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

归来

一天后，万里宗众人竟在老宗主的带领下，全部平安归来。甚至没有一人受伤，还一分不少地带回了当时带去的“参会费”，甚至还获赠了一大波价值不菲的所谓的“胜者贺礼”。

而原魔门的天阶灵脉，最终的归属者自然是万里宗。

虽然小说里就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小说中的损失还是较重的，切磋战况也尤其激烈，最后夺得灵脉后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胜者贺礼。而这次呢，显然，他们回来得……也太快了。

这样声势浩大、全综天界有点头脸的门派都参与的盛会，居然连十天半月都没，才一天就提前结束……

显然百冽华和方罗的那一闹，功不可没。

魔门尊主回来了！！

这是首阳派天险被破一事中，所有人都意识到的事情。

而且，这位大佬要么无声无息，一回来就闹出如此大事！

整个综天界据天险而守的门派，都感到背后一凉。连天险都能随随便便被那位尊主这样破开，甚至还当着全综天界的大门派这样打脸，就因为得罪了魔门，着实也太狠了，他们以为自己有天险作为倚靠就不会遭到报复了？大错特错！

因为不管怎样，那可是顶尖行列的首阳派啊！顶尖门派也可以这样张狂得在全综天界的面前被如此狠狠打脸的吗？知道魔门尊主一向行事嚣张，但站在门派的立场上，敢这样做的，全综天界也找不出几个。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这样可能还不算结束，等真的夺回了这条天阶灵脉，才真的只是魔门复仇的开始。

于是，有天险作为倚仗的门派都觉得不安，已经不再敢堂而皇之跟万里宗抢灵脉了。更何况其他的没有天险作为倚仗的门派呢。

最后，便也只剩下顶尖行列的门派了。可这互相一看，化龙阁、九禅派还有另外三家顶尖行列的都各有理由，根本都没来参加这泊雾盛会。

只能指望来参与的剩余几个，这么一瞅，好家伙，连九玄剑宗都作为万里宗的同盟，和万里宗坐在一起。那与九玄剑宗常年交好的几个门派私底下也会做些考量，莫非，是九玄剑宗这样强大的门派亦有什么把柄在万里宗手上？

至于还有剩下的不太甘心的，稍一衡量就明白，有必要为了一条本就不属于他们的灵脉强行和九玄剑宗与万里宗作对吗？

而且在最初的合华宴中，亦有不少门派参与了合华宴，有一个算一个，此时也该看成是万里宗的势力。

此前是因为觉得大家都参与，所以在巨大利益天级灵脉的面前，正经表露自身的野心有何不可？！所以一众门派都能齐心地坦露野望，至少在灵脉争夺战上，互相都知道，不可能与万里宗为友。整个一条天阶灵脉，甚至完全值得他们撕破脸皮互斗。

但是，一旦有领头羊被如此打击，所有门派便都开始互相怀疑当初参与合华宴的势力中，是不是早都有人私底下早已与万里宗交好了！

哪怕最后的最后，首阳派依旧不甘心，因为首阳派一开始就完全作为站在魔门对立面的门派，来贩卖天级灵脉，他应该是最没有脸去向万里宗求和的。但是，即便万里宗有弟子在自家领地，也无法用强硬的手段抓来威胁。因为魔门尊主不好惹，那万里宗的老宗主，就是个好惹的吗？

尤其是半途看到受伤回门派的炼虚期的大长老，首阳派高层就更是心惊地意识到，此战，绝不能硬打。

最后的止损，也只能靠将魔门的灵脉控制在手中或许才能作为交换天险的筹码了。

可是，他们还是输了。可能是输在了实力，也可能是输在弟子们亲眼看到了自家门派天险被破的心态上。总之，输得极快、输得狼狈。

结果如此，也看明白了其他门派的态度，自然也不会有门派还敢在魔门面前与首阳派合作。首阳派无奈，知道大势已去，只能选择求和。

甚至三天后，首阳派还前来拜访万里宗。其实方罗对天险真的还不回去了有点心虚，想想是一回事，真的变成这种立场，还是挺心惊的。

因为这种级别的挑事，要承担的不是一个人的性命，而是一整个门派的未来。

真的站在了承担门派命运的决策者的立场上，方罗心中对百冽华的胆识更是佩服。

不过方罗心虚归心虚，首阳派前来的这次磋商，倒也没要方罗出面。新旧两个老狐貍宗主出面已经足矣。将首阳派恐摄得拿不回天险也不敢多说什么。不如说，能只以这种程度暂且收场才是最好的。毕竟日子还长。

