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孟怀的身份。

孟怀是故意想死。¢n′e-w!t¢i^a′n.x_i!.!o·r-g·

【共感】带来的最后画面,无不指向这个荒谬却又似乎唯一合理的解释。

如果孟怀一心求死,那么他临终前替许清川开脱的言语,便不再难以理解。

他不是在保护凶手。

他是在完成自己的“遗愿”。

只是,许清川,这个被选中的“执行者”。

似乎并不知情,或者说,并不完全配合。

苏御霖揉了揉太阳穴,【共感】带来的精神冲击余波未平,但思路却异常清晰。

苏御霖不准备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任何人。

他需要证据。

当天晚上,刑侦支队的灯难得没有亮到深夜。

苏御霖让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

新官上任,第一案就如此诡异。

他不想给队员们太大的压力。

因为他现在需要等一个关键的东西。

关于死者孟怀的身份背调。

……

翌日,临近中午。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

赵启明抱着一个牛皮纸文件夹走了进来。

“苏队,孟怀的背景调查结果出来了,属地分局刚送过来的。”

苏御霖点了点头,接过文件夹。

办公室里,王然和林忆霏也闻声凑了过来。

经过这两天的案件侦查,王然的状态似乎恢复正常了。

倒也不是说他完全释怀了那场让他颜面扫地的搏击。

或是对苏御霖那坐火箭般的晋升速度心服口服。

只是,当他亲眼看着苏御霖有条不紊地处理这桩离奇诡异的“医疗事故”案。?h′u?l,i*a?n¢w^x,.\c?o_m+

最初对他推崇备至的感觉又回来了。

人脑是这么长的吗?为什么跟个超级计算机一样。

从现场勘查时对银针角度的精准判断。

再到昨晚,明明案子还没头绪,他却能平静地让大家早点下班。

王然当时心里还腹诽:说得轻巧,你小子是天才,我们凡人可不得加班加点找线索?

他偷偷瞥了一眼苏御霖。

那家伙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没有因为案情复杂而流露出的焦躁。

他就那么平静地看着资料,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

如果此刻自己是副队长,面对这样一个案件。

昨天晚上能睡得着觉吗?

为什么一个人,能力这么强的同时,还能做到这么松弛?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王然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这句话。

他又想起了苏御霖在搏击场上,轻描淡写地说自己研究武学原理研究了十几年。

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自己为啥要跟他较劲,呵呵。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胸口那股憋闷许久的浊气,似乎也顺畅了不少。

行吧,副队就副队。

自己就是不如苏御霖,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以前总觉得自己家传绝学牛气冲天,还从不示人,结果呢?

被人三两下就给收拾了。

格斗是这样,破案…好像更是这样。

人家有能力当副队,那是人家的本事。

自己呢,就老老实实听安排,把手头上的活儿干好。-精`武.小_税,旺¢ ?追*嶵?歆!彰_踕.

跟着这么个妖孽破案,最起码还能学到点真东西。

这么一想,王然觉得心里那块大石头,好像轻了不少。

王然一晃神,苏御霖己经开始介绍死者背景信息了。

“孟怀,五十三岁。”

苏御霖打开文件夹,里面的资料不算太厚。

“林城话剧团的老演员。”

王然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演员?还是话剧演员?”

“嗯,资料上说,他专长饰演反派角色。”苏御霖翻过一页。

“据他的同事们介绍,孟怀擅长扮演反派角色。”

“但戏外,他却是剧团里公认的老好人,人缘极佳,温和谦逊。”

苏御霖继续说道:“话剧市场这些年持续萎缩,特别是地方小剧团,生存环境日益艰难。”

“孟怀己经近两年没有正式的舞台演出了,主要靠一些零散的表演培训班讲课,或者接一些小型商业活动的司仪工作维持生计。”

林忆霏推了推眼镜,沉思后开口。

“这情况……让我想起之前那个‘出租屋女尸案’里,被凶手利用的那个群演了。”

同样是与舞台和表演相关的人,同样面临着现实的窘迫。

苏御霖微微点了点头。

目光落在资料中的一组家庭照片上。

照片有些年头了,微微泛黄。

孟怀搂着一个面容温婉的中年女

子,女子依偎在他身旁,笑容恬淡。

旁边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的清秀少年,看起来文质彬彬。

“这是孟怀的妻子,叫方雅琴,今年五十一岁。患有慢性肾衰竭,也就是尿毒症,需要长期进行血液透析治疗,每周至少三次。”

苏御霖的声音沉了几分。

“透析的费用,加上各种药物,每年至少需要二十多万。”

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压抑。

“他的儿子,孟思远,二十三岁,学的是计算机专业,成绩优异,目前在霓虹国留学。”

王然忍不住咂了咂嘴。

“尿毒症……留学生……这经济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看来孟怀以前干话剧演员是挣钱的。”

苏御霖指着另一份银行流水单的汇总。

“根据银行记录显示,孟怀一家目前银行贷款和各类欠款,加起来接近八十万。”

“上个月,他们租住的房子,房东刚刚上门催过一次房租。”

一个曾经在舞台上光芒西射的演员,现实生活却被沉重的经济负担压得喘不过气。

“但有意思的是这个。”

苏御霖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新闻报道的打印件。

他递给王然。

那是一则三年前的林城地方新闻。

标题用加粗的宋体字写着——《话剧演员勇斗歹徒,为陌生老人夺回养老金》。

新闻配图有些模糊,能看到一个男子与人撕扯的侧影。

王然接过,仔细阅读起来。

新闻内容不长,讲述了孟怀在一家百货商场外,偶然遇到一位老人被抢走了钱包。

孟怀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一路追出三条街。

最终,劫匪慌不择路,丢下钱包仓皇逃窜。

而在追捕过程中,孟怀的右臂被劫匪用刀划伤,送医后缝了十二针。

“原来尸体上右臂的伤疤,是这个原因留下的。”

“所以,这个在舞台上‘专演坏人’的演员,在生活中,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王然放下报纸,表情有些混乱。

“不仅如此。”

苏御霖又取出几份手写的证人证言。

“分局的同事找到了当时那位被抢的老人——周奶奶。老人家现在己经八十西岁高龄了,身体还算硬朗。”

“周奶奶说,孟怀在那次事件之后,还经常抽空去看望她,帮她买菜、换灯泡、修理家里漏水的水龙头,有时候还陪她聊聊天。”

“老人家每次想给孟怀一些钱或者买点东西感谢他,孟怀都坚决不肯收。”

办公室内一片安静。

一个为了陌生人可以奋不顾身、见义勇为的人。

一个对年迈老人关怀备至、不求回报的人。

应该不至于和一个医生结下什么仇怨吧。

莫非,真的只是意外?

医疗事故?

苏御霖的目光再次回到手中的文件夹,落在了最后一份文件上。

那是一份保险合同的复印件。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

“孟怀,在一年之前,为自己投保了一份人寿保险。”

王然和林忆霏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苏御霖手中的文件上。

“保额……”

苏御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三个字。

“五百万。”

五百万!

对于一个负债累累、被巨额医疗费和生活费压得喘不过气的家庭来说。

这笔钱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受益人……”

苏御霖的视线,落向那张全家福照片上。

“是他的妻子,方雅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