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圣灵村(7)
第 43 章 圣灵村(7)
青年本就是怯懦丶十分依赖人的菟丝花性格,即使有些用外貌欺骗人的卑劣,对上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也很少有人被骗之后对青年说得出伤人的话。
这是青年让人又爱又恨的地方。
已经因爱生恨的宋青捏准了虞离软弱可欺的性格,眼盲无法视物的缺陷,自导自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
这是他计划向虞离讨的“利息”。
“你还好吗?”
虞离流泪,摇头又点头。他被欺负得很惨很可怜,脖颈处湿漉漉的不知是哪个男人舔的口水,唇色糜烂,像是被人辗转反覆地啃咬。
可怜,却也格外地诱人,让人生出想把他弄得更凄惨的欲-望。
宋青蜷了蜷手指。他喉结滚动,缓慢地蹲下来,又问了一遍,“你还好吗?”
男人关心的语气不似作伪,刚被欺负了的寡妇心里的那点委屈发酵,眼泪又来了,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砸在凌乱的衣衫上。
他哽咽:“我……丶我不好。”
宋青犹疑地说:“发生什么了?我进来的时候发现一个男人从这里跑出去了……”
不过他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青年捂住唇。虞离表情慌乱,“没丶没发生什么。”
身上似乎还残留被男人强-暴的恐惧,虞离还在不自然地颤抖。
为了增强说服力,他小心翼翼地补充:“抱歉,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有点狼狈,让你看见了。”
十分牵强苍白的解释,凡是眼睛没瞎的都能看出来虞离身上发生了什么。
宋青也沈默了一会儿,青年的表情过於凄惨,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没想到他沈默的这两秒被青年视为犹豫。那小寡妇伸出细白的手指,小心地捏着他的衣角,抽噎地嗫喏:“宋青哥,拜托,不要说出去。”
“我不想再被他们说……”
软糯的声音激得宋青火气上涌,肌肉紧绷。他顷刻回想起接吻时青年在他手中颤栗不安的可爱模样。
汗滴流过滚动的喉结,他弯下腰背,哑声:“我不会说出去。”
“地上凉,需要我抱你起来吗?”
虞离的眼泪慢慢止住,他靠在树旁,缚眼的丝带勉强挂在脸上,潮红的脸弥漫春-情,原本洁白崭新的白色衣衫被拉扯得凌乱,肩头还多了两个被人吮吸出来的吻痕。
对於这位危机过后以英雄姿态出现的人,虞离没有抗拒他的触碰。他怯懦地点头,男人克制绅士地帮他把衣服掩好,小心翼翼将他抱起来。
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再提那个话题。而青年也像是受了惊吓,指尖用力地攥着宋青胸前的布料,脆弱地靠在男人结实的肩头。
小寡妇被压着接吻,开始时是唇被男人咬着吮吸,紧接着又被迫撬开唇吸着舌头。
亲吻逐渐往下,青年不堪受辱地流泪,抽噎:“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不会放过你…”
好像是嫌他聒噪,男人再次吻住他的唇,凶狠又猴急,似是报覆又似是意犹未尽。他手指摸着青年的侧脸,含着青年湿软的舌头,里里外外地把他吻了个透。
吻至脱力,虞离无力靠着树滑落,眼泪已经打湿脸颊旁的长发,那张病态苍白的脸浮上一抹不知是愤怒还是春情的绯红。他已然失了理智,浑身颤抖地大骂:
“混蛋,别让我知道你是谁,我不会放过你的,死了也会带着你一起下地狱……”
男人没有再出声,而是直接离开了。
还不到时候。宋青吐出一口气,对自己说。
走了一段路,无知无觉的兔子低声问:“宋青哥,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宋青解释:“我准备上山砍树,看见那男人偷偷摸摸跑出来,觉得肯定出了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他若有若无地反覆提起强-暴寡妇的男人,寡妇果不其然又可怜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有我在。”
宋青抱紧他,不管是声音还是动作,都如此地沈稳让人信赖,完全不会让人对他产生一点嫌疑,认为他就是那粗-暴的罪犯。
001简直看傻了。它原本想提醒虞离,但又感觉虞离已经知道了强迫他的人就是宋青。毕竟事情发生时,虞离的视物能力并没有消失。
即便如此,001还是小声问了一句:【宿主,你知道的吧?】
虞离:“知道。”
宋青心里拿的是什么剧本,他再清楚不过。配合演戏而已,这是他
最擅长的事。
001松口气:【那就好。】
被强迫的感觉很糟糕,001不希望虞离经历这样的事。
[玩的真花啊]
[这是想把主播弄得只对他产生依赖感?]
