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招式
新招式
边沿的院子本就离峰口极近,峰口也有个常年不用的擂台,但毕竟是宗主的峰头,哪怕是最无用的设施也有人定期维护。
放入灵石,擂台禁制自动正常生成。花岱山还是照旧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在金丹。
方罗跳了上去,“如果你不介意和我切磋无聊的话,那便来吧。”
花岱山眉眼一冷,好似也不再隐藏真实的情绪,“太无聊的话,我会厌的。还是希望方道友不要打得太难看。”
“要是你死了怎么办?”方罗问。被挑衅的话,还是要挑衅回去的。
明明自己都好声好气说望他别介意了,他居然蹬鼻子上脸嫌自己打得无聊?不是他求他切磋的吗!他情绪差,为什么自己要配合他?
花岱山脚步一顿,眼神有些茫然,语气却隐含愠怒,他歪头:“白天?就凭那一招?你以为真的能伤到我吗?还不是因为你太弱了,弱小到我都不想分神去警戒周身了,毕竟,你要是再不给我点惊喜,我都要打不下去了。”不知道花岱山心底真实的想法如何,但估计此时是觉得方罗在贬低自己,所以烦躁的心情更增添了不爽。
台下雷礼波听着花岱山的话语,心里一惊,不好,当花岱山情绪变差的时候,神识压制是最不稳定而又最暴躁的,下手也会开始没有轻重。有些像以前心魔起时的状态。
方罗啊方罗,何必要说那样的话去挑衅他呢。雷礼波有点庆幸这万里宗擂台的禁制还算有点用。连其中的神识压制都能挡住,他们站外面没什么事。就是里面的方罗恐怕会很痛苦了。
“冷静点,岱山!”雷礼波呼喊了下,企图唤回花岱山的理智。这次,掌门也同意他摘下镣铐,掌门的做法会不会也太冒险了呢,雷礼波心下有些不安。
方罗有些不解,“为什么?明明我们现在都是金丹,你为什么觉得不会死?我倒是很担忧呢,要是你死在这里,万里宗该怎么和九玄剑宗交代啊。”
这句话好似成为了压死花岱山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身后陡然出现无数白色剑气汇聚而出的长剑,如同花岱山身后出现了一条弧线银河一般。
而此时,这银河要将渺小的方罗吞没,“你要小看我到何种地步?!”花岱山怒道。
在晃眼的“银河”下,突然,一杆泛着黑红气的长镰从中窜出,直指花岱山。
浩瀚的杀意从头顶压下,竟然压制住花岱山暴走的神识,而在漫天杀意的掩盖下,方罗好似消失了!
然而只是借着剑光飞速奔到了花岱山的身后而已。但花岱山也根本不可能被他抓到空隙,回身便是一道剑气波扫荡胸膛身位的任何生物。
见到方罗为了躲避剑波而狼狈趴下,花岱山一跃至方罗身上,抵着方罗的脊背将其狠狠碾压在地,同时踢开他手中的重镰。
然而,那被踢飞的重镰镰尖居然连着一根极细的血红丝线……
明明意识中百万个念头都知道要离方罗远些,但花岱山就是觉得需要亲身压制住方罗,以防更恐怖的东西降临。方罗的远程招数可不比自己少。他不会再给他发招的任何机会!
然而,在意识到那根丝线是什么的时候,花岱山已经晚了。仅迟疑一瞬,就发现他已然躲不开直指他脸的回转而来的血红镰刃!
手中长剑迅速擡起防御,但竟被镰中魔气侵蚀,只挡了一瞬,便从中腐蚀断裂开来。
镰刃上的血红之气陡然散去,猝不及防,花岱山便被一股巨力轰倒在地。
镰刃抵压住了他的胸膛,刃口却因为镰锈的部分缺失而十分得钝,哪怕很重,但只要方罗不用力,也划拉不开花岱山的血肉。
花岱山看着居高临下的方罗,风吹起黑巾,躺地面的角度隐隐能看到一瞬里面的红眸。
花岱山好似突然冷静了下来,令方罗莫名产生了一种变了个人的感觉。
花岱山只是在想,他并没有松懈,居然能被这样瞬间秒杀吗?
方罗巨镰上的黑红雷气竟是他那诡异的雷线!为什么可以穿透自己的剑阵?!明明也有细剑划到方罗身上了,为什么侵入他体内的剑气都一瞬消散了?!
这次他感知得很清楚,那分明,分明就是剑气在渗入他体内的瞬间就被一股可怖的力量搅碎了!还有那股令修炼神主道的他都不禁失神的杀意是什么?!
当然,其实花岱山现在也不算输,还能奋起反抗继续打,而且继续打的话,就不知道最终倒在地上的人是谁了。
但擂台禁制已然散去,显然其中有人完全收回灵力自觉认输了。
方罗这次没有将兽话之镜取下。决定用全力,尝试一下自己的“新招式”。
白天只是想了解下神主道的厉害,但显然,自己太弱,对方连真本事都用不着。不在同一个维度的话,再怎么努力,也感受不到其中差距,只会觉得眼前之人越发难以战胜啊!
