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阑干 作品
第279章 忘了收拾
“香薰之毒？我好像也听说过，木汀岛上的香薰师沉寂了一段时间后，性情大变，开始卖毒香薰了。”
“我还亲眼见过烟瓷林那棵香薰树的树洞里，塞满了写着诅咒的卡片。”培熙说。
“你说，会有人诅咒我吗？”
芭芭拉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怎么会？别瞎想。”
顿了顿，培熙又开口道，“我听说，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政府的高度重视，决定挨家挨户彻查此事。”
“看来，要不了多久，香薰师就要被掘出来，展示在公众面前了。”
“是啊，我还挺好奇，这神秘的人间大隐究竟长什么样呢！”
车子开到马克宅邸前，培熙望了一眼小木屋的阁楼，脑海中不禁又回想起很多年前，那个躲在阁楼上偷吃快餐拉面的女孩，以及那和谐温馨的一家三口。
对马克的恨意至今犹在，但是看见芭芭拉那双晶莹清澈的眼眸，他提醒自己不可迁怒。
芭芭拉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要是这幢小木屋一直都是自己的家该多好，她就可以邀请培熙进去坐坐，然后给他尝尝自己亲手烘焙的曲奇。
她很想问培熙，你刚刚在人前那么高调地宣称我是你的女朋友，我们这是已经复合了，还是你只是单纯的替我维护面子？
但是直到下车，她都没有问出口。
她害怕他的拒绝。
说到底，她和培熙之间的真实距离，不是她对培熙感受到的距离，而是培熙对她感受到的距离。
真是很不公平啊。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
酒会结束后，海慕庄园万籁俱寂。
书房落地窗的弧形玻璃掩映着阴森森的月暝夜。
莫本利拿起电话，拨动号码盘后两秒，听筒里传来恭敬的声音。
“他们俩根本没有分手！”
莫本利的嗓音因震怒而透出一丝沙哑。
“让你的女儿离我儿子远点，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话筒里不知说了些什么，莫本利唇边掠过一丝冷笑。
“这样下去，我们以前做的那些事迟早会暴露。你可得掂量清楚了，行贿罪和受贿罪的量刑可是天壤之别，我要是在木汀岛上破产了，还可以在别的地方东山再起，可你要是身败名裂了，就等着上绞刑架吧！”
说罢，“啪”地一声挂掉电话。
“喂喂……”
马克对着话筒呼唤，听筒里却只是一片忙音。
于是泄愤地将电话砸在地上。
他现在越来越受不了别人不恭不敬的说话态度以及被人威胁。
但是对莫本利，他只能忍。
一阵奇痒像密密麻麻的蚂蚁附着在手臂上，他的皮肤陡然呈现出火缥的棱纹。
头顶上的吊灯亮晃晃的，照亮了窗台上那盏已经熄灭的香薰灯。
马克傻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难道这人世间果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
培熙走出手术室，刚摘下口罩，还没顾得上喘口气，就看见等候区的长椅上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道熟悉且令他作呕的身影。
“莫医生，噢不，培熙少主。”
马克衔着笑脸走过来，斟酌着哪个称呼更能表示出恭敬。
“请问您现在方便吗？我想跟您聊聊。”
培熙下巴朝那个刚刚被护士推出手术室的病人抬了抬，“你是他的家属吗？”
“噢，不是。我是想和您聊——”
马克还没说完，就被培熙冷声打断。
“那就没什么好聊的。抱歉，我很忙。”
培熙径直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尽可能地将目光避开马克。
他真不能保证这张丑恶的嘴脸看久了，自己不会忍不住一拳挥过去。
这是医院，医生出手打人，传出去总是不好的。
何况，还是个笑脸人。
马克却哈着腰，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培熙。
“培熙少主，我来找您，只是想问问，您和芭芭拉之间现在到底算怎么回事呢？”
培熙的脚步忽然顿住。
是啊，到底算怎么回事呢？
那晚在海慕庄园，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牵起芭芭拉的手，但在那之后，他却再也没有主动去找过她。
马克拖着哭腔说:“芭芭拉自尊心强，不许我来找你。但是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她那么痛苦的样子，培熙少主，求求您，去看看她吧！”
内心深重的愧疚蒙蔽了培熙的智慧眼，使他看不出马克泪眼里的造作。
马克洞察到培熙的表情，又低头抹了一把眼泪。