[嘿嘿嘿变相斯德哥尔摩?]
[哦谑谑]
男人的体温高一些,虞离被他抱得出了点汗,挣扎了一下想要被放下来,却被男人一句“旁
这样的习俗是圣灵村人的秘密,村民不会轻易告知外来者。而虞离和他的丈夫作为外来者,理所应当地被村民排斥了。
但宋青不是土生土长的圣灵村人,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呆在外面,因此并没有村里人的如此忌讳。
这样的习俗实在匪夷所思,青年发问:“真的有用吗?”
难怪山上会有这么多的树,应该是圣灵村世世代代一直种下来的。
宋青摇头:“也许求个心安。”
虞离陷入沈思。原来这就是棺材铺生意火爆的原因。
而宋青却把他这样的沈默视为对当初一些事的抵抗,犹豫地说:“当初你丈夫的事,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丈夫?他们?他们指代的是谁?和富贵说的,他大闹棺材铺的事情有关?
虞离还想继续问,但这条路已经到头,眼前就是他的房子,宋青也不太想开口的样子,他只好闭紧嘴巴,不再说话。
回到屋子,已经是18:10分,宋青十分贴心地替虞离生火烧水。
主屋旁的厨房水烧得滚烫,热气氤氲,烧火的男人背对着虞离,肩颈沈稳可靠。汗液从短硬的发尾流出,流过结实的背肌。
青年坐在小板凳上,很乖地抱着膝盖。宋青让他回房间里等着,他怎么也不愿,只想赖在这里。无奈,宋青就让他留下了,怕他无聊,还给他塞了一碗热水,让他慢慢喝。
“太麻烦你了。”
听见青年的道谢,宋青拨弄着柴火,“没关系,邻里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等水热期间,宋青和虞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这回儿是虞离说话比较多,没有安全感似的缠着宋青聊天。
虞离:“你平时在家都做什么?”
“下地干活。”
“累吗?”
“还好。”
“宋青,树真的能替人背负所有痛苦吗?”
青年的问话天真又带着点向往,还摸了摸自己失明的眼睛。宋青看了看他的指尖,良久才给出回答:“老一辈的人都这样说。只要把出生时种的树送去棺材铺,让棺材铺把树做成你最喜欢的东西,并且上面刻有你生辰八字,那木头就能替你抵挡灾难。”
说完,没等虞离回应,他又说:“地租的事,我会替你想办法的,你不用着急。”
瞌睡递枕头,虞离确实还在为地租烦恼。他这回没有再推拒,而是脸红了红,低头咬唇:“谢谢哥。”
不多时,水也烧开了,话题到此结束。宋青用勺了两勺热水进木桶,又放了点冷水,让虞离感觉温度适宜之后提着桶出去,寡妇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主屋旁边是一个用砖头和水泥搭起来简陋厕所间,也许因为眼盲看不见,中间放了一个木桶,比村子里小孩用的要大一点。
桶上还有一些特殊的盲人标记,宋青猜测是用来给青年泡澡用的。
“水倒里面是吗?”
被人发现小孩一样用木桶洗澡,寡妇脸上有些红,点头:“对。”
“嗯。”
庆幸的是男人没多说什么嘲笑他的话,只是默默地替他又多拎了几桶水,把木桶填满。
渐渐的,洗澡间热气萦绕,宋青想着还有一点热水,干脆又拎着桶出去,想给木桶装满水。他拎着最后一桶水,健步走来推开门。
“虞……”
边有人,他们会看见你的脸”吓回去。
虞离已经快看不见了,他依稀能辨别周围,分明一个人都没有。没有戳穿宋青的话,他问:“你为什么要上山砍树?”
