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奴仆之身
苏落丝毫没有感受到。
胖蛊虫像一只大米粒,直到它爬到肩膀,苏落才感受到它的存在。
胖蛊虫的外表像一团白糯米,顶端镶嵌着两颗黑芝麻粒,完全看不出来半点蛊虫的样子。
它稳稳当当的黏在苏落的肩膀,嗅了一口身上散发而来的血腥味。
和柴房收集到的血液是一样的味道。
它可以交差了!
胖蛊虫高兴地扭扭身子,一想到能够得到更多的糖丸,比下那只雄赳赳的大公鸡,就十分激动。
它颤抖的动作让苏落衣肩那块轻微抖动。
苏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肩膀落了什么东西。
他目光朝着肩膀落去,发现了一只“白米粒”。
不,比白米粒大了两三倍,像个小小的糯米团子,胖乎乎的。
不知道为什么,苏落一点都不害怕,轻声问道:“你是迷路了吗?”
青山外围的天气冷,伴随着阵阵冷风。
他以为胖蛊虫是被风吹落到肩膀上来的,温柔地从周围摘了一片树叶,小心翼翼地把胖蛊虫舀起来,放在地面上。
哪知胖蛊虫跳了几下,重新跳到了苏落的肩膀。
这一幕恰好被老者看到了。
“是那道白光!”
他以为见鬼了!
结果原来不是见鬼。
刚刚老者已经仔细探查了狼尸,狼群除了被炸死的、杀死的,剩下五只的死的十分蹊跷。
特别是头狼身上出现了无数细小的孔洞,侵蚀了皮毛和五脏六腑。
几乎整只狼尸全身都是密密麻麻的洞,再仔细看,这洞穿透了整个狼尸,像竹子管道,从顶端可以看到尾部。
其余的四只狼尸都是同样的情况。
在探查完之后,出现的白光让老者十分好奇。
除却摸尸之外,他本身就是按耐不住的性子,直接跑到苏落的面前,盯着胖蛊虫左看右看。
半响后,他说道:“这好像是一只虫子。”
苏落无奈地看着肩膀,“很明显。”
“不,我是说,这是蛊虫。”
老者有见识,他带着小丫来到乱葬岗之前,可算是天南海北走了个遍。
什么新鲜事、离奇的事没见过。
当即,老者说道:“蛊虫一般是由巫饲养的,需要大量的血液喂养。大部分蛊虫都是用来杀人,吞食尸体,或者干一些腌臜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能够寻人的蛊虫。”
“它应该是专程来寻你的。”
苏落脸色瞬间苍白起来,他抿了抿唇,伸手把胖蛊虫拂去。
“我不需要。”
他不想被人找到,更不想重新回到相府。
他想要自由。
胖蛊虫被拂走好几次,有些生气。
它在原地跳了跳,想起苏瑶承诺的糖丸,最终还是选择重新爬上苏落的肩头。
老者看得那叫个胆战心惊。
“你可悠着点,刚刚的五具狼尸,就是眼前的小家伙做的。是它救了我们。”
苏落准备去拂开的手顿了下来,无力地垂下去。
看来回到相府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也罢。
终究还是要重新回到那个牢笼,回到没有自由的日子。
虽说,苏落在相府不愁吃穿,但是,为人奴仆的同时,他缺少了应得的权利。
他像是一只笼中雀,被关押在名为相府的府中,陪伴着安辰度过一年又一年。
这样的日子,让他感受到自己像个傀儡一样活着。
明明丞相夫人已经下令把他扔出去。
如今又把他找寻回来……
是因为安辰么?
苏落不敢细想,神色黯淡了几分。
他也不再拂开胖蛊虫。
老者说完这几句后,早就从腰间抽出匕首,朝着一旁被钉钯刺透的灰狼而去。
只有这一只狼品相还算完整。
其他的狼群要么被炸的四分五裂,要么被毒侵蚀得成蜂巢一般,全身是小洞。
老者熟练地剥皮,把整个狼皮剥了下来。
狼皮值不少钱,如果卖不出去,可以自留,给娃做冬日的厚衣服。
他开膛破肚,一边从水缸里面打水清洗,一边分割狼肉。
老者把肉切成大块大块,分段摆好。
小丫跑过去帮忙,先是把陶罐放回屋子,又搬了一人高的柴火,开始在土坑生火。
唯独苏落失落地站在原地。
小丫路过,顺手拉着苏落的手,给他递了柴。
“大哥哥,你来生火,待会儿要把狼肉熏熏,晚上做肉羹吃。”
她把生火的任务给了苏落,找了个比自己个头还高的扫帚,开始打扫院子。
院子周围的空地黑漆漆,充满了爆炸后黑色的余烬。
小丫很勤快,把院落打扫得干干净净。
有些黑色留下印记的地方,实在打扫不了,被她捧了一堆雪,掩盖得干干净净。
她可惜地看着歪歪扭扭的篱笆。
新修好的栅栏又坏了。
三个人各做各的,时不时传来老者的叫唤声,苏落很快就沉浸在其中。
他抱着柴火,在土坑旁边生火。
生完火之后,他帮着小丫把狼尸搬在一起,一把火烧了个一干二净。
“大哥哥,你伤口还疼吗?”
小丫盯着苏落的衣摆。
这次生死危机让她对苏落的依赖程度深了些。
老者把狼皮晒在茅草屋前挂着,扛着大段大段肉放在土坑上熏。
他话语中对苏落满是赞赏。
“小子,你人不错。等肉处理完了,等会儿进屋,我继续给你上药。”
“你受的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及筋骨,只是看上去伤势重,上了药会好受一点。”
老者熟练的用树皮草芥拧成绳索吊起狼肉,“你这伤咋弄的?”
他昨夜上药时,只看到一片血肉模糊,大晚上的把人吓得不轻。
一开始遇到苏落,他还以为见到了索命的冤魂呢!
“府中主人打的。”
苏落的话倒让老者讶然。
单凭苏落的容貌,他以为肯定是哪家的公子,或者富商之子。
没想到居然是奴仆之身。
难怪被打成这样,装进麻袋里丢到乱葬岗。
府中的主人家对家中的奴仆有生杀权。
平民签了卖身契,就成了奴籍,性命掌握在主人家的手中,一切身不由己。
哪怕被扔到乱葬岗,但只要奴籍不消,仍然是奴仆,而不是一介白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