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阑干 作品
第235章 诅咒香薰
迷蒙夜雾缭绕在纵横的枝桠间，被踩碎的枯叶在泥巴地上沙沙作响。
“南薰，你还记得吗？那年我们用一把没上子弹的猎枪抵着马克的脑门逼他打欠条，马克当时吓得裤裆都尿湿了。”
培熙似乎是在别有用心地提及往事。
“记得啊，如果当初没有逼马克打下那张欠条，大概芭芭拉也不会出现在你的衣柜里。”
南薰的语气水波不兴。
培熙只好低下眉睫，不再言语。
两人沉默地走到古榕树旁，惊奇地发现树洞里堆满了白色的信封。
培熙满脑子冒黑线。
完了。
难道香薰师并没有破产？
南薰心里则升起疑窦，家里早就不做香薰生意了，但是看这棵榕树，好像还是有很多人造访的样子。
她从树洞里取出一个信封，抽出里面的纸笺一看，上面依旧写满了向香薰师的请托。
与以前不同的是，不是请托治愈自己的心疾，而是给别人下诅咒。
其中一封信上就出现了欧缇雅的名字。
万能的香薰师，我需要一块香薰，悄悄送给欧缇雅，让她患上神经衰弱症，夜夜失眠，让她的衰老提前到来，我真想看看，要是这个女人不再美丽，还有什么勇气活在这个世界上！
南薰又拆了几封信，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名。
万能的香薰师，请代替我诅咒圣路易斯学院的教师斐莎太太，她活得那么拼，给身边的人造成了太大的压力，那就请把焦虑症降临在她头上，让她越拼越焦虑。
南薰看得目瞪口呆。
培熙惊愕道:“香薰师治愈过那么多人的心疾，怎么现在变成诅咒了呢？”
“是啊，你瞧瞧这些话，心里得多阴暗，才会发出这样的诅咒啊！”
“难道是……香薰师转行了？”
南薰指尖一颤，“不可能！包揽这些香薰生意的，和之前的那个香薰师不是同一个人。”
培熙撇撇嘴巴，“那不一定哦，万一是那香薰师破产后想另谋出路呢，这种毒香薰能迎合人的阴暗面，肯定更能来钱。”
“我说了，这不是同一个人！”南薰激动地朝培熙吼道。
没有人可以亵渎香薰师，就算是培熙，也不行。
培熙见南薰被激怒了，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我我我……错了。”
南薰将树洞里的信封全都一股脑儿地扒拉出来，然后一封封撕得粉碎。
培熙虽然不理解南薰的憎恶情绪怎么会如此强烈，却什么都没问，跟着她一起撕。
树林深处隐约有种异动的声响，像诡谲的风声在枝叶间穿梭，渐渐地，那若有似无的声音往一处汇聚，酝酿成一团由远及近的嗡嗡声。
“不好！蚂蜂来了。”
培熙警觉地抬头，扔掉手里撕成一半的纸笺，忙抓住南薰的手腕，朝树林里的溪水潭狂奔。
成群的蚂蜂像一团盘旋游移的黑云，沿着他们的轨迹紧随其后，嗡嗡嗡的振翅声已经在耳畔清晰可闻。
在恐惧感的胁迫下，南薰和培熙的奔跑速度简直突破极限。
“快，深吸一口气！”
离溪水潭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培熙喊道。
南薰呼吸一提，刚刚将一口气吸入鼻腔，手腕便在一股强大的拉力下，带动整个身体都坠入潭水中。
潭水很深，南薰踩不到底，就在她徐徐下沉的时候，一只结实的手臂将她横腰托住。
她的耳朵里灌满了水，但仍能听见在自己的身旁，水被培熙的双腿很有规律地划动着。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向后仰去，后脑勺紧贴着培熙的胸膛。
渐渐地，面部终于浮出水面，她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
上岸后，两人都躺在草甸上喘息不止。