宋青低声:“我爸身体出了点问题。”
身体不舒服和上山砍树有什么关系?虞离想不明白,他想起今天下午看见的,三四个人擡着一根巨大的木头的场景。
“今天下午那些人也是吗?他们砍那些树,是做什么的?”
他微微仰着头,单纯依赖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疑惑地问。
宋青紧了紧手,回答没有让虞离失望。
“嗯。圣灵
村的人出生之时,家里的长辈都会为他们在山上种一棵树。后面当这个人生大病,或者遭遇了什么病痛,亲属都会将出生之时种下的树砍下来,送往棺材铺,想让树替人背负痛苦。”
————
晚上八点,在虞离喂完奶之后,谢生踩着点回来了。
虞离此时已经是完全看不见的状态,穿了件单衣,坐在床上翻着一本书。因为翻书的动静可以稍微减缓他看不见的不安。
魅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里,虞离已经对方的脚步声和气息熟悉,他准确地看向魅魔的方向,“有什么发现吗?”
魅魔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没什么发现。”
他跑遍了整个村子,还跑到市里去看了,一个戴着手环的玩家都没有看见过。
虞离皱眉:“一个玩家都没有?”
魅魔:“没有。”
青年不说话,只是眉头一直紧皱。
投放了20个玩家,但是目前圣灵村里只有他一个人。
虞离就算是皱眉也好看,谢生撩开他的发丝,情不自禁地吻了吻那眼睛,“不过我还在这个副本的地图里看到了阳郡高中,还有当初第二个副本出现的山庄,这算不算一个线索?”
勉强算,但是和目前副本来说没有半毛钱关系。今天白天的时候,虞离也刻意多看了看人群,也没有在村子里发现像是玩家的村民。
其他玩家都到哪里去了?
魅魔已经开始亲他的手指,亲了一会儿发现没有被推开,有些稀奇地擡眼,他看着青年,正准备开口,却被捂住嘴。
嫩白的指尖馨香馥郁,魅魔下意识舔了一下,惹来青年无语的白眼。
忍着用男人衣服擦手的欲-望,虞离凑近贴着他的耳朵低语:“谢生,你仔细瞧,是不是有人在看我们。”
魅魔五感全开,在封了大半的木窗户里的一条缝隙,看见了一只血红色的眼睛。
那布满血丝的眼球狰狞,死死地看着他们。
於是谢生又舔了一下他的手指,同时点了点头。
虞离嘴角抽了抽,对他的行为没有再容忍,而是松开手,然后细白的腿分开,跨坐在魅魔的腿上,接着亲密的幌子低声:“谢生,你把我压倒,再借着被子的遮挡消失,去看看那外面偷看的人是谁。”
“当然可以。”
男人不言语,死死地看着床上的寡妇。
虞离目光闪烁,他拢紧了被子,小声:“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被偷窥之后还问得出这句话,心有多大?
但这就是虞离这个副本的人设。魅魔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开始思考人-妻寡妇的实用性♂。
听见虞离这句话,男人发疯一样大笑,他目光阴恻恻地,“有什么事?你该不会忘记了你自己做过什么事吧?”
他歇斯底里地怒吼:“你这个无耻的杀人凶手!!!”
虞离皱眉:“你在说什么?”
陈二狗狰狞冷笑:“眼盲了,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如果不是你发疯抢了我儿子的木头给自己的丈夫用,我儿子怎么可能会死!”
抢了木头?
虞离下意识想到一直躺在摇篮里的木头婴儿,他低声:“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以“他”副本里的性格,他不认为“他”会做出抢别人木头这件事。
“误会?我倒不知道有什么误会,抢别人的木头,到头来你丈夫还是死了哈哈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
陈二狗癫狂地大笑,跌跌撞撞地想从地上起来,又被魅魔一脚踹了回去。
“那孩子真的死了吗?”