“她整日待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起先只是对着你送她的那几颗钻石发呆，后来竟然把钻石含在嘴里，她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我真怕她一迷糊了，就把钻石吞进咽喉里，这样可是会出人命的呀！”
此刻站在面前的，不是那个对下雪压霜欺、对上阿谀逢迎的税务官，而是一位为女儿乞求爱情甘愿低到尘埃的父亲。
培熙心软了。
“晚上七点，我下班后到你家。”
培熙说完，走进办公室，顺手带上门。
“好好，我在家等您，培熙少主，您喜欢吃什么，我准备——”
马克话还没说完，就被“嘭”的关门声截断。
脸上讨好的笑容倏然松弛，马克缓缓抬头，望着肃白的门板，嘴角勾起阴骘的笑意。
————
培熙将车停在小路边的干草垛旁。熄火。
车厢里寂寂无声。
他靠在柔软的皮质椅背上，黄昏的夕光透过车玻璃洒在他的脸上。
望着树影掩映下的小木屋，他心情复杂如缠结的丝线。
要是杰森在就好了，他至少有个人可以倾诉。
静静地，他在想，如果杰森心里也绕着两条缠结的丝线，会怎么处理呢？
以哥哥杀伐果断的性格，他可不会像自己这样慢条斯理优柔寡断，他会直接一剪子下去，以舍弃其中一条的方式将另一条完好地抽出。
“培熙，干脆点，像个男人！”
内心深处，传来杰森的声音。
他闭上眼睛，看见哥哥正注视着自己，他撇着嘴角，不屑、鄙夷和嫌弃。
然而，在那一丝隐隐的弧度里，却藏着温度。
鼻腔突然有些堵塞，培熙及时收住了对杰森的想念。
他决定了，他要放下南薰。
彻底的放下。
自从把南薰从警局里接出来后，他就再没主动去找过她。
他只是隔着篱笆墙远远地望着，南薰和父亲一起打理花园的情景，偶尔南母也会带着草帽出现在花园里，给父女俩送些点心和果汁。
这些日子，南薰虽不曾开怀大笑过，但她的表情恬静而淡泊，能像这样干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且不被人打扰，大概也可以算是岁月静好了吧。
前天在餐厅，他偶然听见邻桌的一个男生一脸惊喜地对同伴们说:“你们知道吗？那个女孩又出现在舞蹈室了。”
其中一个同伴问，“就是那个跳伦巴的女孩？”
“是啊，她莫名消失了一段时间，可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呢！”
另一个同伴朝他撇嘴揶揄，“得了吧，你就只知道偷看人家跳舞，迟迟都不敢行动，那么漂亮的女孩，等得到你下手？”
男生兴致更甚，“我咋没行动？我已经打听到了，她叫南薰，好像刚和前男友分手，现在单身。”
“那你还不赶紧？”
男生挠挠头，有点气馁，“哎，就感觉，这女孩挺冷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接近，得好好想想法子。”
培熙不禁侧头去打量，只见那个男生一脸的阳光俊朗，扎堆在同伴们中，自然而然成为中心人物。
他不认识他，但对他也有点印象，因为听过他的一场辩论赛。他在辩论场上能量满满的样子，和提及南薰时那副不太自信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培熙悄悄地，又朝那个男生瞟了一眼。
然后默默地，唇角弯起弧度。
是呢，南薰可抢手着呢。
学校多的是好男孩想追她。
她会遇到属于她的爱情的。
只要他从她的世界里，滚蛋。
————
收拾好情绪后，培熙下车，来到小木屋门前。
女仆给他开了门。
他走进去，翻修过的屋子里完全找不到一丝昔日南家人住这里时的痕迹。
豪奢气派的装潢和陈设不给他触景生情的机会。
“芭芭拉呢？”他问女仆。
“在楼上，跟我来吧！”女仆低眉恭顺地回答。
走到楼梯拐角，墙上一幅人物肖像赫然映入眼帘。
培熙愕然止步，呼吸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睁大眼睛仔细看来，这幅人物图是拼接的，上面是放大的南薰头像，下面给南薰画了一个身体，张开的四肢分别被钉子固定住，身上有很多孔，额头上插着一支飞镖，其余的飞镖散落在地上。
女仆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声音朝楼上喊道，“萝茜，你怎么……”
另一个女仆神色仓惶地从楼上跑下来，在围裙上蹭了蹭手上的水，战战兢兢地偷眼瞟了培熙一下，作势就要去拆墙壁上的画像。
“别动！”
培熙冷声喝止，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阴冷。
他抬腿欲走，那个女仆却豁出去似的上前两步挡在他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求求您，不要告诉马克先生和芭芭拉小姐您刚刚看见了这个，好吗？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忘了收拾这里，我会被打死的。”
