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玖玖 作品

第810章

第810章

清晨,花香四溢,海棠花娇艳的花瓣在秋风中轻轻摇曳,柔暖的风带着一丝清甜拂面而来。o¤齐&盛?÷小~?说a网{?+ ·′免?*费÷3(阅3u读_-?

平阳公府门前车马喧嚣,侍卫们整齐列队,身姿挺拔如松,只待主人一声令下便可出发。

贺礼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漆红马车上,分层摆放的礼物几乎叠满整个车厢。

金丝楠木匣泛着温润光泽,玉器晶莹剔透,狄戎异宝散发着贵重气息,每一件都彰显着世家的富贵与风范。

平阳公身着藏青色蟒袍立于门前,双手负于身后,眉眼间难掩意气风发。

今日前往镇国公府,一来是庆贺沈隽意高中状元,二来也是为了巩固两府之间的亲密关系。

“国公爷,请稍等!” 急切的女声从府内传来。

平阳公闻声回首,只见夫人匆忙赶来,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各自手中提着精致的锦盒。

平阳公夫人一袭浅绿色褙子,衬得身姿愈发优雅,发间簪着一枚白玉兰花簪,虽已四十余岁,却风韵犹存,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韵味。

“夫人也要同往吗?” 平阳公略显惊讶,眉头微微挑起。

“国公爷,镇国公府是妾身娘家,大侄儿高中状元,我这做姑母的怎能不去道贺呢?” 平阳公夫人笑意盈盈,眼神却不自觉地微微闪烁,“况且,我已许久未回去看望母亲了。”

实则平阳公夫人心急如焚,她生怕自己不在场,娘家人会在不经意间道破沈隽意的真实身份。

若真相曝光,她辛苦隐匿的秘密将彻底被揭开,后果将不堪设想,这么久的努力也会付诸东流。

“原来如此。” 平阳公点头,丝毫没有察觉到妻子的异样,“也好,正好让镇国公府见见我们的诚意。”

平阳公夫人暗暗松了口气,随即指挥丫鬟:“把我特意准备的那套茶具也带上,是送给母亲的。”

众人登车启程,车轮缓缓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咯噔声。

街头行人纷纷驻足,好奇地打量着这支气势非凡的队伍,猜测着车内人的身份与此行目的。

“夫人,这次沈公子高中状元,实在令人意外。” 平阳公微微侧首,语气中满是赞叹,“要知道,今科考官十分严苛,能在众多考生中拔得头筹,足见其才学过人。”

平阳公夫人神色复杂,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应和道:“是啊,确实出人意料。”

“这沈公子是阿岑的子嗣,没想到不曾走武将之路,反而是走了科举之路,也是有非凡的天赋。” 平阳公继续说道,“这镇国公府如今也是文武无双啊。”

平阳公夫人心头猛地一颤,指尖不自觉地紧紧绞住手帕,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国公爷说得是。”

“上回见了只是匆匆一见,” 平阳公摆摆手,“今日可得亲自与他多聊聊,好歹也是自家亲戚。”

马车在宽阔的街道上行进,两旁店铺林立,行人如织,热闹非凡。

路过一家糕点铺时,平阳公夫人开口道:“国公爷,要不要带些糕点去?从前府中的小辈们都喜欢吃甜食。”

平阳公莞尔一笑:“夫人真是细心。来人,去买一些精致点心。”

侍从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提着几个精美的食盒返回。

“这家的桂花糕和杏仁酥最出名。” 平阳公夫人说道,心中却暗自叹息。

不知沈隽意喜欢吃什么?毕竟,自己从来没有尽过一日为母之责,对他的喜好一无所知。

不多时,车队已至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位于京城北部,占地极广,府门高大雄伟,朱红色的大门上悬挂着金漆牌匾,“镇国公府” 四个大字笔力遒劲,气势磅礴。

门前两只石狮子威风凛凛地蹲坐着,犹如忠诚的卫士,守卫着这座权贵之家。

门房里的人立刻得到通报,看到车队驶来,连忙上前迎接:“平阳公和夫人来了,请随小人进府。”

平阳公及夫人跟随门房穿过宽阔的前庭,沿着铺着青石板的甬道缓步前行。

甬道两旁,古槐参天,枝叶交错,浓荫如盖,海棠盛开,娇艳欲滴,花香扑鼻,水池内锦鲤欢快地游弋其中,一派富贵安宁的景象。

行至二门,一位年轻俊朗男子迎面走来,一身玉色直裰,腰系碧玉带,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子弟的风范与儒雅气质。?§?看<书>/屋3 ?最-:新?#章`>节ta更^新?快???

