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留情
为什么叫留情山呢？听说第一个死者是被爱人发现出轨，以至于在死后被多人找上门才知道死者到处留情，因此有了这么个留情山。
不是什么浪漫的名字，而是留情山是南城区自然风景区，恰好后面被当地管理取名时，觉得留情山这个名字挺好听，于是就用了。
起初的用意是让人联想到留情案件，后面谁知道为了证明是真爱的情侣殉情事件越来越多，反而禁止上山的管理措施出来以后，就少了一些为爱殉情的情侣。
从这件事来讲，无非就是留情山被迫冠上了不好的名声，后面女尸案发生，大家也在纷纷议论是不是来殉情的，后面发现死者身上手脚有被绑的痕迹，于是警察认定是他杀案，且死者身上有几处纹身，上面还有残留的血迹，一度被认为是生前遭遇的，后面法医鉴定说是死后纹上去的。
具体情况我没听到，向云深只说了是犯罪嫌疑人来自首了，说是喜欢这个人才想给她纹身。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吧？因为爱而不得，从而杀了对方也要纹身在死者身上，这是什么变态想法？
“凶手是男的吗？”
“不是。”向云深摇了摇头，叹息道:“是个女生。”
这才是大跌眼镜的结果。
“女生？”
“一开始我们也有问为什么要杀人，明明有其他机会接近死者，最后选择这样的方式是出于什么心态？”
“她会如实和你讲？”正常都不会告诉真正的理由吧？
“理由是真是假我也不太清楚，她说死了就能在一起了，不用畏惧世人的眼光。”向云深认为犯人用女性身份假意找死者帮忙，引诱对方把人带到一个地方，最后在死者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做出了迷晕对方的行为。
从法医鉴定报告上，法医从死者鼻腔处检测出大量的氯硝西泮，也许是犯人没有打算毁尸灭迹，直接弃尸在留情山是故意等工作人员发现。
“按照正常思路，她不是事先起意，而是有意计划去绑架杀人吧？她一开始就想蓄意杀人，有意和临时起意是不一样的。”
“这些就是黄哥去判定了。”
“差点忘了你是画像师了。”
向云深工作内容就是画犯罪嫌疑人的画像，剩下的那些工作就是黄敬和其他相关的刑警去处理收尾工作了。
“现在言歌影视出问题了吗？”我想起李承言的话，“他有找过我，关于剧本的事情，没想到他公司出了这事，连见”
他和向云深见面的事情，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起。
这个案件是想和我保密，还是说他故意隐瞒？
“他找你？”沈慕白的目光定定的看向我，他无意间解开领口处的扣子，把外套脱了下来，再次问道:“他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韩沉仁的剧本让我再考虑，怕我误事吧。”
我在李承言面前流露出的私人情感，这已经是暴露了，季子禾对韩沉仁是没什么感情可言，一提到这个名字反应那么大，之前的饮食习惯改变了不少，可见这人观察季子禾的细致入微。
他用右手撑着下巴，正视我的目光，“那他没告诉你我和韩沉仁见面的事情？”
告诉了吧。
从他的目光可以看出，他猜到了，只是想听我说出来。
“是的。”我回答的时候闭上了眼睛，这不符合季子禾一贯的作风，把李承言放到身边位置，还挺他说那么多，说明已经被牵着鼻子走了。
季子宁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回答了，神情一愣，慢吞吞地憋出了一句话，“你怎么被李承言的话蛊惑了？”
从前，一向拿捏李承言的人，现在承认被拿捏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有什么问题吗？”我顿了顿，“他给我的信息准确，我选择相信或者不相信也是有权利吧？”
“你这是”沈慕白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去回答我的问题，现在他看着眼前流露出来的情绪，好像看到了当年周默被问住却又不肯开口解释的画面。
大概是发生在高中时期，他们十七岁的时候，他常常和周默走得很近，时而让同年级的女生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那会周默不肯和他有来往，私下被同班里的几个女生教训，成绩在那个时候下滑了很严重，一度让他以为周默是没把心思放在学业上，这是第一次以学习的借口把人约到校外的书店谈话。
周默那会是普通学生，说起来不属于学习靠后劲拼搏成绩才会上去的学生，他不是没想过补习这件事，冲着周默那段尴尬的青春期，他们在学校尽量避嫌了。
她不是怕自尊心受伤害，而是沈慕白的身份，全校周知。
成绩好，人缘好，注定是以后和周默不同路。
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有交集，除了他们各自班主任，基本上很少有人会知道他们私下的关系，周默在学生时期遇到了不少好人，也不缺坏人作祟。
有些事情，沈慕白帮不了我。
我也清楚那些女生找上门的原因，不解释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何况沈慕白已经开口说要见面。
“你最近成绩怎么下降那么快？”沈慕白约的地方是书店，很小众的地方，里面很多是国外名著，还有一些他们平日里少看到的小众名著。
“《悲惨世界》看过吗？”我从书架上抽出这本书，转身递给了身后跟着的人，对方接过后仔细打量了封面。
这是精装版的，和之前看的版本是不一样的。
“内容是一样，我家里的未删减版之前借过给你看，精装版的是内容精简了，只是大概情节还是会有的。”
“所以啊，人生起起伏伏，成绩一样会有高有低，我不聪明但我努力，你不能让我变聪明，但我喜欢这本书就仅仅是因为这本书我喜欢看，所以喜欢。”
