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争取份额
有人酸了，“老江啊，什么时候同京城的大人物有关联了？”
江知府心底啐了一口。
呸，他年年垫底的时候，都没见这些人这么关心。
偶然间碰见江州厨神大赛时的老食客，不过颔首打了声招呼，这群人想东想西，算盘珠子差点蹦到他的脸上。
虽然如此想，江知府仍耐着性子解释道：“其中几人是江州选拔人的评委，自然是认识一二。”
几人松了口气，一众人才恢复了笑声。
“我们以为你偷偷搭上了京城贵人的线呢！”
“是啊，老江，真是吓人一跳。毕竟这些年，你江州年年垫底，分配的份额最少。”
“我还怕你心生不满，如若江州今年还是垫底，今年我蒲州可以分你一点！”
“不过，今年江州不一定垫底呢，老江不是说过吗，他带来的人之中有手艺不简单的。”
几人瞧见江知府笑嘻嘻的脸，又觉无趣。
圆盘脸的蒲州知府岔开话题，“奇怪，淮州知府今年没来就算了，中州知府也没到！”
他们五大州府的人一开始就抵达京城。
途中发生什么事，完全不知情。
襄州知府附和一句，“淮州的战事败了，这点我知道，他现在自顾不暇呢，只提前派了三人来京城参加宴席。”
“但中州一向离京城最近，已经几天时间未到，郭辖甚至错过了核对身份的时间，铁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五人你一句我一句猜测着。
“莫不是有事耽搁？”
“绝无可能，郭辖与我为同一年考上的同僚，我曾与他有过交集。郭辖他为人狡猾，做事必留有后手，这些年天子给中州分配的份额不少，今年不可能不来。”
一人神情微变，犹豫道：“我倒是前几日看到锦衣卫朝着中州的方向去了，莫不是郭辖犯了什么事，被锦衣卫抓了？”
一旦牵扯到锦衣卫，八卦的五位州府不敢再谈论此事，随意掀过话题。
江知府暗暗心惊，这些人敏锐度高，隐隐猜出了真相。
至今中州郭辖的事情没有暴露出来。
锦衣卫倒是隐藏得严严实实。
江知府一路跟随着。
索性事情没有再扯到他身上。
除却淮州、中州没来的两人，八大州的州府只来了六位。
六人随意谈论几句，重新朝着灶台的方向走回去。
京兆府的官员来了。
正巧是打探其他州府的好时候，他又岂能不去？
一行人落后于试菜的官员几百米的距离。
两波人一前一后抵达。
＊
京兆府的官员们抵达之后，闻到空气中阵阵的香味，深深吸了口气。
其中一人分外眼熟，正是老余！
他是老饕餮了，有一根尝出百种美味菜肴的舌头。
老余前段时间被派遣去江州充当老食客，品尝过苏瑶的青椒鱼之后，对其念念不忘。
他回到京兆府之后逢人便说，青椒鱼的美味，堪称世间难以品尝到的仙品，比做了几十年的大师傅都厉害。
如此说辞吸引了不少同是饕餮的同僚，老余日日夜夜盼着苏瑶前来。
这不，今日他接收到消息，直接领着人，直奔京兆府专门开辟出来的灶台区域。
空气中散发着酸甜苦辣各种美食香味交汇在一起，形成独特的味道。
老余转过头笑着对同僚道：“今日大家可是能享受到口福。我在江州所遇到的一个大厨，做的菜堪称一绝，尝过一口，就绝对忘不了第二口。我可是日日夜夜挂念着，瞧，这不刚好赶上了！”
京兆府众官员望着一排排木板遮挡住侧面的灶炉纳闷。
一眼望去，男女老少，每人身侧都有一块木板。
老余身侧的人，身高八尺，他的嗅觉全都被各种香味扰乱，根本找不到老余口中所说的大厨是哪位。
他目光扫视一圈，默认停留在年纪最大的钱鄂身上，问道：“老余，你所说的大厨是这个人吗？”
老余看过去，嘴角带笑，摇头，“不对不对，不是这个人。”
“老余，别卖关子了，赶快把人找出来。我们可是因为你的推荐才来的，好不容易抢到这个名额，你要是骗我们，以后再也不给你分享美食了。”
“据说，京城新开的脆皮鸭得提前预订才能订到，恰巧，今日我家娘子亲自上门给我买到了。你要是再不说，这脆皮鸭就不给你尝。”
这话果然奏效。
老余无食不欢，他急眼了，连忙伸手，“唉，可别，我说还不行吗？”
京兆府的官员穿着同样的青色长袍，上面绣着白鹇的绣纹。
一路吸引了不少目光。
各个厨子不乏有参加过厨神大赛好几次的人。
自然知晓眼前的人是什么身份。
他们笑容谄媚，等他们纷纷路过时，不经意间掀开锅盖，展示自已的菜品。
红烧板鸭、锅包肉等肉菜，红油满锅，全是荤腥。
哪知老余走在前面，一眼都不带看的，径直往着后面走去。
苏瑶是今日最后才到京兆府。
好位置都被人提前占了，他们三人只能去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被前面的人遮挡的严严实实。
柳秀烟、钱鄂二人初来乍到，不想惹事，根本不敢抬头看，也没发现老余是熟人。
直到老余一步步走来，两人明显感知到了一大批人朝着他们的方向明确走来，心脏不由得扑通扑通跳。
这是什么情况？
京兆府的大人物是专程为了他们来的？
过来的脚步都不带停歇的，肯定是奔着他们而来。
