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小幼崽

豪门小幼崽

白冬篱好奇地等着傅澜疏的回答。

心底渐渐有些紧张。

傅澜疏私下会给自己什么样的评价?

应该不会太糟糕吧?

虽然自己“听不到”,可他们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假装一家三口的,傅澜疏装也起码得装在合格线以上吧?

然后他就听着傅澜疏说:“他毛病是挺多的,何止是品行不好,道德也不好,脾气更不好。”

白冬篱:……

这混蛋!这些就是他的真心话对吧!

白冬篱捏紧了拳头,很想现在拐弯冲上去给傅澜疏一拳。

他爹的,有他这么说话的吗?

但生气的同时,心底也泛起一股密密麻麻的失落。

他知道这个人物是存在很多问题,傅澜疏说的都是实话——可好歹在外人面前维护他一下啊!怎么能把他说的更加不堪呢!

傅澜疏说完,接下去就是傅归理带着嗤笑的声音:“你也知道啊,你知道就行,我怕你上头,什么都不顾了。”

“他配不上你。”

“他能生孩子是很了不起,但不是生个孩子就能进我们家门了。”

“我觉得他心机挺深,自己做事为人一塌糊涂,可把孩子培养得不错……不就是想借着孩子上位么?这点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

白冬篱:……

拳头越握越紧了。

虽然之前的“他”是可以用心术不正形容,可傅归理说话也太难听了。

而且傅澜疏还不阻止否认,任着傅归理说得越来越难听……

白冬篱心头很是憋屈。

什么破地方,还以为自己很金贵啊,当这里是皇宫啊?谁稀罕来似的。

以后他再也不带白落来了!

求他都不来!

但白冬篱没有办法,一怒之下,也只能怒了一下。

因为他还需要得到傅家人的认可,而傅归理就是傅家人之一,他的认可也很重要。

算了。不听了。

越听越生气。

是他看错了傅澜疏,还以为傅澜疏会帮自己说话呢。

好歹这是他们一起经历的第三个世界,撇开之前复杂的关系不说,至少也能算是朋友了吧?

结果只是他一厢情愿吗?

傅澜疏心里果然没有他,私下连为他说句话都没有。

但就在白冬篱决定迈步离开时,傅澜疏的声音终于响起来。

“你想说的就这些?说完了吗?”

傅归理:“嗯?”

“我不阻止你还真越说越来劲了,又不是跟你在一起,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还当着我的面说,你真的别太过分了。”

傅归理:“?”

白冬篱:?

傅归理:“……你真上头了?这么不知好歹,我是在为你考虑啊。”

“打住打住,我不用你为我考虑这些,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傅澜疏说,“是,他是不好,有很多毛病,你要挑他毛病我也承认,但我就喜欢他这样的。”

“你有病啊,知道他这样不好,还非喜欢这样的?”

“我就是喜欢啊。”傅澜疏说,“况且谁身上没点毛病,谁能十全十美?你说他不好,他已经再往好改了,你别总盯着人家不好那面。”

“你……我看他是真给你下迷药了。”

傅归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人的本性是能轻易改变的吗?他现在这种程度的改好,那都是能装出来的。”

按照傅归理对原本剧情的理解,他这么提醒劝阻傅澜疏完全没问题。

倒是傅澜疏,听上去就像个不知悔改的恋爱脑,非要跟为他好的家里人作对。

傅澜疏说:“我每天都跟他在一起,他是不是装的,我能不知道吗?难道你比我还懂?”

傅归理被他这态度气了个半死。

沉默一会儿后,咬牙道:“行,既然你喜欢,那你就去受着吧,以后你可别后悔。”

傅澜疏更像个不知死活的恋爱脑了,很快接上:“以后要是后悔,那也是我应得的报应。放心,我会自己承担的。”

傅归理显然是无语了,半晌没说话。

白冬篱原本垮下的嘴角倒是又上扬了。

他在心里向傅澜疏道歉,对不起,还以为这狗东西不会为自己说话呢,没想到一说就说了这些多。

心底失落难受的那部分,现在都被抚平了。

……虽然知道是装的,可被这么坚定维护的时候,还是会高兴。

“行了,不跟你说了,回去吧。”

“等我抽完这根烟。”

但听到这句话,白冬篱火速回神——不是该高兴还是难过的时候了,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白冬篱火速往回狂奔十多米,在紧迫时间里找到足够安全的距离后,立刻转身再往前走,装出一副刚到这里的模样。

而在他转身往前走的那刻,傅澜疏跟傅归理正好从转角处出现。

距离相隔甚远,双方都很放心。

毫无破绽。

傅澜疏迈大了步伐朝着白冬篱走去:“……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气喘吁吁的?衣服怎么还弄脏了?”

