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阑干 作品
第310章 回忆汹汹
她潜意识里觉得，如果此刻“谢谢”这个词一出口，会破坏掉她和培熙之间很多美好的东西。
虽然那些美好的东西她已经决定要扔掉，但她还是舍不得让它们破碎。
“哪坏了？”
培熙跪在地板上，歪着脑袋检视着椅子的升降轴。
“这椅子降不下去。”
南薰说着坐到椅子上，用力扳动操纵杆，椅子岿然不动。
“你瞧，怎么弄都不行。”
“我试试。”
然而，培熙坐上椅子后，食指在操纵杆的叶片上轻轻一勾，椅子倏地就降下去了。
培熙耸耸肩，“没问题啊……”
“好吧，不是椅子的问题。”
南薰受挫地坐在床上。
培熙嘴角荡开笑纹，“看来，你真的该多吃点啊，要不然体重太轻，连椅子都不听你的话。”
南薰淡淡地“哦”了一声。
培熙觉得这椅子坐着还挺舒服，惬意地原地旋转了几圈，缓缓停下后，后脑勺对着南薰。
他的后脑勺有两个旋。
南薰又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有段时间，她对头顶的旋特别好奇，于是把培熙的脑袋当试验田，想试试把头发逆着旋梳理，发旋的方向会不会改变。
她记得，那段时间，培熙经常因头发太乱而被老师罚站。
培熙突然转过椅子面朝南薰，南薰从回忆中仓皇逃脱。
培熙笑着问南薰，“大学四年住宿舍，你趁着你爸管不了，一定吃了很多快餐拉面吧？还是少吃点，安邦定国的军机大臣比味蕾妃子可重要多了，不可以烽火戏诸侯的。”
南薰盯着培熙，脑海中又浮现出多年前，培熙到自己家“觅食”的那个恬静的夜晚。
那天刚好是营地训练结束，黄昏时他对着烟瓷海的日落说他要走了，夜幕降临后他们俩一起智斗突然来犯的马克……
那么久远的事情，她以为他都忘了呢。
又是一波猝不及防汹涌肆意的回忆。
噢，不。
平静。
要平静。
南薰对自己说。
她不能在培熙面前掉眼泪。
让别人的男朋友为自己擦眼泪，是一种很婊的行为。
南薰从床沿上站起来，“我去趟卫生间，然后我们就走吧！”
“好。”
培熙点头，用柔软的目光跟随着她走开的背影。
南薰在卫生间待的时间比较长，培熙坐在椅子上转着玩，不小心撞翻了那个纸箱——南薰说里面是废品的纸箱。
他怔住了。
一架飞机模型从纸箱里掉出来。
一侧机翼上缠着厚厚的透明胶带，显然是被折断过的。
机腹上有一行模糊的字迹——南薰，可不可以原谅我。
是那年为求她原谅而特意为她制作的遥控飞机，自己当时费了好多工夫呢。
他想起桑珊曾在寄给榔格的来信中诉说，这架飞机被半月公寓里的那群牡蛎村女孩恶意损害后，桑珊将它扔进了垃圾桶，而南薰忍受着同伴们的嘲笑和过路人稀奇的打量，从一团污秽中将飞机翻找出来。
因为这个，她朝自己唯一的朋友发了脾气。
培熙将飞机拿在手上细意端详，透明胶带下的裂痕严丝合缝，想必黏合时也费了不少功夫吧！
当她被牡蛎村女孩排挤时，被菲雪针对时，她一定在想，要是培熙在，该多好。
是啊，要是那时自己陪在她身边，该多好。
可是好遗憾，他错过了。
她曾经那么珍视这架飞机模型，被扔进垃圾桶沾满污秽也要找出来擦拭干净，机翼被折断再也无法飞翔也要用胶带粘合完好。
但是现在，她却不要了。
培熙深吸一口气，将飞机放进了纸箱里。
不要就不要吧，那些过期作废的东西和心情，如果不及时清理，就会变成沉重的累赘。
他的目光又注意到了柜子上的一个空矿泉水瓶子。
很普通的一个瓶子，他没有觉察到哪里不对，却还是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拿，然后鬼使神差地拧开瓶盖。
瓶口有两颗牙印。
他有个怪癖，喝水的时候如果想事情，就会不由自主地咬杯口或瓶口。
他很肯定，这就是那天遇见南薰时他手上拿的那瓶水。
南薰说帮他扔，却为什么，把它带回了房间？
培熙将那个空瓶子扔进了废纸箱。
帮她扔掉吧。
南薰在卫生间里待了很久，出来后看看挂钟，已经五点十五了。
“抱歉，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培熙毫不在意地摇摇头。
“不用担心，我今天晚上没有任何安排。”
而事实上，他晚上还要赶一篇实验报告，明天一早就要提交给詹金教授。
“我们走吧。”
南薰说着，朝其中一个打包好的纸箱走去，俯下身，张开双臂抱住往上提，箱子却一动不动。
“还是我来吧！”培熙笑着说。
然后将车钥匙抛给南薰，“待会你替我开车门。”
培熙抱着箱子下楼梯，南薰提着行李箱跟在后面。
