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服

制服

监控室。

熬了几个小时的接线员激动道:“兰斯特和贝利见面了!”

大伙儿都打起精神,跟踪的虫也越发起劲,“可算蹲到重头戏了!”

“嘘,好好等那头的消息别摸鱼!”

好兆头,兰斯特当初买虫卵也是和贝利一起。

又要故技重施了吗?

……

谷唯秋叫贝利去喝酒。

贝利一路捂着渐渐肿起来的脸嘟囔,他们的脚步离夜市远去,贝利回过神来叫道:“难得来一趟,不逛了吗?”

“累了。”谷唯秋说。

夜晚的虫都是雄虫的天堂,贝利刚到热坞,什么都没来得及起干就被谷唯秋顺手拐走了。

“喂。”贝利小心地回头瞥白璟,在谷唯秋耳边吐槽,“你的雌虫好凶啊……你当初那么热切地求娶雷伊斯,不会就好这口吧?”

谷唯秋:“……”

三条虫停在酒吧门口。

雌虫热情迎接,贝利转眼间又左拥右抱了。

谷唯秋叫住贝利纯粹是想让吴隐知自觉滚蛋,顺便“奖励”跟踪了一晚的眼线。

酒吧,符合兰斯特虫设的去处,也算个说话的地方。

“不是要说雄协么?”

贝利一听,松开雌虫们,“去去去,我们要谈大事,都一边去!”

吧台上方菱形吊灯,钻石点缀。

雄虫们阔气,一夜蒸发几条雌虫的月供不算稀罕事。

谷唯秋和雄虫们一样阔气。

花的是啃老的钱。

关于贝利多次怒骂雄协,谷唯秋是怀了好奇的——他这位酒肉朋友实在不像那么忧国忧民的虫,没个正经事做,偏要在立法机构掺和。

谷唯秋一杯一杯给贝利灌酒。

奢靡的灯光。

好友的脸本就挨了拳头,再碰酒精更是要命,淤青全露。

“啊啊啊,就他们这些家伙——”贝利开始常规怒骂。

谷唯秋的思绪却跑了,来回拨动贝利的脸,愉快地喃喃:“这一拳意义深重啊。这可是平民雌虫打向贵族雄虫的、充满了自由的拳头啊。”

白璟:“……”

“太值得纪念了。”谷唯秋笑着换角度拍照,自豪感来得猝不及防。

贝利:“???”

雄虫大都能去相当好的学校,也大都学习不认真。

贝利这虫心不算坏,哄雌虫开心情商颇高,说起正事又是另一幅嘴脸,说话找不到重点。

“为、为什么要骂他们呢!”贝利推开高脚杯,满脸酒气地拉住谷唯秋,“你别看他们‘清贫’,他们是收了钱不干事啊!”

谷唯秋:“难怪你要骂他们。”

原来是给了钱的。

“我知道你就是逗我开心,那我听了也高兴!”贝利软踏踏往后仰,“要是让那帮老东西滚出去,换我贝利坐雄协首席的交椅,让我少活一百年都行!”

“话别乱说。”谷唯秋示意酒保结账,“有梦想总是好的。”

监控室满头问号。

砰的一声耳麦砸在桌上,接线员怒道:“我们这一晚上忙了些什么!”

第二天。

长长的清单再次出现在罗威公爵的书桌。

事无巨细的记录像热坞一日游。

以及,

最后一句写着:离开酒吧,兰斯特和雌虫搭飞行器回家了,之后没再出来。

备注1:兰斯特很累了,睡了一路。

备注2:飞行器司机的身份已初步调查,暂无端倪。

吴隐知感觉谷唯秋可以再努努力,既杜克后,罗威也快忍到头了。

……

冬夜愈发漫长。

程淼努力了半个月,生活细节为难奥切尔,没事带古亚出门给雌虫崽买糖,最后干脆提出分居了。

临走那天,程淼推着空空的行李箱回头,关门前怨念地看奥切尔。

兄弟,你争点气,雄主不值得,快去把账号注册回来!