他刚才双手握在镰上,用出三成的血魂雷线给镰尖包裹了一圈外层,并且持续联结着。没想到,竟然随着雷线的持续时间变长,这样的方式还更加省力,直接抵着身前,炸开了对方的剑阵。
而后面花岱山踢飞他的镰时,他竟然发现在那种紧张时刻,自己手中的雷线居然还能稳而不断将巨镰勾回来!
当然,要是后面花岱山仍不放弃,站起就继续打的话,他就不一定能坚持几秒了。
方罗也有自知之明,这还是因为身体原主的强韧、体质特殊和杀意的尖锐,当然还有兽话之镜帮他挡住了花岱山极具压制力的神识。
虽然完全相当于作弊了,但看花岱山的样子,好像有点什么体会一样。嘛,反正赢是最重要的吧应该。
方罗走过去,朝着还坐地上愣神的花岱山低头伸手,结果却嘀哩哩的鼻血直接滴到花岱山伸出的衣袖上。
左手捂着,把人拉了起来就松手走到一边。
花岱山看着他,“你……还没恢复吗?”
方罗面无异色,不想太露软。但鼻下两条很糗的血痕总不会让他耍酷。精神力还得靠修炼和时间啊,就一下午吃吃饭也恢复不了。
花岱山有些迟疑,“我刚才说的,不是真心嫌你弱小。”
方罗茫然,“为什么?白天那种表现是弱啊。”
花岱山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看方罗的表情,好像他说的都是大实话一样,这样想着,就觉得方罗刚才说怕把自己杀死不知道怎么跟九玄剑宗交代的,没准还真是真心话。
花岱山伸手拍了拍方罗的肩膀,打算喊人一起下台休息下。却看到方罗感知到触碰后突然一个夸张的侧撤步,好似忽而畏惧着什么。
花岱山莫名看他一眼,“怎么?”白天和雷兄不还一直勾肩搭背的么。
方罗笑笑,“哦,刚才你踩得我背有点疼。”说着垂眸下了擂台,直接走向院中的西边第三间房,背对他们道:“懒得回去了,我今晚也住这儿,你们好好休息。”
花岱山见他急着去休息的模样,还以为自己真的令他受伤了,毕竟才金丹初期,身法也差劲得要命,完全就是凭着奇异蛮招获胜。当下寻思那人就是个不擅近战的细皮嫩肉的人,再次判定自己刚才近身战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
疯二也还没回来,花岱山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道:“需要我帮你看看吗?”
“哦,不用了。”方罗回头瞥了眼,看到他凑上来,突然露出一丝莫名的惶恐,脚步加快,匆匆推门进去竟直接被门槛绊倒,侧身一屁股摔倒在地。
“……”花岱山愣了下,见方罗鼻血流得更狠,滴滴答答一路不说,甚至还几乎都染红了前襟一大片,想走过去把人拉起来,“喂,你,你真的没事吧?”
后面雷礼波也跟了过来,“怎么了?”
方罗躲开花岱山,利索地爬了起来,雷礼波莫名地看着他,“方道友,你这滴一路血,不要紧吗?不会是什么内伤吧?”一边说着一边要去扶他。
花岱山同时弹射灵力珠,点亮了屋内照明台,疑惑地看着方罗。
眼前突然豁然的光明,让方罗略略冷静,“呃,没什么事,你们出去吧。我要修炼了。”
花岱山看他神情,明显有些神游状态,意识到是突然的不对劲,更不可能莫名其妙放任他了。当即站到他面前仔细观察。
感到眼前有一人堵着,方罗脸色一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做出大异常的动作。
可越是告诉自己要冷静,那种肢体的无力感便好似洪水一般冲了出来。刚才被踩住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有手中雷线未断,满脑子想着可以将武器勾回来的兴奋。
但是一下场,背心的隐隐痛感好似在提醒着他什么。被囚至泛天商行中那些瞬间,被抵住背心、狼狈趴在地上的被制感与曾经的屈辱,通过此时背心的刺痛,在交谈间时不时跳出来扰乱他的神经。
又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会这样神经兮兮的啊?
明明不是什么大事,可越是让自己冷静,身躯却止不住地发起抖来。要逃,要逃出去。
“……方罗,方罗,你没事吧?”花岱山摇着他的肩膀,眼看方罗都看似臆语起来了。
方罗陡然惊到,一把推开了花岱山,拼死一般冲了出去,撞在了一人身上。
花岱山认出来,竟是万里宗的宗主百冽华。那宗主周身的气势,冷得仿佛结了冰。
百冽华与剑宗宗主商量完下月的泊雾盛会上的相关事宜后,回到自己的殿中,向来冷清的殿内最下层居然亮着灯火。
远远感受到熟悉的神识,本只打算远观一下,却听到他人有些奇怪的呼唤方罗的声音,当即赶过去,入目就是擂台上连到房间的星点红色,看到方罗从房间内冲出来,百冽华直接过去接住了他。
失神的样子不知看到了什么如此畏惧,口中还惊叫着别碰他。百冽华当然不可能放任这样古怪状态的方罗,死死揪着他。可越是触碰,方罗越是慌乱地挣扎。
花岱山等人颇为讶异地看着两人,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方罗露出这般的畏惧于何物。
百冽华不想再看到方罗如此惊惧的模样,而且神智不清的状态还是不要多拖延,他直接一掌劈晕方罗。
将人抱起,对惊讶的花岱山两人淡淡道:“怠慢了,见谅。”就带着人回了自己的主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