虽然是女生宿舍，但最近几天，络绎不绝的楼道里出现了很多男孩子的身影，都是来帮女朋友搬东西的。
南薰看看那些男孩，再看看培熙，心里五味杂陈。
而那些女孩看看培熙，再看看跟在后面的南薰，眼睛里是抑制不住的羡慕。
来回跑了两趟后，他俩气喘吁吁地再次回到公寓。
培熙抱起最后一个纸箱，对南薰说，“再检查一下吧，看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南薰的目光缓缓地扫过留在房间里的每一样物品。
培熙发现，自己此刻其实很希望南薰能改变主意，带走那架飞机模型。
然而，南薰的目光也只不过是在那纸箱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而已。
“没了。走吧！”南薰说。
走到门边，南薰伸手准备关灯，手指却有些迟疑。
“怎么，舍不得？”
“有点。”
南薰叹了口气，“四年一觉学院梦，仓皇的开始，潦草的收尾，流水账似的剧情，却终归还是完整。”
然后，她伸手关灯。
——再见，我的小窝。
——再见，这场生活。
行李挤挤挨挨地堆在后座。
培熙替南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见座位被一件厚羽绒服和一些医学期刊占据着，于是躬下身子，见缝插针地将羽绒服和其它的杂物塞进后座行李间的缝隙里。
待座位腾干净后，对南薰笑笑，“上车吧！”
南薰在副驾驶位坐定后，车门置物槽里一个水晶球吸引了她的注意。
起初她只是觉得这玩意儿很好看，亮晶晶的，里面还有彩色的光波在流转。
拿在手里瞧，才看清楚，水晶球里是一对正在深情拥吻的璧人，搭配着枫叶飘舞的意境，唯美得不可方物。
再瞧得仔细一点，里面的男孩和女孩就是培熙和芭芭拉的模样。
她突然觉得水晶球很烫手。
该死！培熙恨不得狠狠拍一下自己的脑门。
来这里之前，他其实已经清理过一次了，将自己和芭芭拉在车里留下的蛛丝马迹统统藏起来，却把这个水晶球给遗漏了。
“好美啊！”南薰赞叹道。
培熙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装作认真开车的样子。
“我才知道呢，原来婚纱摄影还可以这样拍。”南薰一边把玩水晶球，一边说。
“是呢，那些搞设计的为了攫人眼球，想出的那些创意真是层出不穷又令人叹为观止。那些店老板估计个个都是精算师，把价格喊道天上去，然后再打着优惠的旗号推出各种套餐服务，好多顾客都是后来才发现，自己原来被坑了不少钱呢，不过呢，一生就这么一次，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噢，怎么被坑的？”南薰问。
“呃……这个很复杂，你没经历过，其中的细节你可能也听不明白。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再来给你做参考建议，保证不会被坑。”
南薰浅浅地勾了勾唇，算是无奈地领受了培熙的好意。
过了好一会，培熙说，“南薰，你穿上婚纱的样子，一定很美。”
南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车窗外面。
车子渐渐驶离市区后，南薰侧过脸对培熙说，“我想去海边坐坐，可以陪我一会吗？等日落了，我们就回去。”
南薰知道，对一个快成为别人丈夫的人提这样的请求，是多么不合时宜。
但是最后一次，径情直遂吧！
“好。”培熙说。
一如以前他对南薰提这样的请求时，南薰对他的回答。
于是，他转动方向盘，拐进了通往海边的小路。
今天的烟瓷海，被天边的火烧云染成一片红光，太阳失去了轮廓，像被戳破了，于是熔岩般在天幕上肆意蔓延成火红的浮云苍狗，看上去格外壮观绮丽。
培熙下车时，从后座的行李间扯出那件羽绒服，递给南薰。
“披上吧，海边风大。”
南薰摆摆手，“我不冷。”
沙滩上有一个不能发光的青铜灯柱，南薰走过去，背靠灯柱坐在沙滩上，培熙也背靠着灯柱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晃漾的海浪将荒凉感拉得天宽地阔。
惆怅如天边烟霞，更行更远还生。
静默了一小会，南薰说，“我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跟你道一声祝福，培熙，新婚快乐。”
“谢谢你，南薰。”培熙说。