“姑父,姑姑。” 男子上前深深一揖,语气恭敬。

“阿彰长大了。” 平阳公笑着打量眼前的侄子,“上次见你还是年前的春日宴上,转眼就过去半年多了。”

“姑父过奖了。” 谢知彰温和一笑,“您们一路辛苦,内堂已备好茶点,请随我来。”

他在前引路,众人穿过一条曲折的游廊。

游廊间,翠竹随风摇曳,幽兰散发着淡淡清香,廊柱上雕刻着精美的花鸟虫鱼,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便要从柱子上飞出来

一般。

“这条走廊是新修的吧?记得上次来时还不是这般模样。” 平阳公观察入微,随口问道。

谢知彰答道:“去年冬日雪大,压坏了旧廊,春后重修的。特意请了南方来的匠人,设计得颇有江南水乡的韵味。”

平阳公夫人目不斜视,紧紧跟着丈夫的脚步。

往日回娘家总是满心欢喜,可今日却是提心吊胆,生怕哪句话说错,露出破绽。

穿过回廊,一座雕梁画栋的大厅出现在眼前。

大厅内摆设富丽堂皇,陈设考究,正中是一套红木家具,几位主人早已等候在此。

“妹妹,妹夫回来了。” 谢夫人起身相迎。

她虽已年过不惑,却保养得宜,面容光滑如玉,气质高雅端庄,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主母风范。

“嫂子。” 平阳公夫人上前行礼,眼睑微红。

谢夫人眯了眯眼,自是明白她的意思,顺手拉着妹妹的手,一边将她引至座位,一边明知故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眼圈都红了。”

“只是想念母亲罢了。” 平阳公夫人勉强笑道,心里却紧张得手心冒汗,生怕被看出端倪。

平阳公也上前见礼:“大嫂别来无恙。今日特来贺喜贵府喜得状元郎,实乃我等之福。”

谢夫人端坐上首,优雅地点点头:“国公爷客气了。阿隽这个孩子争气,为家族争光,我们也与有荣焉。”

她的目光在平阳公夫人脸上停留了片刻,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语气轻松道:“听说阿曜也是高中进士,真是可喜可贺。”

平阳公闻言,脸上多了几分得意:“托大嫂福气,阿曜也中了进士,虽只是三甲末等,但总算没辜负家中期望。”

谢知彰在旁笑道:“表弟也是才华横溢,日后定有大成就。”

平阳公夫人听着这些话,心里酸涩难言。

若非今年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沈隽意本该是她的骄傲,而不是像今天这般,她只能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尴尬地坐在一旁。

“大哥近来可好?” 平阳公关切地问道,他口中的大哥正是驻守边疆的镇国公。

谢夫人叹了口气:“国公爷前头刚寄来书信,说边境又起纷争,恐怕要到年底才能回京了。”

平阳公面色一凝:“大哥职责所在,实属不易。还请大嫂多保重身体,莫要忧思过度。”

席间热茶飘香,精致的点心摆满桌案。

众人谈论着近日京中趣事,气氛融洽,欢声笑语不断。

平阳公适时提议:“时候不早了,不如先去给母亲请安?”

“好啊,母亲前头还念叨着你们呢!”谢夫人顺势站起。

平阳公夫人浑身一震,她知道,终于要面对最关键的时刻了,心中的紧张感瞬间达到顶点。

穿过几重庭院,众人来到后花园。

园中假山叠石,形态各异,流水潺潺,发出悦耳的声响,奇花异草点缀其间,颇具江南园林之美,仿佛一幅精致的画卷。

院子前一株桂花,虽已过花期,却仍枝干虬劲,傲然挺立。

“老太君今天心情极好。” 谢知彰在前引路,轻声道,“自从知道阿隽高中状元,祖母整日满面笑容,连日常喝的药都不再嫌苦了。”

平阳公点头微笑:“沈公子为家族争光,老太君高兴也是自然。”