奥切尔换回居家便装,坐在沙发沉默。

生活费照常,古亚的零花钱也翻了三番不止。

程淼得知奥切尔被通知“无限期休假”,良心实在熬不住了,几条消息连珠炮似的进了谷唯秋的通讯器。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我要搬回去!]

[我的品格不允许我长时间做渣,装的也不行!我还花着他的钱!]

[账号的事我再想办法,他遇到那么大的事,他需要安慰!]

谷唯秋躺在床上回消息:[你同情他?你花的都是九牛一毛,放在他身上就像被蚊子叮了一样]

看到消息的程淼重重打下几个字:[你没有心!!]

没过多久,又收到一条消息:[你让古亚向奥切尔要比钱,数额大点的,然后把自己包装成有钱的雌虫去注册账号……]

程淼更生气了:[你不早说!]

谷唯秋下楼,换了个地方接着躺下,白璟这些日子宠他宠得紧,来到沙发,把他的头放在腿上,揉他头顶的xue位。

通讯器还亮着,打字声啪嗒响,谷唯秋交待了别用家里光脑注册一类的话,剩下的让程淼去找齐路问。

[混进去后,搞清楚他们交易雄虫的路径,使劲砸钱,要快]

账号,当务之急。

……

窗外飘起飞雪,屋内壁炉正暖。

白璟调暗米色的落地灯,雄虫的手随意环抱他,小睡半个小时,醒了也不说话不挪窝,就睁眼看着他。

“怎么了。”

雄虫唇角一勾,“我给你买了礼物,在那边柜子的抽屉。”

白璟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在雄虫催促的眼光中将信将疑地走向柜子,雄虫嘴里还抱怨:你也是,从来不向我要东西。

——在虫族,都是雄虫向家里雌虫要东西。

白璟想科普,又压抑不住好奇心争夺脑细胞,他蹲在地毯,拉抽屉的手有点颤抖。

包装精致的盒子,矩形。

体积不小,沉甸甸的,看不出装了什么。

谷唯秋单手撑下巴,远远催他:“快点打开看看。”

越来越可疑。

白璟很了解谷唯秋,已经有很不好的预感了。回头看雄虫几眼,缓缓抽开束带,心一横打开盒子——

——制服。

类似元帅府巡逻队的制服。

细节精道百倍。

雄虫脸上堆满了笑容,白璟脸上堆满了黑线,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暗自思忖这会儿,谷唯秋已经下了沙发走过来了,当着他的面拉住制服的两肩拿起来在他身上比,“我报的数果然丝毫不差!”

白璟站在全身的穿衣镜前,依次套上长裤,无袖白衬衫和外套。

绀色比黑色更适合他,同属蓝色系,颜色深邃沉重,和他那浅蓝色的瞳孔相称,又压下了他的轻盈气息。

他本来就眼神显凶,平日衣服穿得宽松,今天这么一穿,凌厉劲暴涨。

雄虫站在他身后,苍白的手臂环着他帮他系棕色的皮革腰带,意味满满的笑眼越过他的肩膀,把他仔细打量了个遍。

“啊……”谷唯秋摸着他的肩膀抱怨,“做得也太好了,这套放在家里,再重做一套吧。”

白璟扭头,“你是人,不要被雄虫的恶趣味荼毒。”

“相信我,他们比不过我。”谷唯秋笑森森的,尾钩在白璟大腿缠了几圈,“我啊,最近终于找到你的正确使用方法了。”

“……”

本土雄虫喜欢雌虫,更喜欢雌虫将官也不算空xue来风。

白璟以为谷唯秋也好上这口了。

铁盒儿,伸手一拿却发现它沉得不像个单纯的道具。

“这不会是个真家伙吧。”

“当然是真家伙了。”雄虫高兴地说。

白璟撇眉。

不用那么真实吧。

白璟被雄虫掰着肩膀正过身,制服的材料偏凉,雄虫的手也很凉。

“……”

“白璟,”雄虫的声线略低,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墨镜给他戴上,“当过恶霸么?”