恶毒的寡妇还会想着别人?身体疼痛难忍,陈二狗怨恨地擡头。
青年坐在床边,指尖无措地摸着床沿,似乎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
不管是无辜的外表还是迷茫的声音,都十分迷惑人,让人忍不住怜惜他。
陈二狗神情恍惚了一瞬,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恶狠狠地开口:“没死也去了半条命!他就快死了,现在天天躺在病床上,你满意了吗?!”
“满意了吗!”
“那孩子才五岁,你怎么舍得………”巨大的悲怆笼罩着男人,他跪伏在地面,痛苦绝望地流泪。许久没洗的头发和眼泪脏兮兮黏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狼狈。
虞离目光闪烁。他动动指尖,手中即刻多了一瓶药。
把药递给站在一边的魅魔,他低声:“我这里还有一瓶药。”
清冷的声线勉强地安抚了狼狈痛哭,处於崩溃情绪中的男人。他肩膀耸动几下,碍於虞离旁边的谢生不敢上前。不屑地呸了一声后,恶毒地盯着虞离
“药?”
“谁知道你给的是毒药还是解药?这种病医生都没办法治,你有办法?”
那纤细柔弱的寡妇对他的话毫不在意,只是说:“明天你来找我,我可以跟你一起过去,如果没用,我会负责的。”
陈二狗嘲讽:“负责?怎么负责?杀了你?”
“可以。”
他接话接得又快又肯定,没有一丝犹豫,这让一直没有正眼看他的陈二狗第一次认真地看他。
端坐在床上的长发青年身形清秀孱弱,长发沐浴在月光之下,雌雄莫辨的侧脸安静忧愁,将那一抹悲悯众生的神性放大到极致。
陈二狗诡异地对虞离生出了一丝信任。
即使是一丝希望,他也不想放弃。
他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糊成一团的眼泪,“我明天在门口等你。”
“好。”
虞离让魅魔把人送了出去。
屋子里重新恢覆安静,虞离若有所思,谢生也看着他若有所思。
原本他白天还在疑惑副本背景里,为什么他会和他的丈夫一起从城市搬来这个村子,现在大概能明白了一点:他和丈夫都清楚这个村子的习俗,说不定就是为了治丈夫的病才会来这里。
不出意外,这个木头婴儿,应该就是他的丈夫。寡妇用发疯的事实掩盖木头的来源,假装木头是自己的孩子,为的就是保护自己的丈夫?丈夫会从木头里新生吗?
至於抢木头…
这件事情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线索基本理顺,虞离捏了捏指尖放松。
柔顺的长发倾泻,衬着如玉漂亮的脸,很难让人不心动。
盯了他许久的魅魔凑近,“丈夫,是什么意思?”
求知欲旺盛的魅魔。
虞离挑眉:“不怕我又骗你?”
谢生黏着他坐下,没说话。
“来聊一聊?”
谢生:“聊什么?”
“为什么会和我签订契约?”
虞离好奇很久了,魅魔为什么会愿意和他签订契约。以及,为什么魅魔会愿意跟在他身边。
爱上他了?
不太像。
虽然经常对着他发-情,但是也不像是馋他的身子。
“啊,这个。”
指尖又被湿濡地舔了舔,谢生贴着他的发丝,软绵绵地说:“主人要不要捏一捏我的尾巴?”
“………”
他没忘记上次偶然碰到魅魔尾巴时魅魔的反应。虞离眉头跳了跳,“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手指已经被舔得湿漉漉的了,虞离捏着谢生的下巴,因为看不见,手指还误往里伸了伸,磕碰到魅魔的舌尖和牙齿。
纤细冰冷的手指和温热的口腔相触,触感非常奇妙,细密的电流流淌身体,等谢生反应过来,虞离已经抽回手指。
谢生舔舔唇,有些意犹未尽:“再来一下。”
虞离擦手指的动作一顿,嘴角抽了抽。
这家夥,果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特殊癖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