平阳公夫人默然不语,心中如擂鼓般砰砰作响,每一个脚步声都仿佛敲击在她的心上。

踏入院子内,清幽的檀香扑面而来。)a§微°?趣±?小[§?说^?网¨ u÷免?°费£&阅?u?读2±

正屋内摆设简朴典雅,几张紫檀木椅围着一张茶几,茶几上摆着精致的茶具,茶香四溢,让人感到十分惬意。

谢老太君端坐在主位上,身旁坐着一位年轻女子,容貌绝美,气质清艳,宛如画中妖精般,抓人眼球。

二人似正在品茶,听到脚步声,老太君抬头望来。

“老太君。” 平阳公和夫人上前行礼。

谢老太君精神矍铄,一双眼睛明亮有神,透着睿智与慈祥。

她看见平阳公夫妇,笑容更盛:“都来了,不必多礼。来,坐下说话。”

她又看向平阳公夫人,完全没了前头骂人时的恼怒,语气很是温和:“有日子没见了,怎么瞧着又瘦了一些。”

平阳公夫人眼圈微红,低声道:“母亲身体可好?女儿常挂念着。”

“老身好着呢,你也不必担心。” 谢老太君摆摆手,又指着身旁的年轻女子道,“阿梨,给你姑姑倒杯茶。”

那年轻女子闻言莞尔一笑,起身优雅地为平阳公夫人斟茶,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

平阳公夫人神色一僵。

“这位姑娘是?” 平阳公忍不住询问道,目光不自觉地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分。

谢知彰介绍道:“这位是阿隽的妻子。”

平阳公一惊,“原来沈公子已然成亲了啊!”

姜映梨端庄大方地行了礼:“见过

平阳公,见过夫人。”

平阳公连忙还礼,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状元郎不仅才学出众,竟还有这等佳人相伴,实在是人生赢家,令人羡慕不已。

“沈状元何等有福气,竟娶得如此贤淑貌美的娘子。” 平阳公赞叹道。

谢老太君闻言,喜上眉梢:“那是自然!我们家阿隽聪慧绝伦,又是个才子,阿梨也是个明理的好姑娘,二人真是天作之合。”

平阳公局促不安,目光不敢久留在姜映梨脸上,怕被人察觉端倪。

谢家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安,纷纷默契地避开了沈隽意身世的话题。

谢老太君却浑然不觉,兴致勃勃地讲起了沈隽意的事迹:“这孩子自小就聪明,前头阿梨跟我说,阿隽他四岁就能背《诗经》,八岁能作文章,十二岁先生就说他的才学已经远超同龄人了。”

老人家说着说着,眼中泛起慈爱的光芒:“最初他回来时,我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孩子的与众不同。果然,没有辜负老身的期望,如今高中状元,为谢家增光添彩!”

平阳公夫人心里一颤,险些失态。

谢知彰见状,轻声道:“奶奶,你看这茶凉了,我让人重新煮一壶?”

谢老太君这才回过神来,笑道:“也好。阿梨,你去吩咐一声。”

姜映梨起身告退,身姿婀娜多姿,转眼消失在门口。

“不知沈状元何时回府?” 平阳公问道,“今日特来祝贺,却未能一见,令人遗憾。”

谢知彰道:“阿隽出门办事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谢老太君接着话头,自豪地说道:“这孩子啊,从不肯闲着。即便高中状元,依旧每日勤勉不辍。今早一大早就去拜见周围的大儒先生了。”

平阳公夫人惴惴不安,既希望能见到沈隽意,又担心相见时会露出马脚,内心十分矛盾。

正踌躇间,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即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老太君,小少爷回来了。”

众人齐齐转头望去,只见三个年轻人并肩而立,站在门口。

为首的青年身着深蓝色长袍,玉带束腰,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气度不凡,周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他身旁的两人虽然也衣着整洁,却透着几分书生的清寒之气。

“阿隽回来了。” 谢老太君笑逐颜开,招手道,“快来见见客人。”

沈隽意行至厅中,向众人行礼,在平阳公夫人面前略微停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见过平阳公,平阳公夫人。” 沈隽意声音温润如玉。

平阳公连忙起身相迎:“沈状元客气了。上回一见就觉得沈公子乃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风采更甚!”

沈隽意扯了扯唇角,淡淡一笑,还没来得及答话,郁齐光就接口道:“听闻凌世子也高中了?”