“?”

“我看你挺合适。”

……

中心医院。

接待的都是有钱的虫。

肖恩住院好久了,上个月纳什刚出院,他就被擡进来了。

赫里家最会对付雌虫,断了的腿没处说理,掏了不知多少钱,才排上等假肢的队。

好的假肢正规渠道弄不来,要有军队的关系。

还好家底殷实,也不养雄虫。

咔哒——

走廊传来皮靴落地的脚步声。

护士一路躲让,交头接耳,来的可是前些日子差点把纳什打死的兰斯特,任哪条雌虫见了都怕得不行。

“快快快……”

“就当没看见,随便他怎么样吧。”给实习护士讲课的老护士整张脸都在用力,使劲暗示护士们快走。

谷唯秋停住脚步。

擡头,病房门牌号:605。

戴着墨镜的白璟一脚踹开了房门。

给肖恩抽血的护士吓得一哆嗦,铁托盘哐啷掉在地上。

“滚出去。”谷唯秋冷声道,“不然连你也杀了。”

护士一愣。

白璟两手举枪,枪i管凉飕飕——

护士抱头鼠窜。

病房医疗设施齐全,肖恩躺在床上脸色煞白,早就在刑房吓破胆,今日又有比刑房可怕一百倍的雄虫找上门来,当场就冻住了。

“你、你你们……”

营养液压缩罐立在仪器后,还在哼哧哼哧输送。

谷唯秋手落在桌板,“把你的雄虫客户名单交出来。”

“没有啊!!”肖恩额角落汗,“我干的都是介绍雌虫的买卖,哪有——”

白璟一怔,他们对肖恩一无所知。

谷唯秋冷声道:“你弄那么多雌虫就只往马场那种破地方送?没有雄虫买单,你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时钟滴答响,只有肖恩咽口水的声音。

肖恩看鬼似的看着谷唯秋,他终于知道虫都的权贵到底在怕什么了。没有强壮的体魄,说出来的话却堪比刀锋。

“不敢说是不是,怕雄虫找你秋后算账?”

这话戳中了肖恩的心声,常年干着坑害雌虫的事,肖恩心里还是清楚,只要惹不到雄虫团体,事办得再脏也无所谓。

谷唯秋回头,向白璟使眼色。

病房内传来肖恩惊恐无比的惨叫声——

“闭嘴!”白璟一脚踩着床沿,枪i管塞住肖恩的嘴,“还认识我吗?今天就是来打爆你狗头的!!”

“你你你——”肖恩几乎不敢认,声音扭曲,“别、别开枪,我交,我都交!!”

“麻溜的!”

白璟一脚踢过去。

“啊啊啊啊——!!”

病床掀翻,肖恩摔倒在地,营养罐重重砸在了身上。

……

数据一波一波传送到备用通讯器。

本土雄虫的罪恶嘴脸也呈现在了谷唯秋面前。

谷唯秋一目十行扫过长长的清单,医院走廊的白墙映着雄虫骨节分明的手指,“来活了程淼,让他们去抓一条叫‘韦安’的雄虫,抓住先打个半死。”

……

晚上6点,到家。

白璟想换衣服,雄虫拖着他的腰,尾钩把他贯倒在厨房的方桌。

“——!!”

果然还是要来吗?

雄虫的手滑过他的背线,笑着抽走了他的腰带。

吴:(递话筒)采访你一下,白璟的正确使用方式是什么?

谷:打i砸i抢啊?

吴:非要装扮成恶霸?

谷:帮他解压,这样他的雌德基因也没有负罪感。

吴:……

谷:(俏皮笑)嘘,不要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