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懵懂人祸累自身，无良贼栽赃善邻（3）

他要说俩就不对了，他要说仨也不对。所以我们好好研究研究这个问题。人人都知道，俩人头，桶里就俩嘛，对吧。老西儿看的时候是仨，那么这会山东出来他心里想的是这仨人头呢？也就是说，他知道是三个人头！

换句话说，他挂的时候，挂的就是三个人头。为什么呢？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没有那么复杂，很多事情就是如此。一加一等于几？你要不知道的时候你得愁死。你真知道了就是个二。俩人头，刚发现之后，山东掌柜的站在院里，把门关好了，就琢磨这个事。【人头怎么来的？小力本儿带回来的，这桶是他挑的，这我知道。桶是他带回来的，难道说，这俩人头是他嫁祸的吗？！不能！他也不敢。】但是这个伙计讨厌，这掌柜的真恨他。为什么恨他呢？他俩人沾点亲戚。这掌柜的两口子带着一闺女，这闺女也挺好看，白白净净。挺好，就是一样儿，癫痫。

尤其是那个年头啊，孩子的成长过程很艰辛。很多病也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有的吃凉药，孩子一发烧吃凉药。给孩子烧糊涂了，烧傻了，有的是！这一趟街啊，十个孩子啊得有四五个有毛病的。

这家孩子就是的，癫痫。弄弄就抽风儿，而且越来越厉害。到后来这闺女十五了，该说婆家了，没人要。谁要她呀？正经人家的好孩子还那什么，她这个来了净抽风，谁受得了？不要！爹娘疼儿女啊，不要还不给了呢，我们这是宝贝。你看我闺女啊，我们爱着呢！有一天我们要招一个养老的女婿上门，倒插门的。

不好找，这就是高不成低不就。你说真来一个特别差，家里也没钱，穷的跟什么似的，他愿意。你看，本家还不乐意呢。你看多好小伙子，嗬！模样，状态，又有能耐，人家不愿意呀！

这个很难碰。到最后找了这么一伙计，这小伙计，就是这送水这小力本儿。都是山东老家一个县的，开始来就是当伙计。挑水啊，干活儿什么的，后来实在没辙了，这个说要不然把闺女给他吧？跟他一说呢，小伙计儿开始还不乐意，知道掌柜的这闺女有问题。你说我们穷成这样了，我最后跟她结婚，你说这日子过了过不了呢？有没有孩子，日后怎么着呢？

就老琢磨这事儿，开始不愿意，谈了几会呢，到最后勉勉强强算是答应。那好吧，就同意要成亲，但是提出来了，那我给您养老女婿，一个姑爷半个儿，日后这个百年之后你的家产是我的。

你想啊，这位山东掌柜的拿根儿葱还得上人那屋拿去呢。一跟他提家产，心里咯噔一下子！其实说到这事儿不用说，就是这么回事儿。你就这一个闺女，这不就养老的女婿吗？万贯家财就是他的。啊，但是你这一说出来，心里难受。【哪儿，我搭一闺女，我养活你吃饭，完事儿以后我死了，这家产还是你的。】就老因为这个事儿，这几个人呢，矫情。

他这个身份双重的，既是掌柜的，又是岳父。所以你就知道了，他交织在一起，不和谐一直。那到最后这姑娘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好，早先比如说这个一个月犯一回，到后来一天犯两回。就没法弄，说“赶紧走，赶紧给你俩人成亲。办了事儿，可能一冲喜就冲好了。”

那会儿净相信这个，说这个家里有病人了，给冲个喜。完事儿这被窝里面还搁一根大葱，说这能冲一冲，就冲过去了。也不知谁出拿主意。

反正简短截说，到了结婚这一天刚拜天地，这闺女嘎嘣一声就死在那儿了。没等入洞房，这姑娘就完了。哎哟，老两口子哭啊，“哎哟，我的儿啊！”这个那个那个这个，办白事吧。啊，仗着这个随份子这帮人都在，我们也不退钱了，是吧！咱们就手，厨子也在，吃饭吧。