“阿曜不过是勉强上榜,哪比得上沈状元的风采?”平阳公不以为然。

沈隽意语气平淡道:“金榜题名本就不易,令郎能入榜,已是胜过世间许多人也。”

平阳公听得心悦诚服,这位状元郎言谈举止尽显君子之风,丝毫没有骄矜之态,令人敬佩。

平阳公夫人目光低垂,始终不敢直视沈隽意。

而沈隽意却彬彬有礼,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却也没有多问。

谢老太君笑着喊道:“来来来,坐下说话。阿隽,这次你姑父专程来贺喜的,还带来了丰厚的礼物。”

沈隽意再次叩身致谢,礼数周全:“多谢平阳公厚爱,阿隽惭愧。”

平阳公摆了摆手:“沈公子何须客气?你这般才华横溢,高中状元名至实归,我等理当祝贺。”

谢老太君又忍不住夸孙子:“我们家阿隽啊,不仅学问好,为人处世也极为得体。前日刚中榜,有多少人上门求亲,都被他一一婉拒了。”

她指了指一旁的姜映梨,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欣慰:“好在早就娶了阿梨,才避免了那些麻烦事。”

姜映梨俏脸微红,轻轻瞥了一眼沈隽意,那眼神中满是爱意与深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平阳公看在眼里,不禁感慨:“沈公子与沈夫人琴瑟和鸣,真乃美事一桩。”

平阳公夫人听着这些话,心中五味杂陈。

她盼了这么多年,却没想到,自己竟连他的婚事都未能参与,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天大的讽刺。

沈隽意向众人介绍道:“他们是我的同窗好友,郁齐光、史霜客,同科进士。”

两位书生上前行礼,举止得体,气质温润,尽显文人风采。

平阳公也连忙还礼,表示恭喜。

谢老太君笑着对平阳公夫人道:“你看阿隽是不是很像他父亲?那股英气,简直一模一样。”

平阳公夫人心头一震,强自镇定道:“是啊,很像。”

谢老太君继续道:“阿隽这眉间眼间的神韵,和阿岑年轻时一般无二……”

平阳公也仔细打量着沈隽意,点头道:“确实如此,我当初也是一见惊诧,还以为是阿

岑……”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顿住话语,转口道,“阿岑自小就聪明,他的孩子难怪能有如此才华。”

平阳公夫人听着这些话,心如刀绞。

娘家人的默契配合,让她既感激又愧疚。

这个秘密,恐怕要随她一起带入坟墓了,永远不能说出口。

“沈公子,殿试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平阳公转向沈隽意问道。

沈隽意温声道:“一切遵照朝廷安排。学生初入仕途,只求能为朝廷尽一份力量。”

平阳公面露赞许之色:“沈公子谦逊。依我之见,以你的才学,当可入翰林院。那是人才济济之地,最适合你这样的俊才。”

谢知彰点头附和:“姑父意见独到。阿隽若能入翰林院,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沈隽意恭敬道:“多谢平阳公指点。学生记下了。”

平阳公又道:“沈公子可愿到寒舍一叙?正好我那犬子也中了进士,你们同科及第,也可亲近亲近。”

沈隽意的目光扫过平阳公夫人的脸,见她神色慌张,心里了然,淡淡一笑:“多谢平阳公盛情。只是殿试在即,学生尚有许多功课要温习,恐怕不能前往。待殿试后,学生定当登门拜访。”

平阳公虽有失望,却也能理解:“沈公子勤勉,老夫敬佩。那就等殿试后,我在府上设宴,务必请沈公子赏光。”

沈隽意点头应允:“多谢平阳公美意。”

众人谈笑风生之际,外面传来通报:“安襄侯府来人通报了,说是给沈状元送贺礼。”

谢知彰吩咐道:“请进来。”

这时,一位穿着锦缎褂子的管家走了进来,恭敬行礼后道:“家主听闻沈公子高中状元,特遣小人送来贺礼,以表庆贺。”

沈隽意起身还礼:“多谢侯爷厚爱,沈某感激不尽。”

平阳公闻言,眉头微挑,不由多看了沈隽意几眼。

能使安襄侯如此看重,这沈隽意莫非还有什么过人之处是他不知道的?

