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心如明镜
因此,虽然现在熊心已经被立为楚怀王,但实际上愿意帮助秦国的楚国人还有很多。
有了这么一份优秀的成绩,再加上公子高平时在大臣眼中人缘较好,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国君的第一人选。
然而,公子高也有自己的劣势。他的出身并不怎么高贵。
秦朝自商鞅变法以来,就一直重农抑商,而公子高的外祖父恰好是个商人。这种血统上的劣势让他有些抬不起头来。
至于四公子胡亥,他因为有中书令赵高和右丞相李斯的支持,所以也有一定的竞争力。
虽然胡亥的血统足够高贵,但他的政绩却是一大短板。
除了开采煤炭之外,他并没有干出什么亮眼的成绩。
甚至有很多人举报说,他在那段时间里到处胡作非为,欺男霸女的事情没少干。
当然,对于这一点,李斯和赵高是绝对不能承认的。他们在胡亥身上投资了这么久,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此时的四海归一殿内,平时因为有秦始皇的压制,所以大臣们都保持得安安静静。
但今天秦始皇不在,坐在两旁的大臣们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吵起来。
左丞相王绾率先发言道:“各位,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主。既然陛下留有子嗣,那么由皇子来继承我大秦帝国的基业,自然是天经地义的。只是不知道该由谁来继承呢?”
和赵高、李斯一样,王绾也判断秦始皇已经死了。
毕竟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如果秦始皇还活着的话,早就应该出来制止了。没理由到现在还无动于衷。
然而,他们都想错了。
秦始皇到目前为止不仅无动于衷,而且还像看小丑一样地看着他们。
王绾作为第一个发言的人,自然不可能第一句话就提起要让公子高来当皇帝。看到王绾发言了,李斯也赶忙插嘴道:“王丞相说得太对了。陛下乃一国之君,自然要血统纯正,有我们老秦人的血脉才可以。我想来想去,只有四公子胡亥才能担此大任!”
又一个支持李斯的官员发声道:“李丞相说得太对了!四公子乃是皇后亲子,先帝生前对四公子宠爱有加。如果我们让四公子继承大位,那才是随了先帝的心意!”
直播间里的秦始皇听到自己已经被称为先帝了,气得差点没打人。自己这还没死呢,他们已经把“先帝”这个名号给想好了。
“冷静冷静,陛下。现在在他们眼中,你已经不在了。所以你就最好保持这个身份。”
经过水友们的不断提醒,秦始皇才慢慢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尽管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布局,但当大家如此不尊重自己的时候,他还是本能地想发怒。
“论法统和血统,有哪一位公子能比得上四公子?我也赞成由四公子继承大宝!”又有人附和道。
“立四公子为主,乃是我们大秦的福分。相信先帝爷在天之灵也会支持我们这么做的!”秦始皇听了这话,心里不禁嘀咕:我才不支持你们这种举动呢!
目睹李斯这一派的表演,公子高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出身不怎么高贵,这他自己也知道。所以他凭着后天的努力以及极好的人缘,在广大群臣面前积攒了不错的声望。
本来以为这次回到咸阳,能在王绾等人的帮助之下顺利继承国君的位子。
没想到李斯这帮人偏偏拿着他的血统做文章。
在那场对话中,有人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心里明镜似的,倘若直接与李斯那般能言善辩之人对抗,定然吵不过他。
毕竟,他可是当年那个成功说服秦始皇改变主意的名臣,论起口才,自己实在是相形见绌。
“李丞相所言极是,然而,我大秦的皇位继承,难道仅凭血统,而不考量德行与能力吗?若真是如此,我大秦历代先王岂不都只能依据血统来继位?”有人如此质疑道。
右将军冯劫立即高声响应:“正是如此!自孝公变法以来,我大秦之所以能够兴盛数百年,难道靠的不是历代先王的勤勉治国以及他们的贤明与德才吗?”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倘若让一个只知吃喝玩乐、荒废政事的人来担任我大秦的天子,那才真正是滑天下之大稽!李丞相,要不要我将四公子在大同的所作所为一一揭露呢?”
