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玩阴的
陈珍听了丈夫的话，表示同意。宋溪荣是她的娘家表哥，当年创业时资金不足，就想着拉家里亲戚合伙入股，其他人都没看好，只有宋溪荣响应。
后面集萃珍一步步做大，宋溪荣稳坐副董之位，日常只负责拿工资、领分红，有重大决定时再举个手、点个头，可以说完全是尸位素餐。这几年更甚，想的不是怎么帮公司多挣钱，而是如何拿公司的钱填充自己的腰包。
华集没让他真正握权，亏空公款这事宋溪荣做不来，没那个权利也没那个能力。可终究是铁打不动的国舅，向他靠拢的人不少，有些人更是动起了心思。
有国舅爷这个挡箭牌护着，下面的人手越伸越长，很多事情华集只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给人落下卸磨杀驴的话柄。
陈珍虽不理公司的事，却也有所闻，私下也多次提醒宋溪荣，但对方习惯了被众星拱月，哪能听得进她的话。
想要清除宋溪荣的想法在华家夫妻的心中盘旋很久。再大的集团，也经不起对方这样一点点往外搬。何况华亦衡现在进入公司，他们更得为下一代考虑，不能留个烂摊子让孩子来接手。
华集把这事跟陈珍说，其实也是想让她表个态。宋溪荣代表的是她的娘家，动他不要紧，怕的是伤了夫妻的感情。
现在的大集团，真正是现代式的企业有多少？说白了，只是披着现代外衣的家族企业。这种企业，在起步之初能够团结各方力量，创造最大价值。但愈到繁盛期，内部的利益矛盾就愈发凸显。随便一次内斗，都会给公司带来伤害。
像他们这样，除掉宋溪荣只是伤了表皮。若是夫妻分崩离析，伤的则是五脏六腑。
夫妻俩想法一致，华集很是动容。当年夫妻俩白手起家一起打拼，等到公司趋于稳定时，陈珍便选择退居家庭，把公司全权交给丈夫管理。集团里现在虽还保留她的股份，但全凭华集代理。夫妻同心同德，集萃珍发展也越来越好。
许愿出发阜城前跟程声礼说了一声，程声礼当时想陪她一起去，最后因为家里的有事就没去成。
其实不用程声礼打退堂鼓，许愿也会拒绝。若不考虑别的，她巴不得能跟他有独处的机会。可这次她要去打感情牌，带着程声礼，使的劲再多也会显得不那么真挚。即便面对的是自己熟悉的华伯父，她也要做足准备。
回到阜城，司机接了她回家，在车上她给程声礼打了电话。
男人这两天被家里的事情缠着，看到许愿来电才突然记起还有这事。只是一上来也不好追问结果，扭捏问道，“回来了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许愿听着他不敢直说，就有些好笑，便有意吊他胃口。
“怎么办，看来还得再去一次才行。”她故意显得无精打采。
程声礼一听，眉头蜷成一块，顿了一下，反过来安慰道，“你已经尽力了，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他知道许愿一直在为这件事奔走，他力量有限，除了动动嘴皮子，也帮不上其他忙。
许愿暗笑，回答道，“没有尽力怎么有机会再去一次。程先生请你做好准备，下次一起过去签合同。””
程声礼想都没想就回复“好”，说完突然反应过来，才彻底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连连回答，“好好好”
听到许愿说要去签合同，男人的眼睛都亮了，像个突然得到糖果的小孩一样，抑制不住地兴奋。
焦灼了那么久的事，终于有了回声。这几天的负面情绪太多，难得有一件事才彻底冲散这些阴霾，程声礼觉得，周围呼吸的空气都是香甜的。
许愿听着电话那头的兴奋，也高兴。跟对方稍微提了一些合同要点，便挂了电话。
许愿去阜城的事，许湘齐早就知道了。只是听到华集来电说起她跟程声礼合开了公，还是很意外。
他重视门第，本科时，他一听说女儿喜欢上一个男孩子，就把对方的背景调查了遍。知道对方小门小户，就马上掰断这段未成的姻缘。
因为赌气，许愿后面的婚姻走得坎坷，许湘齐也后悔过。
现在对方已结婚，俩人又纠缠上，许湘齐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老脸。
许愿到家的时候，老爹正盘坐在客厅逗弄着许丛丛。她没想刻意隐瞒他，拉着行李就往楼上走。
正值牙牙学语的孩子，即便许愿平时带得再少，看到对方一进来，还是摇摇晃晃就往她那边扑，流着口水含糊不清喊着“妈妈…”
许湘齐看到许愿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火气就上来了。
“有你这样当妈的吗？两天没在家，孩子都这样追喊着，也不知道抱她一下”
许愿周末连轴转，尤其刚刚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回来，完全打不起精神来应战。许湘齐说得再难听，她也不为所动。
陈敏芝瞥了一眼没人性的女儿，心里也是气。她走过去抱起粉嫩的许丛丛，用手安抚着孩子的后背。这么小的孩子，父亲不理，母亲不爱，大人的错，全都由她来承担，看着孩子似懂非懂的样子，心疼感盈上心头。
许丛丛小脸趴在外婆的肩上，眨巴着圆乎乎的大眼睛看着妈妈，不争不吵，安静得让人心疼。
许湘齐看她的行为，越发来气，“不知好歹的东西，还以为我管不住你了？只要我一句话，你华伯父就不会签那个合同。”
许愿像被击中要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原来许董，擅长玩阴的。”她极尽讽刺，满脸带着不屑。
她靠着二楼的木制栏杆，像个女皇一样俯视着只知道威胁的父亲。
“这算玩阴的，也不想想人家凭什么跟你签约？”他不阻止华集把单子给自己的女儿，却也无法忍受许愿得了便宜还高高在上。
许愿清楚，这单子是半合作半还人情，不考虑许湘齐，她还真不敢保证就能拿下。虽然心虚，却不肯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