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可悲狂徒
菲雪站在一旁,瞧皮阿索对芭芭拉浮起暧昧的微笑,感觉像是被极细的针扎了一下。
芭芭拉那张美丽的面庞,她以前只在漫画里见过。
拥有如此容貌的女孩,不是公主就是天使,连自己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又如何奈何得了皮阿索对她露出觊觎的神色?
皮阿索又瞅了一眼南薰。
南薰瞳孔涣散、睫羽轻垂,一副郁郁忡忡的模样,似乎对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并不关心。
“南薰也没变,还是一只陷在爱情里待宰的羔羊……”
皮阿索手一挥,对那两个彪形汉下令道,“先把她们绑起来!”
“皮阿索,你混蛋——”
芭芭拉刚扯开嗓门叫吼,肚子上就狠狠挨了一拳。
南薰也拼命地挣扎,却被一个巴掌扇得眼冒金星。
待意识回归后,她已经被按在椅子上。
几圈麻绳将她的上半身和椅背紧紧地绑在一起,勒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完事后,两个彪形汉向皮阿索索要报酬。
皮阿索指了指菲雪脚边的一个塑料袋,“急什么?里面的火硝绳你们还没给她们系上呢!”
“喂,昨天说好的,我们只负责把她们俩绑在椅子上,如果还要给她们系硝绳,那就得额外付费。”一个彪汉说。
另外一个彪汉也点头附和。
皮阿索无奈,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掏出两张钞票递给他俩。
彪汉拿到报酬,弹了一个响指潇洒离去。
“你想用这招向培熙要钱?”
芭芭拉轻蔑一笑。
“葛梅妮女士要是知道,有一天自己的侄子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向莫本利的儿子要钱,不知会作何感想。”
皮阿索被这句话戳中了痛点,气得青筋暴突。
词穷的他只能靠暴力反驳,他抡起一掌掴过芭芭拉的侧脸。
“皮阿索,你要了钱也没用,反正最后都会在赌场输光的!”
南薰也冷笑了一声。
皮阿索又反手朝南薰挥起巴掌。
南薰斜着扬起下巴,用倔强而勇敢的目光和他对峙着。
皮阿索看了一眼南薰,又看了一眼芭芭拉,突然神经质地笑出来。
他指着她俩,“你们这两个冤家居然也有同仇敌忾的时候,哈哈哈……”
————
培熙在海边练完晨跑后回到别墅,塔塔已经将早餐摆在餐桌上了。
宽敞通透的房间里飘浮着烘焙的香味。
清晨的阳光将法棍包酥亮的外皮照得闪闪发光。
塔塔一边为培熙削着苹果,一边说:“昨天你爸爸又来了。”
培熙低头啜饮牛奶的动作僵了僵,“我们不是给保安打过招呼了吗?让他别把他放进来。”
“但是……”
塔塔顿了顿,神情有些复杂。
“昨天那么热,他又是下午两点过来的,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保安没放他进来,他也不肯走,就一直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着,这地方又是新修葺的,连一棵可以遮阴的大树都没有,我看着觉得还是有些不忍,毕竟他这年纪也禁不起这样的暴晒了,所以昨天……我让他进来了。”
培熙低头嚼着面包,沉默不语。
“培熙,他的确是做了让我们俩都很难原谅的事情,但是之前他来别墅吃的那些闭门羹也算是惩罚了,昨天我见到他,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起来简直比自己的年龄老了不下十岁。”
塔塔捏了捏培熙的肩膀,继续温言劝说,“培熙,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杰森当时怀着那么深的仇恨和他决裂,却并没有拿着那些证据去警署告发他,就是因为不想让你失去这个父亲啊!”
“妈,你不恨他了吗?如果不是他当初那么薄情寡义,外公说不定还活着。”
塔塔摇摇头,“我不恨了,爸爸在留给我的遗书上说,叫我不要记恨任何人,不仅仅是莫本利,甚至包括葛梅妮,的确,恨这种情绪太消耗一个人的精力和心神了……
”说实话,到现在我都还没能完全接受父亲自杀的事实,我知道失去父亲是一种怎样的痛苦,所以,我不愿让你也去体尝那样的滋味,哪怕一点点,我也不愿。”
培熙沉默着嚼着面包,静静地消化着塔塔的这番话。
他虽然表情平静无波,但是当听到母亲说到父亲苍老的模样时,他心里还是难过得揪成一团。
“培熙,我们回家吧,好不好?”塔塔轻声恳求,“我们有那么大一片庄园,为什么非要住在葛梅妮的别墅里呢?”
