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鲤鱼翻身
“做梦？今年的结果没出来之前，那可不一定。”
江知府胸有成竹，没有往年的避而不谈，笑谈间没有半分被愚弄的羞愤之意。
几位知府诧异，像是没想到他会反驳。
往年的江知府一旦被他们奚落，都是笑而不谈，任由他们讲。
今年倒是难得一见反驳。
在场的不是没有人精。
视线先是在钱鄂、柳秀烟、苏瑶三人之中徘徊。
随后，话语中略有试探之意，称呼也变了。
“老江啊，你这就不厚道了，这三位之中，哪一位是你亲自挑选出来的人才啊？”
“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啊，拎出来给我们看看呗，又是哪家的传承人被你撞见了？”
“对啊，给我们露一手，尝尝厨艺如何，不然到时候献到天子面前去，发现是弄虚作假之辈，丢了脸面，可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你。”
有一眼尖之人指着钱鄂道：“是那位老人吗？”
“老江啊，这老者五十多岁的年纪，居然能被你在江州找到，不知道是哪一脉的传承人？”
一个个问来问去，打听江知府的底细。
江知府暗骂：一群老狐狸！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群人怎么想的，先是露一手，探探他带来人的实力。
应该是被他前面说的那句话激起了警备心。
往年照例的规矩，谁带来的人在天子面前出的彩多，州府分配的份额就多。
这群人花费了大心思，想率先把他踢出局。
没料到江知府这次带了杀手锏来！
江知府怎么可能如此愚笨，说出自已的底气。
苏瑶现在就是他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现在自已主动曝光，不就是犯了蠢事，主动把把柄带上去。
江知府以退为进，一开口足以让其余知府纷纷堵住嘴。
“诸位同僚何至于此？今年说话倒是亲切许多，往年倒是对我爱答不理。”
这话怎么接？
总不能说他们见江知府年年垫底就默认把他踢出局了吧。
几人转移话题，不欲在这件事情继续询问。
各州带来的大厨已经开始锻炼自已的厨艺。
露天的灶炉不免会让人偷摸看几眼。
苏瑶正在处理食材，偶然抬眸一看。
周围的人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块一人高的木板，把属于自已的灶台遮掩的一干二净。
过会儿，柳秀烟搬着一块木板过来，似乎早有准备，搭建在自已的灶炉旁。
“江知府提前为我们准备的，让我们先用木板遮挡住。”
钱鄂经历得多，瞬间懂了，顺道去搬属于自已的木板。
木板轻巧，薄薄的一层。
苏瑶跟在后面去拿，厚度差不多有两厘米左右。
她跟着周围的人学，把木板竖起来，深深砌入泥土里，直到稳固住位置，刚好能够遮挡住旁人的视野。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看不到人在灶台上做什么。
柳秀烟探出身子问，“这下看得到吗？”
苏瑶摇头，无论是站在自已的角度，还是站在柳秀烟的角度，几乎都互相隔绝了视线。
只传出阵阵案板响动切菜的声音。
柳秀烟松了口气，这才道：“听江知府说这是规矩，每次都要用木板隔绝每个人的视野，防止偷学技艺。”
“那为何不每人分配一间房子，岂不是更好？”
钱鄂说道：“京兆府资金不够，现在分配下来的地方，都是往年搭建出来的，天子继位之后，没再修缮过。”
他年纪大，人脉广，自然知道这些小道消息，都是江州去参加厨神大赛的人带回来的消息，或多或少都和他有过联系。
“每年都是这种情况，在这里锻炼厨艺都需要隔绝视线，防止有人偷学。
之前有前车之鉴，有人靠着偷学来的菜肴招摇撞骗，开了酒楼，声称是某一派系的传承人。后来偶然间行商的人吃过一回觉得不对味，回去的途中，把这件事传遍了各州，坏了某一派系的名声。
之后传到某一派系的耳朵之中，四处打听查询，这才揪住罪魁祸首，之后便有了这种规矩，防止偷学。这便是这件事的由来。”
苏瑶倒是觉得新奇，“到来这里的人都是有自已手艺的人，为何要偷学别家派系？”
钱鄂解释：“前几届厨神大赛没这么严格，顶天了就是太后吃惯了御厨做的饭菜，想尝尝民间的口味，就一直延续下去。其中不乏有人塞钱进来，就只为给天子太后做宴席，打出一番名声。回去之后再拿着这个招牌开酒楼。”
柳秀烟在一旁作证，忍不住道：“我听过这则传闻，难怪前几年的酒楼垮了不少，原来是招摇撞骗的骗子被抓了。”
“我们刚恢复嗅觉味觉没多久，趁着这几日好好重拾厨艺。”钱鄂忽而严肃道：“在京兆府，每日都会有品尝菜肴的官员前来观察，每日都有试吃官员品鉴记录，直到最后一天，才会选出满意的菜肴，写在白纸上提交上去。”
“我们二十人之中，京兆府的人只会选择九人入宫做席面。”
钱鄂低声说完这话，耳朵一动，听到远处的脚步声，提醒两人。
苏瑶这才开始择菜。
她今日练习的是最普遍的菜，素白菜。
选择最新鲜最嫩的菜心淘洗，准备好葱姜蒜等备料在一旁。
起锅烧油。
素白菜对火候的把握极其重要，对配料十分精准，才能做出极致好吃的味道。
苏瑶的手艺经过几位老师傅的亲传，早几年就出师了。
最简单的菜肴越难做好。
她专心致志地处理着自已的菜。
在闲聊的这段时间里。
其他木板遮挡的灶炉后，传来了阵阵飘香的味道。
不断刺激着味蕾。
＊
远处闲聊的几名州府们，恰巧撞见了前来品尝菜品的官员们，约莫七八人左右。
江知府眼尖地看到其中的官员有些眼熟。
随着人越来越近，似乎和江知府的眼神对上。
一人微微颔首，便擦肩而过。
江知府这才想起，其中的两三人似乎是在江州参加评审的人。
原来下派各州评审的官员都是京兆府的人？
江知府一时没反应过来。
各州州府地位自然不差。
这群官员擦肩而过，一点眼色都没给。
偏偏对江知府颔首微笑。
其中要是没猫腻，他们可不信！
下派到各地的人州府都是从京城贬黜而来的，若是没有太大的政绩，或者没人捞，一辈子都没有升迁的机会。
而留守在京城的人，要么是世家贵族，要么是爵位传承，形成自已的党派。
各州州府都知道一个事实。
待在京城的人，没一个不是人精。
要么真才实学，一人带飞整个家族，维护荣誉；要么世家贵族势力太大，与天子形成桎梏；要么是被天子一手提拔出来的亲信。
无论是哪一个，一旦沾上关系，就说明能进入某个党派的关系圈之中。
因此，京兆府的每一位官员都不容小觑。
谁知道背后有没有强大的背景。
偏偏其中有人冲着江知府颔首，对他们却熟视无睹，显然关系不一般。
这是鲤鱼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