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暴发户

等到欧小野通话结束，魏泽西才开口说了一声，“车子应该凉得差不多了。”

欧小野侧身看向他。男人好看的眉眼下，藏着一抹尴色。她知道这是魏泽西为缓解尴尬故意无话找话。她突然咧开嘴，苦哈哈一笑，“我家儿子做错事，别人跑来告状呢。”

魏泽西闻言一笑。车厢里空间有限，婆媳的对话他多少听进去一些，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没长大的母亲，搭配没长大的儿子，就是苦了夹在中间受气的欧小野。

听过因孩子犯错被人告状的，还没听过因丈夫犯错被人告状的。快三十岁的成熟男人了，还像个巨婴一样，需要妻子出来帮他善后。

魏泽西着实对程声礼母子喜欢不起来。

欧小野拿了东西，告别魏泽西进入自己的车子。空调吹得猛，除了深色座椅还有些烫手，车内已经不会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她一直不明白父母为什么喜欢深色座椅，除了吸热别无他处。王娟否定她，还耐脏。

欧小野无力反驳，不过等到父母给她买车陪嫁时，她就坚决选了一套浅色座椅。

等到欧小野的车子离开，魏泽西才掉头回去。

已近中午，他本想问欧小野要不要吃个饭再回去。公司位置偏，等到回去再吃饭，已经过了饭点，他担心欧小野的胃扛不住。

可一通电话，他看到欧小野面露难色，也就没再说出口。现在让她消化一下情绪，比给她山珍海味重要得多。

这边陈文琴发泄一通，心里也舒坦不少，又开始准备起她的计划。

想把儿子拴住的心，最近越来越强烈。若是儿子疏远了，以后孙子也别想跟她亲。

她的思想守旧，对传宗接代这事看得重。在她眼里，程家的子孙得让她这个亲奶奶来带才行。

在她看来，欧家可算不上豪门，顶多是暴发户。

两者的区别在于，豪门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矜贵之气，有里又有面。而暴发户，只是表面有钱而已，一开口就暴露本质。说到底，欧家这种暴发户，还不如他们这种没什么钱的书香世家。

陈文琴坚持，她家的孩子得她来教，不能浸染出不好的习性。她自认为，自己就是比王娟更有教育下一代的能力。拱手让欧家捷足先登，这事她做不来。

欧小野回家后，想了又想，还是给程声礼打去了电话。

这段时间放假，她很难跟他说上话。晚上男人回来她已经睡着，早上起来他又已经出门。

难得早上她有事起得早，看他还在睡觉又不忍叫醒他。

王娟上次说的直播亏损的事她还记着，一直想找机会询问程声礼。她想的不是斥责，而是出力。两人是夫妻，对方遇到麻烦，她不希望他总是独自消化，独自难受，一个人扛。

今天听陈文琴这么一说，她愈发觉得程声礼定是压力太大，才会没来由地冲着母亲发火。打个电话就更有必要了。

电话没有接通，欧小野看着时间直接驱车去到公司。

程声礼几个人上午开了个会。公司不大，开会不过是大家在某处工位上围坐一起说说工作上的事情，经常连会议室都没去。

可是今天不一样，大家是正儿八经去到会议室开会，现场一改往常的轻松氛围，就连平时毫无架子的程老板也是一脸严肃。大家了然，最近公司遇上的不是简单的难题。

在这个买个什么东西都喜欢上网查测评、看推荐的年代，放任事情继续发酵下去，他们很容易就会进入客户的黑名单。

别说新粉不会来，就是老粉也会慢慢减少。而且还得面临小白买家跟风退货的现实问题，虽说他们接受客户退货，但是退的单子一多，又直接影响到网店的信誉评分。

因为开会，程声礼的电话调了静音，这是之前在大公司工作延续下来的习惯。以前做的是工程，涉及的事情多而杂，一个项目下来需要开会协调的东西不少，手机调静音是进到会场的基本要求。

外面只有一层玻璃门，上班期间一直敞开着，欧小野一路进来无障碍，看到他们谈工作，便径直到程声礼的办公室坐等。

当初装修为省钱，房间之间的隔板没有用很好的材料。欧小野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不用费力听，也能清楚他们在讲什么。

“这两天的退货率比往常多了两倍多，不少还是几个月前买的。虽然现在退货我们反而能挣钱，但是对店铺的信誉影响很大。”

说话的是公司的客服主管叶子，公司一开始成立她就被招进来。以前是一个人负责做客服，这两三年业务一多，底下就多带了两个人。

今年是花胶价格的腾飞年，相差一周价格就上涨不少，更别说是几个月前的了。客户愿意退货，他们拿到货可以当下的市场价再卖出去，其实是一笔稳赚的买卖。

只是，他们还要考虑店铺评分问题。他们这批老员工都知道，店铺从零养到现在，前期投入的资金人力不在少数。

运营专员周周也开口，“差评时间发酵越来越快，如果对方最后还是不肯协商，我们也可以录制验证视频来澄清，化被动为主动。”来这里之前她在公关公司工作过，处理应急危机，她有一套方法。

“是危机，也可能是转机。我们可以借机考虑现在的经营方向是否迎合市场的大趋势。”程声礼的助理说出大家一直很担忧的事。其实这次的事情并不大，却给他们带来致命一击。说到底，是公司本身底子不够，抗风险能力太弱。

今年滋补行业上网络平台直播的一下子多出几十家，很多本身就是实体店，这两年行情不好也跟风转战线上。

论竞争力，程声礼他们以前没有实体积累的店铺，真的很弱势。拼价格、拼信誉，他们都拼不过。

唯一的优势，就是直播做得早，属于第一批做滋补品线上直播的，积累了一些线上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