办白事儿，把白事儿料理完了，姑娘发送完了，这岳父掌柜的跟这个伙计坐在一块儿，“咱们聊聊吧。之前说的全不算了，就拉倒了！我闺女都没了，你说你是我女婿，我女儿在哪儿呢？对不对？所有以后你就好好挑水，咱们呢，就是还是这个雇佣的关系。”

小伙计不干啦，“我怎么啦这是？你们拿人当人不当人呐？那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早先你把你闺女夸得跟朵花似的，现在好，你闺女跟朵呲花似的，噗一声就完了。完事儿我一点儿我都没有什么补偿我的吗？而且不给钱也行，说话得好听啊。哪这一翻脸就是以后拉到了，这事儿不要再提了！”心里过不去。老话说得好，话是拦路虎，衣服是渗人的毛。

很多事情事儿想办圆全，其实从话上就能解决。这山东掌柜的也愣。为这事儿还吵过几回，“啊，要不然你就走，你就滚。”他恨不得给他撵走，他不愿意他赖在这儿。小伙计“那我不走，为什么呢？干活儿有我，受罪有我，对不对啊。这都说好了拜堂，你闺女死了，那能怨我吗？是不是。这以后人一说，我也不好看啊。你让我走？我就不走！对吧。我还挑水！挑水得给工钱吧？剩下的事儿，咱们聊吧。”

所以说接长不短的，这俩人之间老矫情。掌柜的对这个伙计，就是这个小力本儿，一直心里边就恨着。而且仇恨这个东西他就怕积攒，张三恨李四，真坐到一块儿说开了，就没事儿了。就怕恨李四，李四跑新疆去了。十二年没见，张三跟这天天琢磨呀，越琢磨越恨，越琢磨越恨。啊，真见面俩人得弄死一个。

要不说沟通很重要呢，这些日子就因为这个事儿，掌柜的心里烦着呢。尤其到今天！他这俩桶带回俩人头来，掌柜的忍不了了，大门也关上，迈步进来，因为靠一边有一小房，是这伙计跟这屋住。这屋也不小，干干净净。是当初本来说好要跟这屋结婚的，这后来让他搬走，他不走。一直跟这屋住，把门推开了，“哎，小力ber？”小力本儿。“小力ber！”这小力本儿啊，睡得迷迷糊糊的，“啊~哎，要见鬼咧，啊，岳父。”“去去去！谁是你岳父！ヽ(｀⌒′メ)ノ你给我坐起来！”他坐起来了，“啊~這怪困滴，你干什么？”“额，我问你！你去送水去了吧？”

“送去了。”“啊，给的钱还是画的道儿啊？”“呀！我忘了(?? ?)”真忘了，前面写过呀，问了好几遍嘛。“大奶奶还睡觉捏？是画道儿吗？”他不没来的画道儿吗！就是因为这个也没画道儿，他跑出来，想起来，可是也晚了呀！对不对？又不敢回去。所以说这两桶水真没要钱。

其实掌柜的是顺口问这么一句，“哎，先前还这个画道儿呢，我忘了。”急了。怎么？我这是买卖啊，你忘了像话吗？走到跟前来抡圆了，啪！这一大嘴巴打得，小伙计这盹儿就醒了啊。

那是，再不醒就不像话了，“哎！你，你怎么打人？”怎么打人？啊？“我告诉你！我恨你不是一天两天！啊？你，你，我”又要举手，再举手这伙计就不干了，怎么的？你一肚子火，我也一肚子不平衡啊。“哎，有事说事儿你，”下来了，拿手托着，攥着这胳膊儿，爷俩跟地上就撕吧起来了。

这一动手呢，你别看这个小伙计十七、八岁，还真打不过掌柜的！前面也写过，大高个儿，四方大脸。脸上肉都嘟噜的，胳膊儿有劲。啊？好家伙，摁住了就打！咣咣咣咣，这一打，小伙计儿急了。

你想啊，满肚子不平衡啊。哪儿都不合适，大早上起来还没睡明白，这点儿起床气还没撒干净啦！你过来打我？哎哟，打了好几下！越打越急，疯了。

好，一回头，地上有一个小板凳儿。枣木的小板凳儿，有时候跟这坐着吃个饭什么的。一顺手把这板凳儿抄起来，“我去你的！”啪！整好砸在掌柜这胳膊上。他想往上扔，人家一躲，砸胳膊儿上。啪！