“我还是没听出来你想表达的是什么。”
“冉阿让救了女主，可是女主小时候的经历是没法改变，即使最后结局改变了。”我知道沈慕白给我的帮助，这一点在以后有心人想查是可以查到，只是现在没人知道的话，那就让这件事到此为止，“我想说，被误会就误会吧，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何况你每次看我的时候，连你自己都没发觉，怎么会知道旁人顺着你的视线看到我呢？”
这件事我也是听到那几个女生说，我才知道，原来沈慕白有时候不自觉把目光放到了我身上 。
虽然我想解释，但是没办法解释。
沈慕白想不到这个理由，“什么看你？”他说话声音都提高了，连带四周安静看书的人都被他的话吸引了过来，顿时有好几双眼睛在我们身上来回看来看去，像是对我们的对话起了兴趣。
“别那么大声好吗？”我服了他没把情绪收住，只见他更加生气了，我见情况不对劲，先是把人带了出书店门口。
起码在外面怎么吵，也不影响书店里的人。
“这件事，你觉得没必要解释，那你的成绩就别给我掉下去。”
沈慕白的心思很简单，让我上个好大学，不至于以后找工作太辛苦。
像个老父亲一样为自己的孩子操碎了心，说实话，我还真是没觉得他像个老父亲，最多就是唠叨了一点。
关注我的成绩，我班主任也和我提起过，每次期末出成绩，沈慕白是第一个过来找我班主任要成绩的人。
在这个学校里，没有比他更理直气壮的人了。
“你是不知道，一到模拟考这些重点考试，但凡和高考有关的模拟考，基本上他比我这个班主任还要上心，你记得之前我们班里面的错题总结分析，是谁做的吗？”班主任对于我和沈慕白这种互帮互助的关系没有想到过早恋的方面，从某种程度上讲，我班主任有些不好意思说破我这尴尬的身份，不是不能喜欢，而是被喜欢的人资助这件事，就算喜欢也不能说出来。
真正喜欢一个人，是有自尊心的。
“沈慕白。”从我嘴里说出这个名字，总觉得这辈子这个名字会跟我一辈子了，“但我还真不知道是他弄的表格。”
“本来我也可以弄，但是怎么说呢，他算是借着去帮我的名义去分析我们班的错题，实际上他想要分析的错题，是你的。”
班主任是过来人，她对这种事情见得不少。
只是这么特殊的关系，还真是头一回见。
“班主任和我说，错题分析是你做的，之前我还奇怪怎么忽然弄这么个分析，但凡我做错的题都有很详细的解题分析，而且还是比没错的题细致了一些。”
我原本以为是巧合，没想到背后里有人专门为自己量身定做。
沈慕白不是为了邀功才这么做，“我学习都自顾不暇了，抽空检查你的学业是为了自己，温故而知新懂不懂？”
我看他是嘴硬不肯承认，也不拆穿。
“那得感谢您嘞！”
“所以，你成绩能上去不？”
“你就想听这个？”
“不然你以为？”
“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奖励，进步个十几名带我吃香喝辣的，原来没有呀？”我半开玩笑地说道，只见对面的人见我脸上笑着，他跟着也笑了起来，顺带答应了我。
“行啊，你要是期末考试进年级五十名，那就带你吃香喝辣过年。”
差点忘了，快寒假放假了。
这么些年，我过年都是一个人过，而沈慕白也会在提前安排个地方让我过年，时常有种被人金屋藏娇的感觉。
持续了这么多年，我总觉得心里的异样，莫名地不想让他继续这么做了。
餐厅里没有吵杂的声音，而我坐在这里，有种如坐针毡的感受。
沈慕白没把话说完，他就这么盯着我看得出神，季子宁也试探性地伸手拦在他面前，沈慕白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只是想到以前的事情，没有走神。”
季子宁是被他刚才的神情吓到了，“你是不知道你刚才的表情像是在审视，不对，就是在看出神了，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事情。”
他平日里不会这样，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我以为周默回来了，季总刚才说话的表情很像她，就像是有理由但不解释原因。”而以前的季子禾从来不喜遮遮掩掩，有话直说，不像今天说不出一个正当理由敷衍他们。
我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这分明是在给我下套。
他的表情就是故意想引诱我说错话，我看出来了，至于用意是为何，我不太清楚，只能少说话多吃菜了。
正好，服务员过来上菜了。
“先吃饭吧，我饿了。”
吃饭最重要了，何况这些菜看上去都好好吃的感觉。
端着吃饭太辛苦了，和他们这些有钱人吃饭，太累了。
吃完一顿下来，细嚼慢咽不说，还得时不时看他们脸色，一种随时怕他们发现我不会吃且担惊受怕的心情。
这一顿吃下来，再好吃的饭菜，到了嘴里都得变得苦涩了。
今晚是聊项目，吃饭吃个半饱，沈慕白就开始停下吃饭，专门看着我吃饭。
“吃饱了？”我见他一停下来，立马就抬头看着他。
这习惯，还真是下意识。
“以前怎么没发现季总喜欢一边吃饭一边看人吃饭。”沈慕白留意到刚才吃饭的时候，我时不时瞄一眼他们，像是在找什么又像是刻意盯着什么看。
我哈哈一笑，“沈总说笑了，我怎么是一边吃饭一边看你们吃饭，你不看我，你怎么知道我看你呢？”这蹩脚的理由还真是够低端。
沈慕白听了，心里都觉得冷。
“我有个朋友和季总一样，每次吃饭都喜欢看人吃饭，说是从小看人脸色多了，去吃饭就是忍不住想看人，生怕吃相太难看，对方不喜欢。”实际上我并没有这么说，我正想反驳的时候，好不容易大力捏了一把大腿。
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
沈慕白是在套话，他眼里满是狐疑地望过来，不动声色地把话说出来，让我故意听到，就是想让我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