由于是背对着彼此，南薰看不见培熙脸上挂着的微笑，培熙也看不见南薰眼里盈满的泪水。
虽然那些美好的东西她已经决定要扔掉，但她还是舍不得让它们破碎。
“哪坏了？”
培熙跪在地板上，歪着脑袋检视着椅子的升降轴。
“这椅子降不下去。”
南薰说着坐到椅子上，用力扳动操纵杆，椅子岿然不动。
“你瞧，怎么弄都不行。”
“我试试。”
然而，培熙坐上椅子后，食指在操纵杆的叶片上轻轻一勾，椅子倏地就降下去了。
培熙耸耸肩，“没问题啊……”
“好吧，不是椅子的问题。”
南薰受挫地坐在床上。
培熙嘴角荡开笑纹，“看来，你真的该多吃点啊，要不然体重太轻，连椅子都不听你的话。”
南薰淡淡地“哦”了一声。
培熙觉得这椅子坐着还挺舒服，惬意地原地旋转了几圈，缓缓停下后，后脑勺对着南薰。
他的后脑勺有两个旋。
南薰又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有段时间，她对头顶的旋特别好奇，于是把培熙的脑袋当试验田，想试试把头发逆着旋梳理，发旋的方向会不会改变。
她记得，那段时间，培熙经常因头发太乱而被老师罚站。
培熙突然转过椅子面朝南薰，南薰从回忆中仓皇逃脱。
培熙笑着问南薰，“大学四年住宿舍，你趁着你爸管不了，一定吃了很多快餐拉面吧？还是少吃点，安邦定国的军机大臣比味蕾妃子可重要多了，不可以烽火戏诸侯的。”
南薰盯着培熙，脑海中又浮现出多年前，培熙到自己家“觅食”的那个恬静的夜晚。
那天刚好是营地训练结束，黄昏时他对着烟瓷海的日落说他要走了，夜幕降临后他们俩一起智斗突然来犯的马克……
那么久远的事情，她以为他都忘了呢。
又是一波猝不及防汹涌肆意的回忆。
噢，不。
平静。
要平静。
南薰对自己说。
她不能在培熙面前掉眼泪。
让别人的男朋友为自己擦眼泪，是一种很婊的行为。
南薰从床沿上站起来，“我去趟卫生间，然后我们就走吧！”
“好。”
培熙点头，用柔软的目光跟随着她走开的背影。
南薰在卫生间待的时间比较长，培熙坐在椅子上转着玩，不小心撞翻了那个纸箱——南薰说里面是废品的纸箱。
他怔住了。
一架飞机模型从纸箱里掉出来。
一侧机翼上缠着厚厚的透明胶带，显然是被折断过的。
机腹上有一行模糊的字迹——南薰，可不可以原谅我。
是那年为求她原谅而特意为她制作的遥控飞机，自己当时费了好多工夫呢。
他想起桑珊曾在寄给榔格的来信中诉说，这架飞机被半月公寓里的那群牡蛎村女孩恶意损害后，桑珊将它扔进了垃圾桶，而南薰忍受着同伴们的嘲笑和过路人稀奇的打量，从一团污秽中将飞机翻找出来。
因为这个，她朝自己唯一的朋友发了脾气。
培熙将飞机拿在手上细意端详，透明胶带下的裂痕严丝合缝，想必黏合时也费了不少功夫吧！
当她被牡蛎村女孩排挤时，被菲雪针对时，她一定在想，要是培熙在，该多好。
是啊，要是那时自己陪在她身边，该多好。
可是好遗憾，他错过了。
她曾经那么珍视这架飞机模型，被扔进垃圾桶沾满污秽也要找出来擦拭干净，机翼被折断再也无法飞翔也要用胶带粘合完好。
但是现在，她却不要了。
培熙深吸一口气，将飞机放进了纸箱里。
不要就不要吧，那些过期作废的东西和心情，如果不及时清理，就会变成沉重的累赘。
他的目光又注意到了柜子上的一个空矿泉水瓶子。
很普通的一个瓶子，他没有觉察到哪里不对，却还是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拿，然后鬼使神差地拧开瓶盖。
瓶口有两颗牙印。
他有个怪癖，喝水的时候如果想事情，就会不由自主地咬杯口或瓶口。
他很肯定，这就是那天遇见南薰时他手上拿的那瓶水。
南薰说帮他扔，却为什么，把它带回了房间？
培熙将那个空瓶子扔进了废纸箱。
帮她扔掉吧。
南薰在卫生间里待了很久，出来后看看挂钟，已经五点十五了。
“抱歉，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培熙毫不在意地摇摇头。
“不用担心，我今天晚上没有任何安排。”
而事实上，他晚上还要赶一篇实验报告，明天一早就要提交给詹金教授。
“我们走吧。”
南薰说着，朝其中一个打包好的纸箱走去，俯下身，张开双臂抱住往上提，箱子却一动不动。
“还是我来吧！”培熙笑着说。
然后将车钥匙抛给南薰，“待会你替我开车门。”
培熙抱着箱子下楼梯，南薰提着行李箱跟在后面。
虽然是女生宿舍，但最近几天，络绎不绝的楼道里出现了很多男孩子的身影，都是来帮女朋友搬东西的。
南薰看看那些男孩，再看看培熙，心里五味杂陈。