管家奉上一个精美的锦盒:“此为侯爷特意所备之套装文房四宝,乃狄戎进贡之物,望沈公子笑纳。”

沈隽意恭敬地接过锦盒,再次致谢。

随后,管家递上一封请柬,道:“另外,家主还请沈夫人务必前往观礼,小姐的认亲礼就在下月初八。”

姜映梨上前接过请柬,微笑道:“请转告侯爷,我一定准时赴约。”

平阳公夫人握着茶盏的手微微发颤,脱口而出:“你与安襄侯府竟有这般交情?”

话音未落,厅内气氛陡然凝滞。

平阳公暗地踢了踢妻子的绣鞋,目光如炬地瞥向她,奈何提醒已然迟了半步。

姜映梨仿若未觉异样,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说来也是缘分。当初我与相公进京赶考,正巧与萧家马车同路。一路上承蒙他们照应,这才渐渐熟稔起来。”

她顿了顿,眼波流转间尽是温和,“萧侯爷为人豪爽仗义,多次对我们施以援手。”

这番话看似轻描淡写,却如巨石投入深潭,在平阳公夫妇心中激起千层浪。

萧承煜身为安襄侯,既是朝中肱骨之臣,又是皇帝心腹,权倾朝野。

这样的人物,寻常世家求见一面都难如登天,可眼前这对年轻夫妻,竟能与之交好?

想到日后萧承煜或能为沈隽意的仕途铺路,平阳公夫人表面上依旧端着酒杯谈笑,指节却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转而面向萧家管家,笑容满面地拱手:“安襄侯府能看重沈公子,实乃沈公子之幸。还请管家回府转告侯爷,平阳公府对沈公子亦是钦佩有加,日后定要多多走动。”

管家恭敬行礼:“小人定将大人美意带到。”

待管家离去,平阳公夫人仍沉浸在震惊之中,目光在姜映梨与沈隽意身上来回逡巡,只觉这对夫妻愈发深不可测。

谢老太君见状,轻拍着椅背笑道:“眼看日头偏西了,留下用膳吧。厨房里备了几道拿手菜,咱们边吃边聊。”

谢知彰连忙起身相邀:“祖母说得是。姑姑姑父,请移步花厅。”

平阳公本欲婉拒,转念一想,若能借此机会探探沈隽意的底细,对儿子日后在官场上的周旋或许有益,便笑着应下:“那我们就厚着脸皮叨扰了。”

众人移步至后院宴会厅,只见紫檀木圆桌中央,八道热菜四盘点心错落有致。

琥珀色的桂花酒在银壶中轻轻晃动,糖醋鱼裹着红亮的酱汁,清蒸鸡飘着葱香,鲜虾羹上撒着嫩黄的蛋丝,八宝饭点缀着蜜饯,每道菜都精致得如同艺术品。

席间,谢夫人不时为平阳公夫妇布菜,象牙筷与青瓷碗碰撞出清脆声响。

平阳公夹起一筷糖醋鱼,看似不经意地开口:“襄安侯府与沈公子交好,着实令人意外。不知侯爷平日里是何等风范?”

沈隽意放下酒杯,起身微微欠身:“萧侯爷性情耿直,待人赤诚,虽身居高位却毫无架子。初次相见,便对学生多方照拂,实乃学生毕生之幸。”

姜映梨也放下汤勺,眼神中满

是感激:“侯爷最是厌恶以门第取人。当初若不是他仗义相助,我们恐怕难以顺利抵达京城。”

平阳公夫人捏着绢帕的手指骤然收紧:“不知侯爷是如何相助的?”

姜映梨看了平阳公夫人一眼,随口胡诌道:“那日我们途经太行山脉,突遇一伙山匪。千钧一发之际,正巧萧侯爷的车队路过。他二话不说便率人解围,得知我们要进京赶考,还邀请我们同车而行,一路上安排得极为周到。”

这话听得平阳公夫人脸色发白。

萧承煜何等身份,竟会为素不相识的寒门学子挺身而出?

平阳公却不动声色,继续道:“那萧侯爷也是赏识了阿隽的才学啊!”

沈隽意低头谦声道:“学生惶恐,不过是侯爷见义勇为罢了。”

平阳公夫人再次按捺不住,直接问道:“听闻侯爷近来在朝中甚得圣眷,沈公子能得他看中,日后仕途必定一帆风顺。”

这话问得直白,厅内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沈隽意不卑不亢,从容答道:“学生初入仕途,只求能尽绵薄之力,为国为民。至于前程如何,但一切凭圣意安排。”

此番言得谦虚有礼,平阳公听了为之赞赏,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