南薰偏过头，静静打量着培熙从额头到鼻梁，再到嘴唇和下颚这条棱角俊美的轮廓线，不由伸出手去触摸。
手指触到培熙的眉角时，又猛地缩了回去。
然后收回视线，痴痴地望着被树枝包围住的这片不规则的天幕。
“我现在都还感觉好像是在做梦一般，你竟然真的回来了。”南薰说。
“是啊，我回来了。”
培熙侧头看向南薰，动动嘴唇，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南薰深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来，然后又深吸，呼气，反反复复，但还是遣散不掉心中的无奈和哀怨。
“你这样跟着我追过来，不怕芭芭拉吃醋吗？”南薰问。
“回国的时候，她答应过我，不会阻拦我挽留你的友情。”
“她答应你的时候心理一定很不好受。”
“我知道，可是我别无选择。”
“你有。”
南薰侧头，真诚地看着培熙的眼睛，“培熙，我们忘了彼此吧！你既然选择了芭芭拉，就不该对她如此残忍。”
培熙肩膀一耸，一脸耍赖皮的样子:“你也看到了，香薰师破产了，现在根本买不到你想要的那种香薰了。”
“圣路易斯市里，有的小店里还在卖。”南薰说。
“噢，是吗？”培熙微微一怔，“那我明天去买。”
其实当年希侬留下的那块遗忘香薰，她一直完好无损地保存着。
但要杀死所有与培熙的回忆，她下不了手，除非那块香薰是培熙亲手点上的，她才有足够的理由断舍离。
第二天，从日出到日落，培熙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开着车，转遍了圣路易斯市的每一条街，向每一家店铺询问是否还有遗忘香薰卖。
最后，他一共收购了九块遗忘香薰。
培熙驱车来到烟瓷海的礁石滩上，攀上最高的那座岩礁，双臂用力一挥，将那九块香薰都悉数抛进咆哮的大海中。
————
海慕郡的夜色如墨般浓稠，寥寥几颗星辰闪着微弱的光芒。
古堡书房里的台灯底座上，一只静立的纯铜精雕麋鹿散发着明亮耀眼的金属光泽。
莫本利阖上文件，点燃一根烟，将身子朝椅背一靠，侧过头，想眺望眺望窗外的景致。
然而，被夜色隔绝的反光落地玻幕却像一面镜子。
他只能在上面看到自己在灯下的身影。
白色的烟圈冉冉飘散，烟头在琥珀色的琉璃烟灰缸里堆成小山。
今晚不再有人端一杯沏得刚刚好的锡兰红茶放在他的案头边，然后眉心轻蹙地叮嘱一句“少抽点烟”。
塔塔走了。
她去了培熙住的海贝湾别墅，离开的时候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他当时就站在这面落地窗前，目送她提着箱子远去的决绝背影。
培熙回到圣路易斯后，就直接住进了葛梅妮给她安排的海贝湾别墅，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回家来看一眼他这个父亲。
他听说培熙接受了葛梅妮给他开出的优厚待遇，海贝湾别墅和全额奖学金。
而作为回报，培熙学成后至少十年时间，都将供职于圣路易斯医院。
普通人家的孩子对这样的条件动心也就罢了，他莫本利的儿子居然会让葛梅妮用这点好处就买走十年的青春！
十年啊，如果培熙帮着自己在矿产界里开疆拓土，那么莫氏集团将成为这个岛上一个不朽的神话，可他却……
莫本利气得呛了口烟，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安德诺死了，他再也操控不了培熙的人生了。
他难以抑制地想起了杰森，那个曾经最令他骄傲的儿子，在得知娜瓦蒂娅真实死因后对他的怒吼质问，和着风雨之夜的雷鸣之声，反反复复地在他心里愈演愈烈。
即便窗户上那面被砸烂的玻璃已经换成新的，但莫本利还是能在弧度光滑的玻幕上看见一圈圈如蛛网般辐散的裂痕。