当晚听百冽华说的，应当是有痛宰一笔的，方罗也懒得多问具体得到了多少好处。

本来百冽华以为方罗会更在意最终的具体成果，毕竟这个“复仇”计划最先也是方罗提出的，但见他好似没有兴趣去了解详细的样子。心中有点异样感，明明他也有参与，面上也有兴奋激动的样子。但为什么，又好像只是个旁观者一样呢……

心中一动，百冽华喊住了打算回去隔壁修炼的方罗，“你最近修炼，身上可有什么异常？”

方罗一听，话头被挑起，每次外出历练回来，方罗也会反思自己一路的作为。而这次去红迷崖一行，他确有发现点异常。

“当时，我的兽话镜已碎，明明也该如任青初一般受不住巨蛟的压迫，为什么我当时没事？”

百冽华显然也想起了当时方罗古怪地“搬动”自己的异常，“……所以你以为是我替你挡住了？”

方罗也想起了当时的乌龙，尴尬地挠挠脸，同时将自己有几次，会陡然在昏沉中看到金瞳蛇目的幻象的事情说了出来，“所以师尊你近日可有觉得精神格外疲累？我怀疑，是我也受到了你的神蛇目的庇佑了！”方罗总结猜测。

百冽华点头，“此前我想同你说的事便是这样，我也有如此怀疑。”

“为什么……”方罗呢喃着，“不会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绝对臣服术真的生效了吧？”说着方罗尝试命令百冽华坐下。所幸，言语命令还是没有生效。

一般来说，基本所有的神魂联结术是不会影响到互相修炼的功法、心法的。但显然，那上古失传的绝对臣服术是个例外，而神蛇目更是例外中的例外，因为神蛇目是直接作用于神魂的。

百冽华道：“此前我与九玄剑宗宗主探讨过此事，还传信给火赤炼真人商讨研究。神蛇目或许是有可能通过某种神魂联结术而产生同生庇护的。而这生死联结的玄奥阵术，显然是作用在了神魂之上。”因为探讨时是混杂在所有有关神蛇目的发现与研究中一起商讨的，所以倒也不会产生其他不必要的怀疑。

“没想到……真的有效啊。”百冽华低喃着突然笑了起来。神蛇目替他挡住了言语命令的无理侵害识海的阵术。但作用在神魂上的生死绑定却无法直接阻止，甚至造成了神蛇目将两人同生庇护的效果。

见百冽华一脸淡定的模样，甚至隐隐看出来好像还带着点欣喜。方罗则很是抓狂，“喂师尊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应该说，正是因为神蛇目的同生庇护，如今才确凿印证了生死绑定确有起效。方罗心中最后一丢丢的“也许没有起效”的侥幸心理完全被打碎。

什么啊，不是说怙主契约是两人身上仅能维系一份的存在吗？当时的情况后来听百冽华解释过，明明那该死的骷伞当时身上不是还绑着与他背上棺椁中的那具尸傀的契约之效吗！为什么手那么快，可以杀死尸傀后，又飞速打出第二份令其生效的怙主契约啊！而且在打出去的瞬间被杀死，那样微妙的时机，他和百冽华到底是怎样才会卡出一个难度那样高的bug啊！

方罗想着，神情古怪而又紧张地连声质问，“这是什么好笑的事吗？你怎么还笑得出口啊。开什么玩笑，怎么会有这种邪恶术法，你身上的神蛇目干什么吃的？师尊你疯了吗，怎么还在笑？”

说实话，方罗也是第一次看到笑得……这么开心，这么无忧虑无顾忌的百冽华。

百冽华听着方罗的连声质问，觉得明明受害者是自己，但是看着方罗比自己更紧张的样子，就觉得这事愈发好笑。

“不，总觉得这样的结果也不错。”百冽华缓了缓道，“这下，你可以对我绝对信任了吧？”

方罗抓狂，“你怎么还在说这个？”

百冽华见方罗好似是真的打心眼里厌恶这事的样子，神情也沉了下来，“你竟如此厌恶我吗？”

方罗一愣，看着百冽华的眼睛，竟好似从中看到了无尽的深情，但那种感觉也只是转瞬即逝。只当是自己情绪激动产生的错觉。

“不，没有讨厌。”方罗垂眸，沉声道：“只是……师尊，我可从来不是什么圣人啊。”