说着,冯将军冷笑了两声,那笑声中透着几分嘲讽与不屑。
站在李斯身旁的胡亥,面色阴沉得可怕。他在大同确实没干过什么好事,只是靠着不断向中央进献礼物,才勉强维持着自己的地位。
此刻,他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这一点会成为被人攻击的把柄,当初就应该好好表现,也不至于现在被人指指点点、骂来骂去。
就在这时,宫门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喧闹声:“四公子,四公子,必须是四公子,否则,我们怎对得起先帝爷的栽培之恩!”这声音响亮而坚定,充满了对四公子的支持。
然而,紧接着又传来了另一派的声音:“去你的,四公子那种小人也配成为我大秦的皇帝?必须要立二公子,只有二公子才能带领大秦继续繁荣昌盛!”这声音同样响亮,却充满了对四公子的唾弃和对二公子的拥护。
毫无疑问,这是两股势力的较量,他们高声呼喊,为各自支持的人选加油打气。昔日安静肃穆的咸阳皇宫,此刻已变得如同菜市场一般喧嚣不堪。
……
“公子,您还是先吃一点吧!”有人端着一碗稀粥,恭敬地递到公子扶苏面前。
扶苏摇了摇头,神色疲惫而憔悴,“我不怎么饿,你先拿给他们吃吧!”他指了指身边几个饥肠辘辘的小孩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
“公子一片仁爱之心,我们都能理解,但现在公子也应该吃点东西,不然的话,我们恐怕连关中都撑不到。”有人劝道,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扶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长叹一声:“博士,比起吃东西,我现在更关心的是我们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难道真的要回咸阳吗?我都听说了,公子高和老四已经吵起来了。”
朝廷为了谁来当皇帝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而在东边的扶苏自然也听到了这些风声。
这段时间对扶苏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先是父亲驾崩,祖母也离世,然后本该高贵的公子身份也突然之间化为乌有。
他原本还以为,只要回到咸阳,自己就能重新做回那个高贵的扶苏公子。
然而,没想到公子高和老四竟然抢先一步回去了,而且为了皇帝的位子已经大打出手。
不管这两派谁赢谁输,反正都没自己什么事了。
而且,自己的处境也变得异常尴尬。作为皇帝的兄长,将来新君登位,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远方的事情让他想不明白,近在咫尺的事情也同样让他烦心不已。
懂球帝发动政变之后,很快就迎接燕国的旧人回归。
在五月底,一个叫作姬的燕国公子突然出现,并宣布自己继承了燕国国君的位子。
之后,燕国人发动了对秦朝的战争。在短短几天之内,赵天和唐萌一个战死沙场,一个狼狈逃跑。
右北平郡和渔阳郡相继失守,只剩下辽西郡还在顽强抵抗。
战争引起了无数人的流离失所,而扶苏四人也借着这个机会逃出了长平,准备向西边进发,打算回到咸阳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然而,走到半路,扶苏就听到了公子高和老四已经返回了咸阳,并且已经开始了对皇帝位子的激烈争夺。
这让原本打算回到咸阳城,甚至继承君主之位的扶苏公子内心感到无比气馁。
一时之间,他满腔的热血和抱负都化为了泡影。
这一路上,他们饥一顿、饱一顿,饿一顿、渴一顿。
总之,扶苏把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吃过的苦,通通都尝了个遍。
然而,无论身体上的苦难如何折磨他,都比不上内心的迷茫和痛苦。
现在的扶苏可以说是非常迷茫的一个人,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而关于接下来四个人的去向问题,章邯兄弟和茅焦博士也吵得不可开交。
章邯兄弟希望公子能继续返回咸阳,而博士则坚持认为他应该北上寻找蒙恬。他们认为,只要得到了蒙恬的支持,公子照样可以继承大统。
扶苏公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远远地看见有人向他招手。
“公子,快点走吧!听说很快就有官兵要过来了!”那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清脆而急促。
前几天,当落魄的扶苏四人刚刚加入这群流民的队伍时,这个小女孩已经饿得奄奄一息。
扶苏毫不犹豫地把自己身上仅有的一点小点心,就着水喂给了小女孩。
对外人来说,扶苏无疑是一位善良的公子。
然而,这样做的代价就是接下来几天时间里,扶苏一直保持着饥饿的状态。
扶苏本来是不想混在流民的队伍里面的,他毕竟不是流民。但是茅焦却认为,这个时候如果想躲过乱军的追查,最好的方法就是混在人群之中,跟别人混在一起。刚好这些人又准备向西边进发,去粮食比较丰富的关中地区。
从那以后,这辈子就没怎么吃过苦的扶苏,开始了自己颠沛流离的生活。
身边有着茅焦和章邯兄弟的保护,他的安全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但是,身体上的饥饿却不是有人就能满足的。
不过,在饿了几天之后,原本锦衣玉食的扶苏也只能逐渐适应这种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
看到那个小女孩的挥手示意,扶苏抬头望了望天空,心中暗自思量。
随后,他下定决心地说道:“走吧!咱们接着走吧!接下来是往西边去还是往北边去,就看天命了!如果继续往西边走,咱们就回咸阳;如果往北面走,咱们就去找蒙恬。”
古代的道路可不像现在这么宽敞平坦。
尽管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开始大修道路,但是道路哪能那么快就修好?
罗马都不是一天建成的,更何况是土地面积比罗马还要辽阔的天朝大国。
如此难走的大路,再加上大家都是拖家带口的,所以整个流民大军走得非常缓慢。
公子扶苏本来走得就不快,现在都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其他几个人都还好说,尤其是章邯兄弟这种经常打仗的人,体力充沛得不得了,一点事都没有。博士也稍微好一些,唯独公子扶苏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折腾。
才走了几天,他的脚底就磨出了血泡。忍痛挑破了之后,又得继续上路。
如今,他的脚都已经生了几层老茧了。眼看公子扶苏走路一瘸一拐的,章邯终究还是不忍心。他找了一棵老树,砍掉了枝头,然后削尖了一下,给公子扶苏做了一根拐杖。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大家也都混熟了。扶苏了解到,这些人都是从辽东过来的。自从开始打仗之后,四周就乱得不得了。而那赵天和唐萌也是一个比一个无能,竟然都被燕国人给打败了。
燕王进入右北平和渔阳之后,对这些百姓并不客气。
因为新的燕国刚刚确立,财政十分困难。
所以,燕王便下令搜刮百姓的财产,加大赋税。这一举动造成了大量百姓的家破人亡以及流离失所。
扶苏听了之后,叹了一口气。他心中对六国之人的痛恨又深了一层。
这些人为了自己的私利,丝毫不把天下百姓放在眼里。
如果他能够成为皇帝的话,一定要想办法改变这种状况……算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现在能够活着才是最大的硬道理。
如果只是人祸的话,都还好说一些。但是随着天气的愈发炎热,天灾也逐渐袭来。
到了六月份,旱灾如同恶魔一般肆虐着大地。
流浪的人更多了,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在烈日下艰难地行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