女仆望着培熙，哭哭啼啼地哀求道。
“我还亲眼见过烟瓷林那棵香薰树的树洞里，塞满了写着诅咒的卡片。”培熙说。
“你说，会有人诅咒我吗？”
芭芭拉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怎么会？别瞎想。”
顿了顿，培熙又开口道，“我听说，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政府的高度重视，决定挨家挨户彻查此事。”
“看来，要不了多久，香薰师就要被掘出来，展示在公众面前了。”
“是啊，我还挺好奇，这神秘的人间大隐究竟长什么样呢！”
车子开到马克宅邸前，培熙望了一眼小木屋的阁楼，脑海中不禁又回想起很多年前，那个躲在阁楼上偷吃快餐拉面的女孩，以及那和谐温馨的一家三口。
对马克的恨意至今犹在，但是看见芭芭拉那双晶莹清澈的眼眸，他提醒自己不可迁怒。
芭芭拉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要是这幢小木屋一直都是自己的家该多好，她就可以邀请培熙进去坐坐，然后给他尝尝自己亲手烘焙的曲奇。
她很想问培熙，你刚刚在人前那么高调地宣称我是你的女朋友，我们这是已经复合了，还是你只是单纯的替我维护面子？
但是直到下车，她都没有问出口。
她害怕他的拒绝。
说到底，她和培熙之间的真实距离，不是她对培熙感受到的距离，而是培熙对她感受到的距离。
真是很不公平啊。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
酒会结束后，海慕庄园万籁俱寂。
书房落地窗的弧形玻璃掩映着阴森森的月暝夜。
莫本利拿起电话，拨动号码盘后两秒，听筒里传来恭敬的声音。
“他们俩根本没有分手！”
莫本利的嗓音因震怒而透出一丝沙哑。
“让你的女儿离我儿子远点，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话筒里不知说了些什么，莫本利唇边掠过一丝冷笑。
“这样下去，我们以前做的那些事迟早会暴露。你可得掂量清楚了，行贿罪和受贿罪的量刑可是天壤之别，我要是在木汀岛上破产了，还可以在别的地方东山再起，可你要是身败名裂了，就等着上绞刑架吧！”
说罢，“啪”地一声挂掉电话。
“喂喂……”
马克对着话筒呼唤，听筒里却只是一片忙音。
于是泄愤地将电话砸在地上。
他现在越来越受不了别人不恭不敬的说话态度以及被人威胁。
但是对莫本利，他只能忍。
一阵奇痒像密密麻麻的蚂蚁附着在手臂上，他的皮肤陡然呈现出火缥的棱纹。
头顶上的吊灯亮晃晃的，照亮了窗台上那盏已经熄灭的香薰灯。
马克傻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难道这人世间果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
培熙走出手术室，刚摘下口罩，还没顾得上喘口气，就看见等候区的长椅上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道熟悉且令他作呕的身影。
“莫医生，噢不，培熙少主。”
马克衔着笑脸走过来，斟酌着哪个称呼更能表示出恭敬。
“请问您现在方便吗？我想跟您聊聊。”
培熙下巴朝那个刚刚被护士推出手术室的病人抬了抬，“你是他的家属吗？”
“噢，不是。我是想和您聊——”
马克还没说完，就被培熙冷声打断。
“那就没什么好聊的。抱歉，我很忙。”
培熙径直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尽可能地将目光避开马克。
他真不能保证这张丑恶的嘴脸看久了，自己不会忍不住一拳挥过去。
这是医院，医生出手打人，传出去总是不好的。
何况，还是个笑脸人。
马克却哈着腰，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培熙。
“培熙少主，我来找您，只是想问问，您和芭芭拉之间现在到底算怎么回事呢？”
培熙的脚步忽然顿住。
是啊，到底算怎么回事呢？
那晚在海慕庄园，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牵起芭芭拉的手，但在那之后，他却再也没有主动去找过她。
马克拖着哭腔说:“芭芭拉自尊心强，不许我来找你。但是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她那么痛苦的样子，培熙少主，求求您，去看看她吧！”
内心深重的愧疚蒙蔽了培熙的智慧眼，使他看不出马克泪眼里的造作。
马克洞察到培熙的表情，又低头抹了一把眼泪。
“她整日待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起先只是对着你送她的那几颗钻石发呆，后来竟然把钻石含在嘴里，她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我真怕她一迷糊了，就把钻石吞进咽喉里，这样可是会出人命的呀！”