白冬篱也是老演员了。

“……别提了,落落不小心掉进荷花池里了。我想去车上给他拿换洗衣服,一出来就不知该往哪走了。”

前一句重点太炸裂,谁还会听后面一句是什么。

傅澜疏问:“怎么会掉进荷花池?这么不小心?”

“……是啊,他跟小,小朋友一起玩嘛,不小心就都掉进去了。”

本来想说小屿的,但傅归理在场,白冬篱还是换了种生疏的叫法。

——省得这东西觉得自己在故意跟他们套近乎。

但傅归理猜也能猜到:“是跟小屿一起掉下去了?”

白冬篱没理他。

对不起,虽然傅家人的认可很重要,可傅归理刚才那番话让他很不爽。

白冬篱只看着傅澜疏,继续演下去:“我们车停在哪里了?”

傅澜疏也没搭理傅归理,回道:“ 我跟你一起去拿吧,省得你迷路。”

白冬篱没有拒绝,爽快应道:“嗯,好。”

被无视的傅归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离开。

傅澜疏压根没想过白冬篱会听到这些话,因为不管从时间还是距离来看,白冬篱的出现已经是在这个话题结束之后。

两个人往车库走去,傅澜疏余光瞥见白冬篱脸上带着淡淡轻快的笑意,纳闷地问:“你在笑什么,落落掉进去荷花池里的样子很好笑吗?”

白冬篱一惊:“……谁笑了,你别乱说。”

这种心情无法控制,笑容自动挂在了脸上,白冬篱毫无察觉。

被傅澜疏一说,他才刻意开始控制面部神情,做出认真严肃的模样。

傅澜疏没往别处想,继续说着:“没事,落落又不在,你笑了他也不知道。”

“他掉进去的时候,你拍视频了吗?让我也一起笑笑呗?”

这是什么亲爹行为?

“没有,这种时候谁会想着拍视频啊?”

看上去会拍视频的傅澜疏说:“这种时候不都是先拍视频吗?”

“……你难道不是应该先担心一下落落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那荷花池子又不深。”傅澜疏说,“你跟说他一百遍别去边上走,那里危险,他也不会听你的。但让他掉进去一次之后,他就知道以后要保持距离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现在想起白落当时魂飞魄散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好笑。

他们到了车库,白冬篱先把白落的衣服找给傅澜疏,然后自己在车内换了衣服。

车门没有完全关上,隔着缝隙,白冬篱看似随意地一提:“……你刚才,跟你哥在外面说什么?难怪里面都不见你人影。”

白冬篱也知道自己不该主动提及,彻底无视这个话题才是最安全妥当的选择。

但他控制不住,他也没办法。

傅澜疏的回答句句在他脑内回荡,还是立体音环绕版本。

白冬篱就很想知道,当着自己面了傅澜疏又会怎么说。

当然,为了不让傅澜疏起疑,他又故意加上一句:“特意躲这么远,肯定不是在说什么好话。”

傅澜疏笑了笑:“是,我特意拉他出去说你坏话来着。”

白冬篱:?

这家伙还真是一点不装啊。

虽然能听出来他在维护傅归理,但白冬篱怀疑自己要再问下去,也许傅澜疏会把真实场景都说出来。

有点好奇。

试试看。

白冬篱说:“在说我什么坏话?”

他换好衣服下车,走到了傅澜疏面前。

四目相对。

白冬篱直勾勾地盯着傅澜疏,眼睛跟白落的一样大,圆黑溜溜的,像只充满期待的小狗。

虽然他们每个世界都在一起,一直没变,每个世界给人的感觉却不同。

上个世界还觉得白冬篱看人的模样像只猫,这世界居然像只小狗了。

但不管像什么,这么直勾勾地,叫人都怪受不了。

傅澜疏避开了视线:“你也知道自己之前是什么人设吧,还需要我重复吗?”

伸手弹了白冬篱一记脑门。

“好了,回去了,落落还等着呢。”

“啊——”

白冬篱为自己的好奇心付出了惨痛代价。

他不提起来什么事都没有,提到最后自己居然挨了一记脑门?

这就是偷听的代价吗?

“你有病啊,很痛啊!”

“我压根没用力,这么弹落落他都不觉得疼。”

等两人回到屋内,白落早已经冲完水了。

因为没等到衣服,傅母先用浴巾把白落裹了起来。

但能看出浴巾限制了白落的自由,已经被他挣开不少,直接变成了松松垮垮的抹胸。

再露着两条短短胖胖的手臂,看上去好像一条肉乎乎的肥美小人鱼。

别说,还挺可爱的。

傅母正在对着这样的白落拍照片,嘴角是怎么都压不下去的笑。

“落落,看眼镜头好不好?看奶奶这里啊?你就看一眼吧?”