这下劲儿啊，使得有十成十！“哎！”掌柜的捂着胳膊儿。“你要造反！”说着造反，一回头，小伙计儿这床头这儿啊，有一桌子。桌子上有一菜板，菜板上有把刀。这孩子平时在这儿吃饭，自己开火。为什么呢？就已经到了不一块儿吃饭的状态了。嗯~自己开火，自己弄。他这菜板啊，刀啊，什么都有。

这有把刀，头天切的菜啊，也没刷，就扔在这儿了。掌柜的一伸手，把这刀抻过来了。这个冲动就在一瞬间，攥着刀，咬着牙，瞪着眼。（╬￣皿￣）小伙计儿扑上来了，他瘦，跟小鸡子似的。往前来一扑，掌柜的拿手一叼这腕子，往边上一揽，紧跟着刀过来，嗨！噗！正砍在脖子上，死尸倒地！

再瞧这脑袋呀，带着点儿皮儿。快掉还没掉，就知道使多大劲！一望两望，一不做二不休，扳不倒葫芦，洒不了油。拿过刀来，摁住头发，嘡嘡嘡！几下，把人头切下来了。攥着这头发，看看脸，“小力本儿，啊，好，我叫你狠！我叫你狠！”调过来，你可记着，攥着这头发，这脸冲下在地上，啪！啪！啪！磕了几下。为什么？叫你认不出来是谁！

为什么说油盐店老西儿爷俩儿瞧着有点儿眼熟，不知道是谁呢。就这脸磕得血肉模糊，要不然的话他能认出来，挨着呀！就毛病在这儿啊。这才把三颗人头挑出来，挂在油盐店上，回去关门。这个院里边，有水井，它水铺嘛。因为过去这个北京人他只能喝井水，皇上喝呢？喝玉泉山的泉水。老百姓喝井水。尤其要甜水井了那了不得，能多卖！打井，头一开始打那口井打废了，打废之后呢就枯井。后来有时候冬天当个菜窖似的，放点儿白菜，搁点儿零碎东西。也在墙角呢，这边这口井呢，是每天送水的那口水井。

把死尸拽出来，把这枯井的盖儿打开，这腔子扔进去，抱着点儿稻草往里面一扔，又捡了几块砖头把这井盖儿弄好了。心说，这是人不知鬼不觉！把一切处理干净了，坐屋等着，这仨人头就这么回事儿。

他也没想到，人家这个醋家爷俩儿，这舅舅跟外甥，把三颗人头摘下来，扔到醋坛子里面，大醋缸泡上。所以他这儿来瞧，纳闷儿。心里说，【这三颗人头哪儿去了？】

因为他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俩儿他不知道，他这个他知道，是他杀的。啊，是送水的小力本儿。回屋去，坐着纳闷儿，按画面来说，油盐店掌柜的在右边，水铺掌柜的在左边。坐在屋里都一个姿势。歪着头，抄着手。

话说至此，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这人叫做马三儿，也是一大清早儿进了北京城。为什么呢？我这二哥叫我，闷二。

——奔赴约马三寻手足

贾大，闷二，马三儿嘛。我这二哥叫我，闷老二。告诉我砖塔胡同，【哎，是第二个门是第一个？哎哟，坏了，反正说是东口进来的，是他说让我来。】就到这了，刚才呢跟伙计不撞一下嘛，他已经到了砖塔胡同了。撞完之后伙计进那个院送水，背着桶往外跑，咱都写完了。这街上还甩着这个马三儿呢。

【哪家啊？】心说【我们家二哥也不靠谱。怎么还没来啊？他说告诉我，天蒙蒙亮就得到，到现在他也没到。什么买卖呢？这二爷平时啊，倒是好给人家办点白事儿，】就是谁家有什么四人了，搭个篷，出个殡。【他好干这个，可是这个整个胡同里面也没有谁家挂着挑钱纸啊，没有办白事的。那他叫我干嘛来了？嘶，我记得说他告诉我到门口那儿第二家。我再瞧瞧】，马三看看了看，【第二家不像。为什么呢？第二家小门小户，门上挂着锁，这锁上都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