此刻站在面前的，不是那个对下雪压霜欺、对上阿谀逢迎的税务官，而是一位为女儿乞求爱情甘愿低到尘埃的父亲。
培熙心软了。
“晚上七点，我下班后到你家。”
培熙说完，走进办公室，顺手带上门。
“好好，我在家等您，培熙少主，您喜欢吃什么，我准备——”
马克话还没说完，就被“嘭”的关门声截断。
脸上讨好的笑容倏然松弛，马克缓缓抬头，望着肃白的门板，嘴角勾起阴骘的笑意。
————
培熙将车停在小路边的干草垛旁。熄火。
车厢里寂寂无声。
他靠在柔软的皮质椅背上，黄昏的夕光透过车玻璃洒在他的脸上。
望着树影掩映下的小木屋，他心情复杂如缠结的丝线。
要是杰森在就好了，他至少有个人可以倾诉。
静静地，他在想，如果杰森心里也绕着两条缠结的丝线，会怎么处理呢？
以哥哥杀伐果断的性格，他可不会像自己这样慢条斯理优柔寡断，他会直接一剪子下去，以舍弃其中一条的方式将另一条完好地抽出。
“培熙，干脆点，像个男人！”
内心深处，传来杰森的声音。
他闭上眼睛，看见哥哥正注视着自己，他撇着嘴角，不屑、鄙夷和嫌弃。
然而，在那一丝隐隐的弧度里，却藏着温度。
鼻腔突然有些堵塞，培熙及时收住了对杰森的想念。
他决定了，他要放下南薰。
彻底的放下。
自从把南薰从警局里接出来后，他就再没主动去找过她。
他只是隔着篱笆墙远远地望着，南薰和父亲一起打理花园的情景，偶尔南母也会带着草帽出现在花园里，给父女俩送些点心和果汁。
这些日子，南薰虽不曾开怀大笑过，但她的表情恬静而淡泊，能像这样干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且不被人打扰，大概也可以算是岁月静好了吧。
前天在餐厅，他偶然听见邻桌的一个男生一脸惊喜地对同伴们说:“你们知道吗？那个女孩又出现在舞蹈室了。”
其中一个同伴问，“就是那个跳伦巴的女孩？”
“是啊，她莫名消失了一段时间，可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呢！”
另一个同伴朝他撇嘴揶揄，“得了吧，你就只知道偷看人家跳舞，迟迟都不敢行动，那么漂亮的女孩，等得到你下手？”
男生兴致更甚，“我咋没行动？我已经打听到了，她叫南薰，好像刚和前男友分手，现在单身。”
“那你还不赶紧？”
男生挠挠头，有点气馁，“哎，就感觉，这女孩挺冷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接近，得好好想想法子。”
培熙不禁侧头去打量，只见那个男生一脸的阳光俊朗，扎堆在同伴们中，自然而然成为中心人物。
他不认识他，但对他也有点印象，因为听过他的一场辩论赛。他在辩论场上能量满满的样子，和提及南薰时那副不太自信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培熙悄悄地，又朝那个男生瞟了一眼。
然后默默地，唇角弯起弧度。
是呢，南薰可抢手着呢。
学校多的是好男孩想追她。
她会遇到属于她的爱情的。
只要他从她的世界里，滚蛋。
————
收拾好情绪后，培熙下车，来到小木屋门前。
女仆给他开了门。
他走进去，翻修过的屋子里完全找不到一丝昔日南家人住这里时的痕迹。
豪奢气派的装潢和陈设不给他触景生情的机会。
“芭芭拉呢？”他问女仆。
“在楼上，跟我来吧！”女仆低眉恭顺地回答。
走到楼梯拐角，墙上一幅人物肖像赫然映入眼帘。
培熙愕然止步，呼吸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睁大眼睛仔细看来，这幅人物图是拼接的，上面是放大的南薰头像，下面给南薰画了一个身体，张开的四肢分别被钉子固定住，身上有很多孔，额头上插着一支飞镖，其余的飞镖散落在地上。
女仆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声音朝楼上喊道，“萝茜，你怎么……”
另一个女仆神色仓惶地从楼上跑下来，在围裙上蹭了蹭手上的水，战战兢兢地偷眼瞟了培熙一下，作势就要去拆墙壁上的画像。
“别动！”
培熙冷声喝止，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阴冷。
他抬腿欲走，那个女仆却豁出去似的上前两步挡在他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求求您，不要告诉马克先生和芭芭拉小姐您刚刚看见了这个，好吗？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忘了收拾这里，我会被打死的。”
女仆望着培熙，哭哭啼啼地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