白落却不配合,视线故意转向另一边。

大概是浴巾太长,裹得他不舒服,非常限制自由活动。

他只能歪在椅子上,想多动弹扑腾几下都不行。

但看到爸爸回来,臭臭的小脸上立刻有了笑容,变脸速度极快。

“爸爸!”

开始在椅子上胡乱扑腾,不管不顾地要站起来。

白冬篱赶紧上前一步:“好了好了,爸爸过来了,你别乱动。”

傅母放下手机,在旁边叹了声气。

不管她怎么哄白落,小家伙不给面子就是不给面子,怎么都不肯看镜头。

但一见到白冬篱跟傅澜疏就火速变脸,果然还是跟他们最亲。

傅母很不解,傅澜疏跟这小家伙重逢的日子也没太久啊?

而自己这段时间跟他见面的次数也不少啊?

怎么他能在短时间内跟傅澜疏这么亲近,却跟自己亲近不起来呢?

难道真要住在一起才行吗?

可她该用什么合理且自然的说法让白冬篱愿意带着白落在这里留下呢?

幸亏白冬篱不知道傅母脑内的危险想法。

他是很需要傅家人的认可,但住到一起什么的还是算了。

毕竟他跟傅澜疏之前都是演的。

——要天天这么演,还得时时刻刻在外人面前端着,这跟要他命有什么区别?

白冬篱准备给白落换衣服了,要拿掉小家伙身上的浴巾时,他却极度不肯。

虽然没什么力气也没什么用,但小手紧紧抓住了不肯松开,大喊着:“不要不要!”

白冬篱不解:“……嗯?爸爸给落落换衣服啊,为什么不要?”

“太多人啦!”白落扯着浴巾,“不能看,不给看!”

白冬篱差点笑出来。

没想到年纪虽小,却已经有了这方面的自我意识。

但回头看一圈,白冬篱发现盯着白落的人是有些多了。

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傅家父母,以及换好了衣服的傅屿一家三口。

大人乌泱泱一片,从白落的视角看过去,自己简直就像巨人森林里的小蘑菇——那确实很可怕没错了。

白冬篱瞬间理解了白落的心情,收起前一秒的笑容。

他愧疚地抱起白落:“好了好了,那我们去里面换衣服,不给别人看。”

白落赶紧抱住白冬篱的脖子,认可地点点头:“……米错!落落,不给别人看!”

其他大人没能察觉到白落的恐惧。

傅母笑了笑:“这小家伙,年纪小小,花头还挺多的。”

白冬篱也没解释什么,抱着白落回到浴室,给他换好衣服后,顺便把头发吹干了。

再抱出去,白落就成了拥有一头新鲜蓬松小卷毛的宝宝。

傅母已经叫人煮好了红糖姜水,白落一出来,就叫保姆端来。

“池子里水脏,万一不小心把细菌什么的吃进肚子里去就不好了,赶紧喝点姜糖水,去去寒杀杀菌。”

这是没错的。

池塘水不可能天天换,就算能做到天天换, />

白落的抵抗力又不算好,现在看着是没事,很可能到晚上就开始发作了。

白冬篱接过姜糖水,舀了一勺递到白落面前:“落落乖,先喝一点。”

但生姜气味刺激,区区红糖根本压不住。

白落动动鼻子,跟小狗一样嗅了嗅,火速将脸撇开,果断拒绝:“落落不想喝,热热热!”

白冬篱哄骗:“不烫的,爸爸已经呼呼吹过了,一点不烫。”

白冬篱的话在白落心里还是有挺高可信度的,听到爸爸这么说,白落才将小脑袋转了回来。

可面对这么刺激的味道,他仍然充满犹豫不决。

“……唔,不好闻,好奇怪哦!”

白冬篱继续哄骗:“不奇怪啊,这是糖水,甜甜的,落落一定会喜欢。”

即便是一个只有三岁的幼崽,可面对实物跟宣传明显不符的情况,也会本能地产生怀疑。

“……尊,尊的嘛?”

