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地鸡毛
程声礼赞同宋科的想法，今年一下子蹦出那么多同类直播间，他就察觉出这一行内卷太严重，以后挣钱更难了。
听到手下人有这个顾虑，他缓缓开口，“所以我最近一直跟进集萃珍的单子，如果能成功拿下来，也算是给我们找到一个新的突破口”。他如是道。
欧小野坐在隔壁，一听到“集萃珍”三个字，心里凉了不少。她知道这单子是许愿牵线的，若是公司得靠这个单子来翻身，以后程声礼就等同于被许愿牵着走了。
她知道程声礼一直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以前觉得这是加分项，现在却自私地希望他能忘恩负义一点。
不，她压根就不希望他能做成这笔单子，这样他就不用跟许绿茶接触。
宋科听到老板都这么说，心思流转。
之前程声礼在争取集萃珍的单子，公司里面声音并不一致。不少人觉得做大企业的生意，质控高，利润薄，有时候反而因为被拖欠款影响了现金流。
他知道公司真想转型，内部声音必须一致。于是开口道，“不少做汽车上下游链条产品的供应商都知道，做电车龙头企业bbyd的生意，利润很低，别想靠订单来挣钱。”
“但是想跟他们做生意的人依然趋之若鹜，因为成为他们的供应商，在业界的名气就能大增，想拿其他公司的单子就不是难事。”
“虽然订单不挣钱，但是股票溢价跟其他公司订单所带来的利润，能让供应商挣得盆满钵满，这才是利润来源。”
宋科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人，想法新，吸收新事物的能力也强。程声礼一直没给他设置条条框框，让他有想法也敢说出来。
他的话一说完，程声礼立刻品出他的用意。
在滋补品行业，集萃珍也算是领头羊，虽然名气不如bbyd大。
汽车是刚需，而滋补品是温饱之上的进一步追求，同样都有市场需求。
男人盯着宋科问道，“所以，你是想说，如果我们想要争取到集萃珍的单子，可以再把价格压低点？”
宋科一听，眉毛不自觉地抖动一下。他不过是想说服大家别当绊脚石，不想老板还能延伸出这么吓人的东西。不得不感慨，做老板的，想法就是大胆！
还好他的腰够软，为了五斗米弯一下又何妨。毫不犹豫就说道，“没错，我是这个意思，不过是否值得，还需仔细分析权衡。”内里深沉得，完全不像是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孩。
话说到这个份上，好坏就让老板自己去判断吧。
在大家的肯定中，程声礼要求宋科过后尽快提交一份分析方案，大家再做商讨。
宋科以为自己听错，看到周周幸灾乐祸地对她眨巴眼，他就知道自己掉坑了。他不过搬了个大学舍友群讨论的例子出来说，就换了一份大作业。
他只是个小小的助理，数据分析完全不是他的专长，怎么还落到自己身上？要是知道多说话要多做事，他打死都不开这个口。
再说了，作为运营专员，周周不是得毫不犹豫就把工作抢抢回去吗？还放任老板把表现的机会给别人。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公司，大家如此佛性，一点危机感都没有的！
肩挑重担，晚上加班是逃不掉的。想到原本跟朋友们约好晚上一起组队打游戏，悔得他更想抽死自己的大嘴巴。
一场会议结束，程声礼回到房间才发现欧小野在里面，柔声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许是会议让他找到了方向，程声礼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
欧小野看着他笑道，“有十几分钟了。开会的内容全被我听到了，程先生，你们的保密工作太不到位了！”
男人耸了耸肩，一副不在乎的神情。欧小野看出他心情是真的好，便把心中的疑问说出口。
“最近公司遇到困难了？”她语气平静。
程声礼知道会议内容她听进去不少，也没再遮掩。“遇上几个难缠的客户，一时还没解决好。”
妻子对生意的事一窍不通，他说得再多再严重，对方也没办法帮着解决，只会徒增担心，便不想说得太详细。
欧小野听得稀里糊涂，继续问道，“跟亏钱那场直播有关吗？”只是说完，自己才发现莽撞，不自然地抿了抿嘴唇。
这件事，程声礼压根没跟她说过。这么一说，对方就知道是肯定有人别人背后告状了。
果然，程声礼脸上的悦色突然消失，用让人抓摸不透的语气问道，“是爸妈说的吗？”
这个“爸妈”，咬音很重，欧小野轻易就听出了不快。
也不怪程声礼这么发问，生意上的事情，欧小野唯一可获取消息的渠道就是王娟夫妻。这个圈子到处都有老两口的眼线，程声礼有些动静，他们知道也不奇怪。
只是，还去跟欧小野说，程声礼也猜到他们的用意。不就是对他还不信任嘛，怕自己女儿会被他连累，就让欧小野多看着他点。
这么一想，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爸妈也没别的意思，他们就是关心你，怕你吃亏。”欧小野看着他，慌忙解释。
男人俯下头微微一笑，心想，到底是怕我吃亏，还是怕你被我连累吃亏。
欧家父母的精明，有时让他觉得太过无情。
欧小野走过去亲昵地挽起他的手臂。男人的不高兴摆在脸上，她只得使出杀手锏，好声哄着。
“哎呀，你跟我爸妈计较什么，他们年纪大了，看得不够远。我相信你就行”。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得男人心里软了不少。
程声礼被讨好到，伸手轻捏她的脸颊，“不说这些了，还没吃饭吧？咱们吃饭去。”
对这个女人，他是喜欢到心坎里。又不是因为她，他跑这里受什么冷眼。知道她没被父母洗脑，他的心里轻松了不少。
欧小野点点头，自然地拿起背包跟着他往外走。
她庆幸她家丈夫特别好哄，不然这按她这种话随脑出的个性，夫妻之间准是一地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