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ispikka 作品

60. 人间万事何时了·其九

林维清坐在池边青石间,侧头闭目,单手持着霰影冰贴在少女被水润湿的削薄脊背上,运起至阳真气,透过寒玉度转过去。


随着内息流转,霰影冰在月色下竟似真似一汪即将融化的冰,在他指尖星点逐渐化开,透过少女蝴蝶骨间莹白细嫩的肌理一点点缓慢渗入。


一刻后,钟滟丹田内那股一直潜着绵绵不断的火星,终于在盈盈袭来的凉意中被彻底浇熄,整个人蓦然一轻,如被驱走了百病般,精神焕生。


待她拢好肩头衣衫,匆匆回身时,却见林维清额间冷汗细密,一手撑在青石间,捂着胸口强压许久,却又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师父——”


钟滟吓得六神无主,忙上前扶起林维清,指尖茫然地一下下抚过他的背,企图为他理顺内息。


林维清微微摇头,深吸一口气,闭目调息了片刻,方睁开眼,缓缓道:“以寒凉震散药效毕竟伤身,你且去温泉内泡上一夜,好生运功调理。为师要去内室运功疗伤,你切莫打扰。”


钟滟不愿意,却又拦他不住,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脚步虚浮地起了身,走入坐落在温泉火脉上的那处堂屋内,衣袖一拂,紧紧关上了门。


她急得五内俱焚,却只得在门外徒然守着,竖着耳朵一点点细听屋内的动静。


起初林维清的呼吸虽有些虚弱,却依然长稳而有序。


可守至后半夜,不知为何,室内的喘息竟陡然急促起来,兼着零乱的低咳,一下下砸在钟滟的耳膜上,听得她心头发颤。


很快她便再也忍耐不住——纵是闯入后惹师父生气也好,被责骂也罢,起码能知道他尚还无恙。


她拔出挽雪一剑劈断了木制门栓,刚推开门,便被内室间那浓郁的血腥气震得双腿一软。


这座堂屋建在温泉火脉上,吸收了灼热的地气,室内虽温暖,可门窗久闭不开,早已满是硫磺与腐木的气息,闷潮难受,哪里适合调息疗伤!


钟滟慌忙奔至床榻之前,林维清虽仍完好地在榻上打坐,身边胸上却溅满了吐出的血迹,斑斑点点,触目惊心。


临近前时,她脚步生生一顿,停在三尺之外,颤着声轻轻问道:“师父,您怎么样了?”


林维清闭目不语。


钟滟等了许久,又低声问了句,林维清却依旧不答。


心头的预感愈发不好,她再忍不住,靠近几步,伸手去探林维清的脉。


……并未遭遇任何抵抗,钟滟的心不住一沉。


触手便觉林维清的身体凉得可怕,脉象更是她捉摸不透的紊乱——似有两股真气乱窜,互相肆意鏖战间,丝毫不顾主人身体是否还能承受。


这竟像是她勉强修习时,混天诀与极意功两股真气在体内斗法,行气在经脉内相冲,气血逆行之象。


可师父的浑天诀早已臻至化境,怎会克制不了苏潋打伤他的那几股真力?


钟滟于脉象医道一窍不通,手足无措间,第无数次深悔幼时得师父耐心教导时,为何自己惰懒,只顾与二师兄贪玩打闹,不肯好好学。


病急乱投医,钟滟咬了咬唇,竟大着胆子伸手扯松了林维清腰间衣带,胡乱拨开了他胸前衣襟验伤——


厚重严实的道袍下,是线条利落,劲瘦紧实的肌理,可肌肤苍白,毫无生机,三团浓重的淤血错叠其上,一重二轻,连带着周遭血脉都泛着冰凉的青意,似凝了层冰霜。


这是……幽冥掌。


钟滟倒吸了口凉气,止不住怒火顿生。


苏潋好狠毒的心思。


她是算准了师父为了救她,必会凝出至阳真气融化寒玉,才故意用了至阴至寒的幽冥掌。


浑天诀讲究阴阳相衡,平日里偶尔所为并无妨碍,调息几日便能恢复如常。可林维清如今身受重伤,再强行催动本源凝出真阳,体内便再无力与幽冥掌的阴寒之力相抗。


无法运功相抵,伤势便难以好转。这样拖上几日,寒气便迟早入骨,伤及根本。即使之后他回到云山治愈了伤,也难免境界折损,功力大不如前。


钟滟深吸了口气,压下怒意,如今之计,决不能让寒气伤了师父。


可又该怎么办呢?


她一时踌躇,掌心抵向林维清胸前伤处,尝试着用内息化去幽冥掌的寒力。


可她的浑天诀修得实在太浅,真力一入林维清体内,便似泥牛入海,无声消失在两股强横内劲的相抗中,不起一丝波澜。


几番尝试下来,也不知是不是误触灵犀术的缘故,林维清甚至眉间深凝,喘息频促,竟似陷入了梦魇之中。


室内闷热无比,钟滟越试越错,心焦似火,浑身皆生了层潮热细密的汗珠,难受至极。


她忽然想到室外的那池温泉,师父交代过,寒泉伤身,让她在温泉内运功一夜,调理身体。


温泉或许有用?


可那不过是一池普通温泉,暖身驱寒还行,真得能抵得过幽冥掌的寒气么?


