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
陈俞的口气笃定，之前一切的迷茫，此刻都消散。
虽然，内心还存在一点忐忑，但陈俞此刻已经找到了内心的锚点。
只要见到月兔就好，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所有问题都会不见;如果是假的，那也很好……只需要去找真的那个就好。
长出一口气之后，从离开教室开始，就异常噔噔跳的心脏，缓缓平复。陈俞一手按上胸口，垂眸看着面前带暗纹的桌布。
“你的情绪，很奇怪……”对面的银发少女，似乎也叹了一口气。
“你不喜欢这里吗”她的声音，也和月兔有很大的区别，听上去生硬感更重，比陈俞记忆中那个，她幼年时期遇到的月兔生硬感更甚。
“喜欢。”陈俞也转头看向窗外，这里没有末世，没有吃人的怪物，也没有莫名其妙的同类相食，兔子们和人类可以和平共处，大家就像是回到了末世之前。
甚至比末世之前更好……想到那堂课，陈俞点头。
“那为什么要戳穿我呢”她歪头看着陈俞，“我没有和人类打过交道，方便的话，你可以发一份你的情绪分析汇报给我吗”
陈俞眨眨眼，似乎猜到了面前的这位陌生“月兔”是谁。
“因为你的确不是，我的月兔啊。”人类对现在平静的气氛很满意，如果能用对话解决问题，当然是最好的。
毕竟，怎么说呢，她现在连身在何处，面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贸贸然和对方翻脸，不太好。陈俞只是无法假装，另一个人是月兔。
“……无法理解的询问。”少女摇摇头，如水般的银发在星空下流动着光芒，“月兔两个字，只是一个称呼。在楼下，也有很多人叫月兔。”
“但人是社会关系的集合体，”陈俞从未想过，政治课上学过的一句空话，会成为此刻最合适的一句描述，“她因为和我之间的联系，而成为我的月兔。”
“可是我放下公务来见你，我们之间也可以存在联系。”少女似乎执拗于这件事，陈俞听不出她是因为放下“公务”却得不到重视，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我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陈俞久违地，感到一阵无力，仿佛回到了最初登岛的时候，和月兔解释她不是宠物的时光。
海蒂那个文明的智能都是这个德行吗那海蒂平日是怎么和它们交流的!
“是的，是我引导你来这里的。”她点点头，“因为你是拥有秘钥的人类，你可以成为我的盟友。这样，计划才可以……”
“等等!”陈俞举起一只手，打断对方的话。
“打断别人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少女皱起眉头，她双手交叠置于膝盖上，身体微微向后仰，“请说。”
这是一个很放松的姿势，陈俞把玩她面前的餐刀，默默打量对方。
她看上去不像是主系统那样的投影。这是陈俞的第一个结论，因为这里是完全由玻璃搭建的餐厅，外界的光源不停变化，如果是投影，应该不至于这么久都没有一丝破绽吧。
“我知道我身体里有秘钥，是因为月兔之前放进我身体里的能量内核，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陈俞挑眉，“来到岛上之后，好像每次走到某个节点，就会有人跳出来，推翻我之前所走的路。这背后，都是因为你吗”
“无法理解的询问。”少女的红瞳不像月兔，这里面是一潭死水，没有光芒，也没有神采。
“啊，岛上的服务系统，到底有什么意义”陈俞好像明白了，这位与众不同的“月兔”，智能程度好像还不如主系统。
她，或者说它，不能理解陈俞为什么不承认他就是月兔，也不能解答陈俞口中稍微复杂一些的问话。
又或者，它并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习惯了，对不明确的问题不作解答。莫名地，陈俞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
“那是主系统的分支。如果你愿意，可以从那里开始，拓展你的版图。”对方一板一眼地回答。
“……拓展版图怎么拓展版图”前半句还在陈俞的意料之内，那后半句就完全超出她的思维。
“属地的名字，必要的武器，物资，货币甚至是士兵，主系统都可以为你提供，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没有顺着主系统的安排，去拓展版图。”
陈俞咂舌，“我以为你是小清新种田系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主系统……”
不知道这句话中的哪一个关键词触动了对方，少女突然说:“主系统原本就是为了可能发生的战争而设计的，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才被评定为危险，被封存大部分功能。”
“发生了什么事”陈俞很好奇，月兔诞生在这件事之后，而海蒂对主系讳莫如深，陈俞至今不知道她们之间的纠葛。