百冽华挑眉，神蛇目在不安地到处攒动，但莫名地，他却并没有任何的退却之意，甚至，听到方罗这样说，竟然有些……兴奋。

方罗咽了口唾沫，意识到自己现在，满溢欲望的情感占据了上风，有些上头了。

他莫名地擡眼朝百冽华一笑，笑得绝艳中带着一丝残酷：“师尊，你可知道，若世间真的有与我生死绑定的存在，我可能，可能会对师尊产生不应该的非分之想啊。”

看着方罗的笑容，百冽华陡然觉得心脏一紧，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反感“师尊”这个称呼，因为他明确感受到，方罗在借用这个身份，想与他拉开距离，伫立一道师徒有别的高墙。但是，那话语中的意思，难道是对他也……

然而，方罗紧接说的话却立马打消了百冽华的这个多想了的猜测。

方罗叹了口气，“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哪怕不是人，被迫与自己永不分离，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有人不会意图占有呢。为什么师尊一点都不会害怕的呢？”他絮叨得说着，又扭过头看百冽华，却呆住了。

只见他那位近来刚拜的师尊极为英俊的脸上，竟然泛着一丝几不可察的薄红，要不是他坐得近可绝对看不见，给平时温淡的气质中增添一种极为生动的柔意，让方罗莫名心中一跳。

方罗蹭得一下后退好几步，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连忙语速极快道：“呃师尊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我绝对不是不尊重你啊但是人之常情嘛换做你是不是也会喜欢上这样的人……”槽，方罗捂住了嘴，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癫居然还在提。

脑子一抽，也因为拜师一事真的对这人失了警惕。然后刚才看着百冽华的双眸，突然觉得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自己看向百冽华，对方的视线也总在自己身上，鬼使神差一般，就笑着表露了本心。

“嗯。”百冽华咳了声，正色恢复原状。他刚才差点也要顺着话头坦白心意了，然而听了方罗后面那句话的解释才知道，方罗只是阐述这样的存在，哪怕属于非人类，他也会喜欢的事实。

得到百冽华毫无异常的回复，方罗放松了下来，不由自主说出了“会有非分之想”的话语。说实话，方罗也不知道那只是调侃还是内心有试探百冽华反应的想法。

百冽华长相好，实力强，待人温和还多次救自己的命，三观正，还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这样的存在，自己为什么不会喜欢上？对他没好感才是他眼瞎吧。至于性别的界限方罗是无感的。

可能自己的内心，也隐约有种想去靠近的想法，一时脑抽，说出了那样的话。但是得到的反应……倒也不是特别激烈地反感，自己是不是……还能再靠近一些呢？

“今晚要继续修炼吗？”百冽华问。

方罗点头，清了清脑中荒唐的旖旎心思。他说这些的目的仅仅只是想让百冽华知晓状况的严重性，让百冽华要解除生死绑定的话得赶紧想想办法了。其他的，他不该也不配想这许多。

百冽华的反应比较平淡，也只是单纯的不反感。百冽华待人本性便是如此柔和，他不能将之看成是对自己有好感的信号来自作多情得寸进尺，这样是不行的。

对自己来说，也是不行的，不然想死的时候还要顾虑着不想让百冽华死所以不能死什么的，不自由，这样是不行的。

方罗想着，转身往自己修炼房中走去。

百冽华站在他的身后，眼中的情愫却已无法再压抑。

方罗啊方罗，你可知，我也，亦非圣人。

他一直觉得，是他故意留着骷伞的。因为是他一直在旁观着骷伞对怙主鬼骨的研究而没有打断。他或许，在打探到怙主传说的瞬间，潜意识中就已经在期待骷伞到底会研究出什么来了。期间，看到骷伞没有进展的时候，他甚至脑中已经产生了招揽这样的人才日后没准可以协助凌修他们扩张鬼域。

扩张鬼域，甚至可能……是他潜意识的借口。他也许，是打算在骷伞研究失败的情况下，让他日后能继续研究怙主鬼骨。

当然，事情发生当时，他再怎样，也不会真心想到如此远。只是，事到如今的百冽华，回望过去的自己，甚至都无法否认，自己一丝一毫都没有那样想过。

如今这样的展开，他……求之不得。在骷伞死后，他就将那绝对臣服术的图纸仅留一份原版收到了自己手上，其他的已尽数毁之。哪怕方罗日后有心想要去求解除之法，也绝不会有其他人能找到这样的原始阵法，自然也就更不可能在缺失原始阵法的基础上，找到什么解除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