

少年臂上青筋暴起,一下一下将他的头颅砸向坚硬的石头。

转瞬之间,血肉模糊。

路无殊瞧见他皮开肉绽、再分不出原本面貌的脸,才嫌恶地扔下。

“殿下,这人怎么处理?”守在一旁的绪风上前问。

路无殊擦了擦溅到手上的血迹,面无表情道:“扔下去喂狼。”

“是。”

“殿下,风令暗卫适才杀人时,按您说的,用的乃是南昭的长兵器。”绪风道,“只怕不出一个时辰,两方便要交战了。”

“那就等。”路无殊站在高处,眺望着底下驻扎的南昭军营。

天光刚亮,北襄军营击鼓示警,不过顷刻间,将士已做好了出战的准备。

而南昭的探子亦是第一时间回去禀报。片刻后,手执铁盾的将士就绪,持戟卫士立在之后。

旌旗摇晃,战争一触即发。

在这诡异的寂静中,一声男人的轻笑响起。

路无殊使了轻功往山谷下的树丛后去,他的身形隐在树后,凝神看去。

一众将士之后,一匹红鬃战马蹬蹄冲了出来,马背上的男人玄甲玉鞍、半张鬼面。

他将手中的长鞭扬到了地上,霎时间尘土飞扬,男人冷笑一声:

“这又是闹哪出呢?”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猜猜这人身份~~猜对有奖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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