而那些女孩看看培熙，再看看跟在后面的南薰，眼睛里是抑制不住的羡慕。
来回跑了两趟后，他俩气喘吁吁地再次回到公寓。
培熙抱起最后一个纸箱，对南薰说，“再检查一下吧，看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南薰的目光缓缓地扫过留在房间里的每一样物品。
培熙发现，自己此刻其实很希望南薰能改变主意，带走那架飞机模型。
然而，南薰的目光也只不过是在那纸箱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而已。
“没了。走吧！”南薰说。
走到门边，南薰伸手准备关灯，手指却有些迟疑。
“怎么，舍不得？”
“有点。”
南薰叹了口气，“四年一觉学院梦，仓皇的开始，潦草的收尾，流水账似的剧情，却终归还是完整。”
然后，她伸手关灯。
——再见，我的小窝。
——再见，这场生活。
行李挤挤挨挨地堆在后座。
培熙替南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见座位被一件厚羽绒服和一些医学期刊占据着，于是躬下身子，见缝插针地将羽绒服和其它的杂物塞进后座行李间的缝隙里。
待座位腾干净后，对南薰笑笑，“上车吧！”
南薰在副驾驶位坐定后，车门置物槽里一个水晶球吸引了她的注意。
起初她只是觉得这玩意儿很好看，亮晶晶的，里面还有彩色的光波在流转。
拿在手里瞧，才看清楚，水晶球里是一对正在深情拥吻的璧人，搭配着枫叶飘舞的意境，唯美得不可方物。
再瞧得仔细一点，里面的男孩和女孩就是培熙和芭芭拉的模样。
她突然觉得水晶球很烫手。
该死！培熙恨不得狠狠拍一下自己的脑门。
来这里之前，他其实已经清理过一次了，将自己和芭芭拉在车里留下的蛛丝马迹统统藏起来，却把这个水晶球给遗漏了。
“好美啊！”南薰赞叹道。
培熙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装作认真开车的样子。
“我才知道呢，原来婚纱摄影还可以这样拍。”南薰一边把玩水晶球，一边说。
“是呢，那些搞设计的为了攫人眼球，想出的那些创意真是层出不穷又令人叹为观止。那些店老板估计个个都是精算师，把价格喊道天上去，然后再打着优惠的旗号推出各种套餐服务，好多顾客都是后来才发现，自己原来被坑了不少钱呢，不过呢，一生就这么一次，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噢，怎么被坑的？”南薰问。
“呃……这个很复杂，你没经历过，其中的细节你可能也听不明白。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再来给你做参考建议，保证不会被坑。”
南薰浅浅地勾了勾唇，算是无奈地领受了培熙的好意。
过了好一会，培熙说，“南薰，你穿上婚纱的样子，一定很美。”
南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车窗外面。
车子渐渐驶离市区后，南薰侧过脸对培熙说，“我想去海边坐坐，可以陪我一会吗？等日落了，我们就回去。”
南薰知道，对一个快成为别人丈夫的人提这样的请求，是多么不合时宜。
但是最后一次，径情直遂吧！
“好。”培熙说。
一如以前他对南薰提这样的请求时，南薰对他的回答。
于是，他转动方向盘，拐进了通往海边的小路。
今天的烟瓷海，被天边的火烧云染成一片红光，太阳失去了轮廓，像被戳破了，于是熔岩般在天幕上肆意蔓延成火红的浮云苍狗，看上去格外壮观绮丽。
培熙下车时，从后座的行李间扯出那件羽绒服，递给南薰。
“披上吧，海边风大。”
南薰摆摆手，“我不冷。”
沙滩上有一个不能发光的青铜灯柱，南薰走过去，背靠灯柱坐在沙滩上，培熙也背靠着灯柱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晃漾的海浪将荒凉感拉得天宽地阔。
惆怅如天边烟霞，更行更远还生。
静默了一小会，南薰说，“我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跟你道一声祝福，培熙，新婚快乐。”
“谢谢你，南薰。”培熙说。
由于是背对着彼此，南薰看不见培熙脸上挂着的微笑，培熙也看不见南薰眼里盈满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