记得那年的告别舞会，妄想拿下海慕庄园的葛梅妮铩羽而归，他扶着车子讥笑葛梅妮无儿无女。
却不料几年后，在他事业最春风得意的时候，最不堪的往事被葛梅妮当着两个儿子的面揭开。
他如今也落得个孤家寡人的凄凉局面。
书房外响起轻微的叩门声，费多脚步极轻地走进来，莫本利嗅到一股透着薯香的淡雅清芬。
惊起抬头，看见案头上一盏冒着白雾的纯白骨瓷杯，赤褐色的碎形茶叶静静地沉淀在橙红明亮的茶汤里。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沏泡东方的茶叶了？”
莫本利嘴角浮出一丝苦涩的笑。
“依葫芦画瓢，从夫人那学了些皮毛，肯定没夫人沏得好喝，但我想，先生您闻着这味道，心里多少能好受些。”
莫本利阖上眼仰靠在椅背上，口中缓缓吐出烟圈。
费多知道，主人既然没有要求他退下，那么自己是可以把心里的话继续说下去的。
“老爷，您与其在这儿折磨自己，不如去找培熙少主谈谈吧！”
“找他谈？”
莫本利摇头苦笑。
“我怕是连他别墅的门都进不去吧！回首这些年，我的的确确是苛待了他们母子俩，时间过得真快啊，所以这报应来得也真是快。”
“所谓报应，其实也就是少主和夫人心里的那个结，但是只要血脉还在，亲情里就没有死结。”
“安德诺就是个死结，塔塔心里的死结。杰森也是个死结，培熙心里的死结。这两条血脉都不在了，都是永远的死结。”
“不，安德诺完全是死于葛梅妮那套阴险的说辞，您当初打点狱官请他们尽量优待安德诺的事情，夫人都是看在眼里的，葛梅妮离她太远了，所以她只能把满腔悲痛发泄到自己最亲的人身上。”
费多替莫本利做着分析。
“夫人最气的，是您向她隐瞒了少主在国外的真实情况，但现在少主不是已经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吗？只要少主没事，一切都好说。”
“南薰，你还记得吗？那年我们用一把没上子弹的猎枪抵着马克的脑门逼他打欠条，马克当时吓得裤裆都尿湿了。”
培熙似乎是在别有用心地提及往事。
“记得啊，如果当初没有逼马克打下那张欠条，大概芭芭拉也不会出现在你的衣柜里。”
南薰的语气水波不兴。
培熙只好低下眉睫，不再言语。
两人沉默地走到古榕树旁，惊奇地发现树洞里堆满了白色的信封。
培熙满脑子冒黑线。
完了。
难道香薰师并没有破产？
南薰心里则升起疑窦，家里早就不做香薰生意了，但是看这棵榕树，好像还是有很多人造访的样子。
她从树洞里取出一个信封，抽出里面的纸笺一看，上面依旧写满了向香薰师的请托。
与以前不同的是，不是请托治愈自己的心疾，而是给别人下诅咒。
其中一封信上就出现了欧缇雅的名字。
万能的香薰师，我需要一块香薰，悄悄送给欧缇雅，让她患上神经衰弱症，夜夜失眠，让她的衰老提前到来，我真想看看，要是这个女人不再美丽，还有什么勇气活在这个世界上！
南薰又拆了几封信，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名。
万能的香薰师，请代替我诅咒圣路易斯学院的教师斐莎太太，她活得那么拼，给身边的人造成了太大的压力，那就请把焦虑症降临在她头上，让她越拼越焦虑。
南薰看得目瞪口呆。
培熙惊愕道:“香薰师治愈过那么多人的心疾，怎么现在变成诅咒了呢？”
“是啊，你瞧瞧这些话，心里得多阴暗，才会发出这样的诅咒啊！”
“难道是……香薰师转行了？”
南薰指尖一颤，“不可能！包揽这些香薰生意的，和之前的那个香薰师不是同一个人。”
培熙撇撇嘴巴，“那不一定哦，万一是那香薰师破产后想另谋出路呢，这种毒香薰能迎合人的阴暗面，肯定更能来钱。”
“我说了，这不是同一个人！”南薰激动地朝培熙吼道。