苏瑶倒是没想什么，她做事专注，不断拨弄柴火，控制着火候。
素白菜快要出锅了。
关键时刻，她全神贯注，根本没有在乎周围的环境。
铁勺一捞，先下葱姜蒜，白菜均匀地煎至金黄色，看上去鲜脆欲滴，一咬便满是汁水。
火候被苏瑶掌握得正好，出锅时，她单手举起重达十来斤的铁锅，细致地将一片片大小一致的白菜放在雪白的瓷盘上，摆弄成玫瑰花一般的精致形状。
白菜叶一片贴着一片，不断重叠。
她甚至有余力用胡萝卜快速雕刻了四朵玫瑰花，放在空荡的盘子中间。
苏瑶大功告成，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站了人。
等她抬起头时，老余已经站在她身侧，露出和蔼可亲的笑脸。
“小姑娘，好久不见。”
话虽然是这样说，老余的目光却一直盯着摆盘精致的素白菜，他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口水。
回到京城后的荤腥吃多了，刚刚一路上全都是重油重辣的荤菜，让他没什么胃口。
倒是眼前的素白菜，光是闻到浅淡的蔬菜香味，便让老余垂涎欲滴。
苏瑶抬头，她记忆力好，看到老余，自然认识他是江州厨神大赛时，给众人评分的老食客。
没想到是京兆府的人。
“原来是余老，好久不见。”
苏瑶瞧见对方眼巴巴望着素白菜的渴望眼神，端起盘子，做了个手势，“恰巧今日练手的菜品做好了，请品鉴。”
听到这句话，老余眼疾手快，几乎快成一道残影。
苏瑶感受到手一空，盘子已经到了老余的手上。
下一秒，老余转身吆喝着一同前来的同僚。
“这小姑娘便是我一直跟你们说的大厨，她做的青椒鱼麻辣可口，吃过一次，我念念不忘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小姑娘抵达京城，别怪我没带你们吃好吃的。”
说罢，他拾起筷子，夹了一片素白菜。
素白菜一入口，齿间轻咬，清脆爽口的口感从味蕾传来。
老余眼睛一亮，细细咀嚼完之后，又迅速夹了一片，放入口中。
他这副模样，让带来的同僚们不由得眼馋。
只见瓷盘里卧着摆放整齐的素白菜，嫩叶边缘微微卷曲，像初春新绽的碧玉。
焯过水的菜帮子剔透如薄冰，经络分明地嵌在白玉般的菜芯上，淋了油的叶脉泛着琥珀色的光。热雾裹着清甜气息升腾，沾了蒜末的菜心处还缀着几粒金黄油酥的芝麻。
几位同僚纷纷伸出手，用筷子夹了一片，放入口中。
牙齿刚咬破菜梗就听见脆响，汁水立刻溅在舌尖上。
菜叶在齿间碾出白菜的甘甜，越嚼越能尝出口感的鲜灵，勾得人忍不住去夹第二筷。
几筷子下来，一盘整整齐齐的素白菜被几人解决得一干二净。
老余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连胡萝卜雕刻的玫瑰花都没放过，三下两下吞入腹中。
更别提他带来的同僚们。
几人没吃几口，还没仔细品尝味道，便没了，等再次夹菜的时候，望着仿佛被舔干净的白盘出神。
这就完了？
他们还没吃几口了！
这就啥也没了！
老余吃得最多，趁着几人细细品尝味道的时候，他囫囵吞枣，恨不得全都吞下去。
他瞧着众人出神的脸，颇为得意洋洋道：“我说的对吧，别看小姑娘年纪小，这手艺是我十几年来，吃得最好吃的。无论是荤腥还是素菜，她做出来的，就是比旁人的好吃。”
“你们可别小瞧这简单的素白菜，无论是从火候、调料、味道、摆盘、刀工，小姑娘一样不差！这可不是单单的天赋能做到的，更需要极致的努力。”
厨艺的进步，可不是单靠一样便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菜品。
老余明白一个道理，越简单的菜，做的越好吃，越是考验基本功。
苏瑶做成这样，私底下肯定花费了不少功夫。
老余一讲，同为老饕餮的同僚们岂会听不出来其中的意思。
他这是在给眼前的这位小姑娘博得好感呢！
几人失笑，笑骂道：“好啊，你这余老贼，难怪你自从江州回来这般殷勤，一会儿请我们吃这，一会儿请我们吃那，口头上却一直念叨着小姑娘做的饭菜如何如何好吃，勾起我们的馋虫，原来是为了今日！”
“你这几日想吃到小姑娘的饭菜就直说，用得着拉着我们过来博取人家小姑娘的好感吗？”
“对极对极，你这老饕餮，恐怕早有预谋！”
他们说的都是些玩笑话，老余没放在心上，反倒是嘿嘿一笑，转头对着苏瑶说道：
“小姑娘，你这菜叫什么名字，今日过关了，我们替你把这道菜写上名单，等选秀大典时，你必定会因这道菜而出名。”
这话说的不假。
一旦上了名单，就表示满朝文武都会吃到一道素白菜。
天子会亲自动筷品鉴，若是做得好，有赏赐！
老余这话一出，其他灶炉的人纷纷探出头来，一阵躁动。
随后赶到的江知府更是震惊万分。
这才第几日啊！
苏乡君就已经争取到了江州的份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