“权限不足，无法查询。”
得到这样的回答，陈俞有所准备，她只是耸耸肩，“那好吧，不告诉我就算了。”
“那你为什么会，叫我来这里你的计划是什么”陈俞不知道她现在所谓的“权限”有多高，只能尽力抓住机会多收集信息。
“你的身体快被秘钥摧毁了，所以我选择了回收你。”少女用一种花理所当然的口气说，“你的记忆有所删减，会有疑问很正常，但之前，你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说完这句话，本面无表情的少女，突然露出一个笑容。
“你刚刚说，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是吗那如果我说，在兔子岛上所有时间发生之前，你就在这里，和我产生过所谓的社会关系呢你所坚持的理论，还能继续坚持吗”
“……”这句话显然对陈俞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她沉默片刻，才说:“证据。”
“这里到处都是证据，”少女指向陈俞背后的房间，“你可以随处去看，到处都是你生活过留下的痕迹。人类判断一个痕迹是否来自自己，是不需要检测报告的，对吗”
“但我不应该被你牵着走。”陈俞笃定，“这里的一切，现在的我都不了解，我不应该按照你的观点去查阅，这样只会看见你想让我看见的东西。”
经过数次和智能的交锋，陈俞渐渐明白了一件事。月兔也好，主系统也罢，她们都缺乏一样东西……
如果用人类的话来说，那就是她们不会阴谋。
它们不会骗人，它们只会用有漏洞的信息，引导你进入预设的陷阱。但它们本身，不会成为陷阱的一部分。
就好像一个工具。陈俞静静打量着对面的少女，是的，工具。她已经猜到了这位“月兔”是谁，但她现在还没想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是月兔和海蒂都信任的它，会成为坐在她对面的“月兔”。
“你好像很了解我们。”对面的少女也发觉这件事，它口气如一地说:“你觉得这里的痕迹是我伪造的吗它们是真的。”
它们是真的，但它们不一定是我“亲自”生活留下的。陈俞在内心补充道。
“你觉得，一个普通人类，在海水中漂流，能活多久”陈俞不动，少女也没有强迫她，而是问起另一个问题。
“……没有载具的话，十几个小时吧。”这方面的知识，陈俞不是很了解。但是她知道，不喝水人可以活三天左右，但海上最危险不是没有水源，而是白天的曝晒和夜晚的失温。
“那你从荣恒2682号上逃生，到你在月兔的住处醒来，过去了多久，你知道吗”
“不是三五天吗”陈俞的确没有这段记忆。在救生艇上抽签之后，一直到如何被月兔救起，这段时间的记忆，她都没有。
“整整十三天零七个小时哦。”少女表情没有变化，却从它喉咙中传出一声轻笑，“一个人类，真的能在海上漂流这么久吗”
“……能啊，就是可能已经白骨化了。”陈俞难得有心情说冷笑话，“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你是我甄选出的候选人。”少女静如深潭的红眸注视着陈俞，“你通过了看似无解的死局，并且成功进行意识传输，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这样的地球人类，很少见。”
“但是我不记得了。”陈俞学着对方的口气，平缓说，“所以当时在岛上袭击我的，真的是荣恒2682游轮上的幸存者吗”
“它是甄选的失败者。”少女很果断回答，“你不需要记得，你只需要知道结果。”
“可我上岛的时候，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陈俞摇头，“我不懂。”
“因为这是管理者和主系统的工作。”少女回答，“但察觉到，这两位，现在似乎都不想完成自己的工作了。”
“工作你说开拓版图吗但岛上只有十只兔子，开拓版图干什么每两只兔子住一片大陆吗”陈俞嗤笑，“更何况，我不觉得主系统放弃了啊……”
银发少女第一次站起身，缓步走带落地窗前。
“这里，原本有十万居民的意识体。他们就是开拓版图的意义。”它转过身，背对着光线，面对陈俞，“我给你与众不同的身体，给你行使秘钥的权力，给你岛上随意行走的能力，你却没有走上正确的道路。”
“……什么是正确的道路”陈俞拳头都攥紧了，但她还是耐着性子问。
“她们都放弃的，原本的计划，拓展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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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兔:(嗑瓜子)一走剧情就卡文，要不还是回去日常吧你说呢兔子它统
主系统:随你便(嗑瓜子)为什么我也要吃瓜子
作者兔:tui(吐瓜子皮)因为气氛
陈俞:我能申请换回主系统做反派吗不爱和人工智障打交道
月兔:(竖起耳朵)嗯……
陈俞:没有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