没有人可以亵渎香薰师，就算是培熙，也不行。
培熙见南薰被激怒了，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我我我……错了。”
南薰将树洞里的信封全都一股脑儿地扒拉出来，然后一封封撕得粉碎。
培熙虽然不理解南薰的憎恶情绪怎么会如此强烈，却什么都没问，跟着她一起撕。
树林深处隐约有种异动的声响，像诡谲的风声在枝叶间穿梭，渐渐地，那若有似无的声音往一处汇聚，酝酿成一团由远及近的嗡嗡声。
“不好！蚂蜂来了。”
培熙警觉地抬头，扔掉手里撕成一半的纸笺，忙抓住南薰的手腕，朝树林里的溪水潭狂奔。
成群的蚂蜂像一团盘旋游移的黑云，沿着他们的轨迹紧随其后，嗡嗡嗡的振翅声已经在耳畔清晰可闻。
在恐惧感的胁迫下，南薰和培熙的奔跑速度简直突破极限。
“快，深吸一口气！”
离溪水潭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培熙喊道。
南薰呼吸一提，刚刚将一口气吸入鼻腔，手腕便在一股强大的拉力下，带动整个身体都坠入潭水中。
潭水很深，南薰踩不到底，就在她徐徐下沉的时候，一只结实的手臂将她横腰托住。
她的耳朵里灌满了水，但仍能听见在自己的身旁，水被培熙的双腿很有规律地划动着。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向后仰去，后脑勺紧贴着培熙的胸膛。
渐渐地，面部终于浮出水面，她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
上岸后，两人都躺在草甸上喘息不止。
南薰偏过头，静静打量着培熙从额头到鼻梁，再到嘴唇和下颚这条棱角俊美的轮廓线，不由伸出手去触摸。
手指触到培熙的眉角时，又猛地缩了回去。
然后收回视线，痴痴地望着被树枝包围住的这片不规则的天幕。
“我现在都还感觉好像是在做梦一般，你竟然真的回来了。”南薰说。
“是啊，我回来了。”
培熙侧头看向南薰，动动嘴唇，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南薰深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来，然后又深吸，呼气，反反复复，但还是遣散不掉心中的无奈和哀怨。
“你这样跟着我追过来，不怕芭芭拉吃醋吗？”南薰问。
“回国的时候，她答应过我，不会阻拦我挽留你的友情。”
“她答应你的时候心理一定很不好受。”
“我知道，可是我别无选择。”
“你有。”
南薰侧头，真诚地看着培熙的眼睛，“培熙，我们忘了彼此吧！你既然选择了芭芭拉，就不该对她如此残忍。”
培熙肩膀一耸，一脸耍赖皮的样子:“你也看到了，香薰师破产了，现在根本买不到你想要的那种香薰了。”
“圣路易斯市里，有的小店里还在卖。”南薰说。
“噢，是吗？”培熙微微一怔，“那我明天去买。”
其实当年希侬留下的那块遗忘香薰，她一直完好无损地保存着。
但要杀死所有与培熙的回忆，她下不了手，除非那块香薰是培熙亲手点上的，她才有足够的理由断舍离。
第二天，从日出到日落，培熙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开着车，转遍了圣路易斯市的每一条街，向每一家店铺询问是否还有遗忘香薰卖。
最后，他一共收购了九块遗忘香薰。
培熙驱车来到烟瓷海的礁石滩上，攀上最高的那座岩礁，双臂用力一挥，将那九块香薰都悉数抛进咆哮的大海中。
————
海慕郡的夜色如墨般浓稠，寥寥几颗星辰闪着微弱的光芒。
古堡书房里的台灯底座上，一只静立的纯铜精雕麋鹿散发着明亮耀眼的金属光泽。
