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烤狼肉
他说出胖蛊虫时，眼前的小子露出那样的表情情有可原。
估计依偎主人家派出蛊虫来找他。
不过，慕国哪家敢私自豢养蛊虫啊？
这不明摆着主动露出的把柄。
老者岁数大了，这些年摸尸也不是白活的。
说好听点叫探墓，说难听点就叫摸尸。
“小子，放宽心，没人会花费大代价愿意用一只蛊虫追寻你的下落。你可知光这一只蛊虫，就连千两黄金都换不来？”
“一名奴仆的价值没有这么高。”
老者话说得扎心，实实在在揭露世家贵族对平民的看法。
“都是奴仆罢了，你一样，我也一样。你别觉得我说的话冒犯，你年纪不大，若是寻常人家，早就拥有一门手艺赚钱养家。现在沦落大户人家的奴仆，卖身契被主人家拿捏，死了也没人在乎你。”
“别想太多，如今能活一天算一天，能活一年算一年。”
苏落垂眸，拨弄着面前的土坑，一点都不觉得老者说的话有问题。
他认认真真道谢，知晓老者在开导。
“我明白，无论蛊虫找到我是好是坏，都得过好每一天。”
只要活着，他总有一天能够找到家人，找到爹娘，找到妹妹。
老者露出微笑，“那就好。”
他不断翻转着手中用木棒串起来的烤狼肉，吆喝着苏落过来，“小子，今日你立功最大。这狼肉你先吃，至少这几日，你吃喝不愁。”
苏落接过，先是慢条斯理啃。
烤狼肉的味道实在不好，又淡又柴又硬，像啃皮革一样。
他却吃得津津有味，从慢条斯理转变为大口大口地啃食，大牙一咬，便能撕裂一大块肉。
苏落不再关注胖蛊虫，此刻脑海只有一个念头。
活下去。
＊
另一边，一众下人实在是害怕青山传来的狼嚎，全都回到了相府。
管家得知消息，连忙找到下人询问。
“可否找到了安辰少爷身边的书童？”
下人们摇头。
管家拎出来一个人，“你来说！”
这人正是一开始从柴房把人扔到乱葬岗的下人。
“没有。我们把乱葬岗找了个遍，冬日浓雾多，遮掩了大部分区域。再加上……”
“那你们回来作甚？”
“天色晚了，青山有狼嚎的叫声，我们实在是怕狼下山食人。管家，你再给一次机会吧，我们明日再找找！”
管家面色稍缓，正巧夫人把苏姑娘打发走了，说要好几日才能到。
“行，这三日你们把乱葬岗里里外外找个遍，宁可找错，不可放过一个人！”
安辰恰巧从后院路过，他耳朵动了动，立马跳起来道：“小落！是小落回来了吗？”
“昨日我都看到小落，他说要给我治病，今天怎么没来呢？”
他扑向管家，蒲扇大小的手掌狠狠挥向管家的胸口。“是你！是你！把我的小落还给我，还给我！那是我的小落，是不是你把小落给调走了。”
安辰稚气的神情变得狰狞起来，像是吃不到糖的孩子，不断打着管家的胸口。
他身形高大，一身蛮力，把管家打得连连退后，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少爷，少爷……”
管家连连唤了好几声都唤不回安辰的神志，只好撒腿就跑。
安辰在身后追，一边追，一边大喊：“还我小落！”
场面一度寂静，被责罚的下人们眼睁睁看着人一前一后的离开。
随后一人默默道：“安辰小少爷越来越疯癫了。”
另一名下人点头，“对，自从书童被夫人下令杖毙后，安辰少爷比往日做的更过分，变本加厉。听说，安辰少爷府中的侍奉丫鬟都被他用烛台烫伤了好几回。”
“还不如书童在安辰少爷身边呢。”
“谁让那叫小落的书童长得貌美，堪比女子，夫人这是怕安辰少爷成了断袖！”
一众人不敢再讨论。
有人悄悄溜出人群，去了丞相夫人所在的院落。
直到丞相夫人听到此人汇报的内容，眼神一眯，冲着身边的大丫鬟吩咐道：“去找几个强壮的侍卫和大夫过来，让安辰好好修养身子。”
“至于管家，给他一点银子，让他继续派人去乱葬岗找人。”
丞相夫人慢条斯理地吩咐下去。
告状的下人搓了搓手，佝偻着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她给身旁的老嬷嬷使了个眼神，五两碎银砸在了下人的脚边。
老嬷嬷站出来，声音洪亮，“这是夫人赏你的，你今日做得对，自然重重有赏。”
下人咬着碎银，笑的合不拢嘴，不断感谢着丞相夫人的阔气，边说边离开院落。
“多谢夫人大恩大德！”
“夫人，你看安辰少爷这边……”老嬷嬷犹豫说道：“一千两银子一副药，说不定能缓解少爷的病。”
千两银子对相府来说不算贵。
为何夫人就不肯花钱为少爷治病呢？
丞相夫人声音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一个黄毛丫头，向来只有相府向旁人索取，没见过有人敢直接踩在相府头上。”
“哪家的大夫敢开一千两一副药？就连御医都不敢这么夸大海口！骗子罢了，若不是看在她赠与的人参，我早就把她赶出去了！”
当苏瑶一副药出售一千两的那刻起，丞相夫人对她的感观跌落谷底。
“派几个人给宫中提提醒，就说公主被江湖郎中骗了，最好到处撒播消息，动作干脆利落，别让人发现了。”
丞相夫人身为主母，威严自然在。
“那派人寻找书童的事？”老嬷嬷犹豫问道：“难不成就让安辰少爷没有书童陪伴，一直疯着吗？”
“找不到书童，难道还找不到同名同姓的下人吗？到时候找可靠的人牙子，随便买个下人，安个姓氏。”
“安辰少爷那边？”
“送几名貌美的丫鬟过去，任他折磨。”
丞相夫人声音冰冷。
她对府中的事情掌握得清清楚楚，岂会不知后院发生的一切。
自家的小儿子随着年龄长大，行事越发越残忍，不懂得分寸，时常喜欢看着她人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