钟滟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将林维清搬过去再说。


与其待在这闷热潮湿的屋内出冷汗,温泉润养身体,起码能让师父的身子真正暖和起来。


谁知她的掌心刚欲离开林维清的胸前,便被紧紧地按住了。


“师父……?”


钟滟一惊,还未来得及欣喜于林维清的清醒,抬头却见他眉心紧蹙,双目紧闭,发丝皆被冷汗浸透,湿腻地黏在颊侧,覆裹在她手上的掌心竟稳稳地传来一道真力。


钟滟急了,连忙挣扎起来:“师父,您做什么?”


“滟儿……”


林维清却半睁了眼,强行将她按在怀里,语气虚弱哀恸,却又似最温柔的低哄:“别说话……闭目运气,护住心脉,师父带你去找大夫。”


师父这是……


梦到了她为他误伤心脉那日的情境。


都过去八年了……师父,还在为此事介怀吗?


泪意一瞬夺眶而出,钟滟将头埋在林维清怀中,一时哽咽地话也难继。


缓了片刻,她连忙运起内力,止住了十指交缠掌心相抵间传来的真力,抬头扯出一个明媚的笑,如她往昔平凡岁月中无数次做过地一般,晃了晃他的手,撒娇道:“师父你看,滟儿已经没事啦。如今伤重的是你,快起来,我们去泡温泉!”


掌间内力一断,林维清似是真松了口气,眉目半阖舒展间,竟有复又闭上之势。


钟滟哪容他再次昏迷,使了蛮力一股脑在他肩下将人撑了起来。


可林维清身量高大,意识昏沉间重得她根本搬负不动。万分焦急间,钟滟灵光一闪,踮了脚在他耳边急道:“师父,滟儿受伤了,必须得去泡温泉,您快带我去,快些!”


压在身上的重量动了动,片刻后,林维清终于恢复了些意识,在她的搀扶下直起了身,踉跄着向室外泉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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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去。


她闭着眼睛胡乱解了林维清身上层叠宽大的道袍,只余素白中衣,将人安置进泉池内。


此间地脉灼热,孕出的温泉水温也极高,即使有另一侧寒泉不断消抵,触手也微带烫意。


林维清一入池内,面色便显而易见地缓和了些许。


钟滟长舒了一口气,在心底深深感激起当年打造这处洞府的前辈高人。


此处寒热双泉皆有疗伤神效,想来是为了养伤所建,也不知这洞府内,会不会藏有其他疗伤的灵器灵药?


此地十分狭小,除了火脉上的那座木屋,便是最前面的那处堂屋。


木屋内潮热,药物不易保存。若有的话,定在先前经过的堂屋内!


心思一瞬活泛起来,钟滟立即起身准备去寻。


“别走——”


耳边传来低沉嘶哑的呢喃,带着一种不明意味地渴求。


钟滟一愣,谁知下一刻,仍与师父紧紧交握的手间却传来一股大力,拽得她站立不稳,足间一错,竟也跟着坠入了温泉池内。


慌忙间,钟滟被水呛了一口,挣扎着想要恢复平衡,腰间很快被人紧紧揽住,向上一带。


下一刻,她的脸便紧紧贴在了林维清近乎赤裸的胸膛之上!


钟滟一瞬涨红了脸,几乎七窍生烟,手足无措间不慎撑到了他的伤处,听到耳畔传来的一声带着痛楚的闷哼。


她吓了一跳,再不敢乱动。


月色如霜倾泻,池畔浓雾四起,似也在尽力帮忙遮掩池中二人的紧紧相拥。


钟滟脸侧紧紧贴在林维清的胸前,切实感受着耳畔一声声的心跳不复平稳,愈发急促,连带着她自己的也失衡乱撞,一片狼藉。


太近了……


实在是太近了,是她从未有过的亲近。


脑中有一瞬痴迷,只想放纵沉溺在这一刻皎洁虚幻的温存缱绻中,再不离开。


十指交缠处,有丝缕寒意突兀透来,很快消弭在滚烫的温泉中,却一瞬惊醒了神色恍惚的钟滟。


师父身负重伤,她却在想些什么,简直是大逆不道,无耻之尤!


钟滟平缓了呼吸,尝试着挣动了下,腰间力道却在下一刻猛地收紧,紧紧锁着不让半分空隙。


“别走……!”


林维清双眸禁闭,似在经历什么噩梦,嗓音低哑,似带着极大地痛楚。


腰间的力道箍得都有些痛,钟滟推了推,勉强推拒道:“师父,您先放开我,滟儿要去为您找……”


下一霎,后脑骤然被一股大力托起,林维清忽然猛地低下了头……


唇间传来滚烫湿热的触感,钟滟目光剧颤,一瞬浑身都软了,四肢酥意如过电般,再也凝不出半分抵抗之力。


灼热滚烫的呼吸扑面而来,连带着她的也凌乱交错,头皮发麻,心如擂鼓。


唇齿交缠中,不知何时,林维清竟微微睁开了眼。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映着如霜似雪的无边月色,内里有水墨写出的山川诗意,烟波明灭,百转千叠,似隔着迢迢银汉,脉脉不得语。


那其间流淌的情意太过缱绻炽烈,钟滟一时竟不敢再看,只闭上眼,缓缓回抱住身前人滚烫的身体,默默承受这漫长似地老天荒般的一吻。


漆黑寂夜里,唯有月光倾泻,辗转流连,似红烛摇曳。


这一刻,若是永不结束,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