莫本利阖上文件，点燃一根烟，将身子朝椅背一靠，侧过头，想眺望眺望窗外的景致。
然而，被夜色隔绝的反光落地玻幕却像一面镜子。
他只能在上面看到自己在灯下的身影。
白色的烟圈冉冉飘散，烟头在琥珀色的琉璃烟灰缸里堆成小山。
今晚不再有人端一杯沏得刚刚好的锡兰红茶放在他的案头边，然后眉心轻蹙地叮嘱一句“少抽点烟”。
塔塔走了。
她去了培熙住的海贝湾别墅，离开的时候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他当时就站在这面落地窗前，目送她提着箱子远去的决绝背影。
培熙回到圣路易斯后，就直接住进了葛梅妮给她安排的海贝湾别墅，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回家来看一眼他这个父亲。
他听说培熙接受了葛梅妮给他开出的优厚待遇，海贝湾别墅和全额奖学金。
而作为回报，培熙学成后至少十年时间，都将供职于圣路易斯医院。
普通人家的孩子对这样的条件动心也就罢了，他莫本利的儿子居然会让葛梅妮用这点好处就买走十年的青春！
十年啊，如果培熙帮着自己在矿产界里开疆拓土，那么莫氏集团将成为这个岛上一个不朽的神话，可他却……
莫本利气得呛了口烟，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安德诺死了，他再也操控不了培熙的人生了。
他难以抑制地想起了杰森，那个曾经最令他骄傲的儿子，在得知娜瓦蒂娅真实死因后对他的怒吼质问，和着风雨之夜的雷鸣之声，反反复复地在他心里愈演愈烈。
即便窗户上那面被砸烂的玻璃已经换成新的，但莫本利还是能在弧度光滑的玻幕上看见一圈圈如蛛网般辐散的裂痕。
记得那年的告别舞会，妄想拿下海慕庄园的葛梅妮铩羽而归，他扶着车子讥笑葛梅妮无儿无女。
却不料几年后，在他事业最春风得意的时候，最不堪的往事被葛梅妮当着两个儿子的面揭开。
他如今也落得个孤家寡人的凄凉局面。
书房外响起轻微的叩门声，费多脚步极轻地走进来，莫本利嗅到一股透着薯香的淡雅清芬。
惊起抬头，看见案头上一盏冒着白雾的纯白骨瓷杯，赤褐色的碎形茶叶静静地沉淀在橙红明亮的茶汤里。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沏泡东方的茶叶了？”
莫本利嘴角浮出一丝苦涩的笑。
“依葫芦画瓢，从夫人那学了些皮毛，肯定没夫人沏得好喝，但我想，先生您闻着这味道，心里多少能好受些。”
莫本利阖上眼仰靠在椅背上，口中缓缓吐出烟圈。
费多知道，主人既然没有要求他退下，那么自己是可以把心里的话继续说下去的。
“老爷，您与其在这儿折磨自己，不如去找培熙少主谈谈吧！”
“找他谈？”
莫本利摇头苦笑。
“我怕是连他别墅的门都进不去吧！回首这些年，我的的确确是苛待了他们母子俩，时间过得真快啊，所以这报应来得也真是快。”
“所谓报应，其实也就是少主和夫人心里的那个结，但是只要血脉还在，亲情里就没有死结。”
“安德诺就是个死结，塔塔心里的死结。杰森也是个死结，培熙心里的死结。这两条血脉都不在了，都是永远的死结。”
“不，安德诺完全是死于葛梅妮那套阴险的说辞，您当初打点狱官请他们尽量优待安德诺的事情，夫人都是看在眼里的，葛梅妮离她太远了，所以她只能把满腔悲痛发泄到自己最亲的人身上。”
费多替莫本利做着分析。
“夫人最气的，是您向她隐瞒了少主在国外的真实情况，但现在少主不是已经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吗？只要少主没事，一切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