白冬篱坚持哄骗到底:“当然是真的啊,落落不相信爸爸吗?喝一口就知道了。”

小幼崽就是好骗。

白冬篱都说到这种程度了,那么在自己的亲眼所见亲鼻所闻跟爸爸的亲口保证之间,他还是选择相信爸爸,一口就喝干了勺子里的姜糖水。

傅澜疏在一旁打配合,赞叹道:“落落了不起,这一口喝下去太厉害了,太有男子气概了。”

“落落已经长大了,现在真的是个男子汉了。”

然而非常有男子气概的男子汉落落并没有把这口姜糖水咽下去。

一吸进嘴里,他就被生姜的辛辣吓到了,红糖的甜味根本压不住这股刺激奇怪的姜味。

咽下还是吐掉。

这是个问题。

直到听完傅澜疏的高级彩虹屁,白落彻底忍不住了。

姜糖水先从他的嘴角渗出来,看上去跟吐血一样,最后嘴巴一开,哗啦啦地就全流出来。

“……噫,好恶心。”

白落给予了自己最真实的评价,满脸痛苦,成为一朵变了形的小蘑菇。

幸亏这一口不多,白冬篱跟傅澜疏的反应也很快,一个赶紧用手接,一个赶紧扯纸巾,可算保住了白落身上刚换的衣服。

好了,接下去才是真正考验家长演技的时刻。

白冬篱说:“怎么吐出来了啊?这么好喝的糖水,只有落落能喝,落落怎么还吐了呢?”

白落听不到,他已经开始用小手拍打自己的脑门了。

这味道,真的太刺激太奇怪太上头了。

直接帮他回忆起不少上个世界的精彩片段——幼崽的人生走马灯都给喝出来了。

白冬篱再将第二勺递到面前的时候,白落连连摇头,坚定拒绝:“……不好喝,一点,不好喝!”

“好喝的呀,落落再试试吧,这口肯定好喝了。”

傅澜疏接上:“是啊,爸爸也想喝呢,但这里只有落落能喝……落落要是不喝,那爸爸就要都喝光了。”

还以为这样能激起白落的护食本能,结果白落用非常同情的眼神看了傅澜疏一眼,大方说道:“……那爸爸,去喝吧!都给爸爸好惹!”

面对自己不喜欢的食物,小家伙推出去的速度真是相当快。

场面一度很尴尬。

还好有白冬篱紧急救场:“那可不行,我只想留给落落喝,其他谁都不行。”

白落垮下了嘴角。

这句话他还能听懂,意思是这份苦只留给他一个人吃。

白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干脆捂住了耳朵,一副只要我听不到这些话,你们就不能拿我怎么样的架势。

面对这种幼崽版掩耳盗铃行为,在场大人很难不被他萌到。

“好了好了,落落再试试吧,真的好喝啊。”

白落还捂着耳朵,坚定回道:“不好喝,一点不!”

“你刚才都吐出来了,根本没有咽下去,所以才觉得不好喝。”

白冬篱开始认真的胡言乱语:“要咽下去才好喝啊,不信落落再试试?爸爸绝对不会骗你的。”

白落又沉默了。

白冬篱就差把“哄骗小孩”四个字写到脸上了,可白落听不出来。

不仅没有怀疑白冬篱会欺骗自己,甚至愿意选择再次尝试。

白冬篱又舀了一勺:“刚才落落只是含在嘴巴里,然后就吐出来了,这次全部咽下去,落落就能尝到有多好吃了。”

于是白落又吸了一口。

有过之前的尝试,他对这股刺激辛辣的味道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反应没之前那么大,已经有点能够接受了。

咕噜——

他成功咽了下去。

“怎么样,爸爸没骗落落吧?是不是甜甜的很好喝啊?”

才不是呢!

一点都不好喝!

刚才白落只是含着,味道最多留在口腔里,现在好了,他咽下去了,连喉咙里都是这股味道了。

幼崽的人生走马灯再次在眼前浮现。

他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的变异流浪狗。

他现在宁愿回去跟变异流浪狗打架,都不想再喝这碗东西了。

“……爸爸,大骗纸!”白落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骗了,“不好喝不好喝,一点不好喝!”

白冬篱一点不慌。

看他如何把小幼崽忽悠回来。

“怎么会呢,落落都咽下去了,那应该很好喝才对啊?”

白落委屈地控诉:“……不素的!不好喝!爸爸骗纸!”

白冬篱丝毫不慌,沉默几秒后:“爸爸知道了,爸爸找到落落觉得不好喝的原因了。”

“……神莫?”

“是落落咽得太快了,落落是不是咕噜一下就咽下去了?”

白冬篱的表情认真,好像真在做什么科学分析,白落被唬住了,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

“这样是不行的,太快就尝不出好喝的味道了。”白冬篱说,“落落要慢慢的,一点点咽下去,这样味道才好。”

“我们再试一口,这次用对了方法,保证很好喝。”

于是白落就被这么骗着喝了第二口。

“还不觉得好喝啊?那可能是喝少了,再来一口,落落就觉得好喝了。”

早期人类幼崽受骗实录

傅澜疏的真爱肯定是白冬篱啊哈哈哈

他们现在大概就处于一种互有好感,但谁都不愿承认,但又忍不住想跟对方有肢体接触,很想贴贴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