“妈,让我再想想吧!”培熙说。
塔塔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这对培熙来说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他需要时间。
客厅里的电话铃突然响了,培熙走过去接电话。
塔塔正在收拾餐桌,目光随意一瞟,正巧瞥见培熙骤然阴沉的脸色。
“怎么了?”待培熙放下电话,塔塔关切地问。
“没什么,妈,我出去一下。”
塔塔还想说什么,培熙已经飞奔出了房门。
————
培熙风风火火地来到资料室。
推开门的那一瞬,室内的森然之气狠狠地冲撞在他脸上。
窗台边,南薰和芭芭拉被绑在椅子上。
她们的脖子上还缠绕着好几圈蛇一样的红色长绳。
两根绳子的末梢都被菲雪紧紧握在手心。
两个女孩的头发凌乱不堪,泪痕斑斑的脸上又红又肿。
皮阿索靠在书架的一侧,手里也握着一根红绳,见培熙进来,便划开打火机,将红绳点燃扔在地上。
霹雳啪啦的火花沿着绳子爆出来,空气中充满着硫磺和硝石的味道。
培熙明白缠在南薰和芭芭拉脖子上的东西是什么了。
皮阿索指着地上被培熙踩住的那根黄线,“退后,莫培熙,否则……”
他的脸阴森森地转向站在窗台边的菲雪。
菲雪像是特意为培熙演示实验似的,右手划开打火机,将那簇跳动的火焰缓缓往握在左手里的绳梢靠。
“不!”培熙连忙后退一步,朝菲雪吼道。
他的音调有些颤抖,他怕了。
“莫培熙,你知道吗?我本来只想绑芭芭拉的,却又担心你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南薰,所以不得不又把南薰骗了来。”
“哎!莫培熙,对付你这种有两个女人的男人可真够麻烦的,害得我想从你这弄点钱,还要雇两个打手来帮忙……”
皮阿索厚颜无耻地笑着。
培熙憎恶地盯着他。
“皮阿索,你现在这样子,真是又可恨又可悲!”
皮阿索不以为意地笑笑。
“等我有了钱,就不是这样了。”
“你要多少?”培熙问。
皮阿索竖起食指,“一百万。”
又挑挑眉,“现金。”
“什么?一百万?”
培熙被皮阿索的狮子大张口震住了。
“你觉得,从我这勒索一百万,就可以改头换面了?”
“要改头换面,一百万当然不够,但是有了这笔钱,我可以重新将命运洗牌,翻它个一千万、一千亿来!”
皮阿索自信而坚定的脸上,透出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
菲雪唇角的弧度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
她注视着皮阿索的目光里写满了崇拜。
等皮阿索翻本了,一定会考虑到她的功劳的。
她要求也不高,皮阿索能从赢得的一百万分她个十多二十万,她的人生也算是重新洗牌了。
培熙盯着一脸痴妄的皮阿索,想起了当初困在卡碧岛之瘾中的自己。
他忽然很想拉他一把,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闪念。
皮阿索中毒太深了,已经病入膏肓,上帝都救不了他。
因为上帝也没有办法让时光倒流。
一个赌徒想重新洗牌的愿望,就如同一个吸毒者毒瘾来袭的时候,以为再来一小撮粉末,就可以换一副新的躯壳和干净的灵魂。
这可能吗?
“怎么,舍不得钱?看来,这两个女人分量不够重啊?”
看着皮阿索嘴角勾起的那一丝淫邪笑意,培熙觉得自己刚刚想劝他回头的想法十分幼稚。
“我去取钱。”
培熙的眸光扫过窗台下的南薰和芭芭拉,像一脉温热而深沉的水波。
而当他的目光转移至皮阿索时,瞳孔陡然变得森寒。
“她们两个,要是任何一个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用这一百万取你的命!”
培熙将阴沉沉的目光放远,瞪着挟持着芭芭拉和南薰的菲雪说,“你也一样。”
菲雪表面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但是内心却泛起无尽悲凉。
刚才培熙扫过那两个女孩的眼波,极尽款款,她也好想从皮阿索那里得到这样深情的一暼,可是,她从未得到过。
“等等!”
培熙转身离开时,皮阿索突然叫住他。
“莫培熙,虽然你是聪明人,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既然选择走这一步棋,是因为确实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人在最糟糕的情况下最是多疑,我也不希望最后因为什么误会导致她们两人脖子上的火炮……嘭!”
皮阿索做出一个爆炸的手势。
培熙明白,皮阿索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许报警。
菲雪坐在窗台上玩着打火机,慑人的火苗在芭芭拉和南薰的头顶忽闪忽灭。
“别紧张,她俩安全与否全在于你。”她笑着对培熙说道。
这时,她又感觉很满足。
如果不是仗着皮阿索,她一个牡蛎村来的女孩,哪有这个底气朝莫培熙投去得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