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辰缘修 作品

第1037章 侯爷是想劝降

第1037章 侯爷是想劝降

官道虽然年久失修,减缓行军速度,但一个多时辰,转瞬即到。

朝廷大军北上,眼见着石洲城的城墙的轮廓,越来越近,

“报,侯爷,石洲城已到,城上贼军早已经戒备森严,另有床弩等守城利器,”

“报,侯爷,石洲城西侧谷口官道上,已经竖立一座营寨,和石洲城成掎角之势,”

“报,侯爷,杨将军来报,前方官道上,有贼军布下的陷阱,杨将军正在带兵填埋,”

一连三声急报,

把车内还躺在被褥上的张瑾瑜,给惊得坐了起来,暗道,好家伙,果真是留下后手,原来一让再让,是在这里等着呢,

遂不再躺着,猛地一起身,双脚穿上云底快靴,对着马车窗户边敲了敲,

“准备快马,你随我一起去瞧一瞧,”

“是,侯爷,”

一声应和,等张瑾瑜穿上云底快靴,躬身掀开车帘子,随即几个蹬腿翻身,就上了马车边的一匹战马,拉了缰绳,一夹马腹,就带着宁边等人到了大军行军的前头,

早有几位将军,还有西河郡四位掌门,以及那位白莲教的楚堂主,早在此等候,张瑾瑜撇了一眼,还有些纳闷,问道;

“楚堂主不在汝南城待着,怎会跟着大军前来,那些女子,不需要你来整训吗,”

“回侯爷,民女降的是侯爷,侯爷也答应民女妥善安置那些姐妹,民女心中无憾,岂能不报答侯爷恩情,”

楚敏君一脸英气,眼神执着,没有丝毫做作的样子,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时从哪里寻得,换上了一身黑色劲装武服,而且这一身衣物,总感觉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你倒是会知恩图报,跟着过去一起看看,石洲的守将是谁来着”

这一打愣,张瑾瑜刚刚眯了一会,起身后还有些迷糊,问完话之后,这才想起来,那个从汝南城后撤贼将的名字给忘了,

“回侯爷,石洲城的守将,乃是白莲教京南分舵的舵主,吕川江,还有钦州守将堂主田子昂二人,”

回答的倒也快,乍一听,还显得有些神秘,什么京南分舵的舵主,难不成关内各地,都有这些逆贼的身影了,啧啧,看来这个朝廷,也是个筛子啊!

“想起来了,这二人守城,你有什么建议”

俗话说再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崩塌,也不知白莲教的贼首,会不会投了朝廷,行诏安一事,不过想来也不可能,若是一群女子,送到关外相夫教子,几年以后也就断了念想,可是这些野心勃勃之辈,哪里能安定心思,或许只有那些奴军百姓,尚有安稳的希望,可惜,朝廷那边不会放过他们,

“侯爷,这二人乃是右护法的心腹,若是不然,不会把汝南城留给他守着,民女不敢妄言!”

楚敏君摇摇头,具体如何,她也不知晓,但是既然能把吕舵主留下,必然是心腹之人,

张瑾瑜听了,想想也是,汝南城那么重要的地方留给此人,可见其信任,只是,脸上还有些古怪,前些日,就是这位心腹之人,白白把一座大城拱手相让了,那位舵主,还真是有心了,

这一点,张瑾瑜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的,要说钦州那位什么堂主的,凭三寸不烂之舌,竟然能说动一个留守重镇的贼首,起兵后撤,也是不简单啊,

“是啊,既然是心腹,那就是顽固份子,要说此人的能耐,目前是不见得,不知可否让其纳降,本侯也来个诏安之事,如何”

几乎是突发奇想,前面的石洲城虽然不大,但是建在谷口东边唯一的高地上,站在城上,可以俯瞰整个官道,谷口之地并不宽阔,而且如今又设下一个坚固城寨,陷阱布置的不知凡几,守将也不是无脑之人,这样一来,还真的不好打,若是真的诏安了,说不得也是大武朝头一回。

可这番言辞,让楚敏君脸色惊骇,侯爷怎会想出这些办法,白莲教的堂主,舵主,都是教主亲自挑选的,忠心不二,怎会投降朝廷,

“侯爷,从前朝开始,您可听说白莲教众有投降朝廷的吗”

嗯,好像还真没有,张瑾瑜摸着下巴,从入关之后听到的,不管是什么教的人,和朝廷厮杀,除非死绝,不然没一个投降的,还真是有些邪门,在看着眼前的人,随即反应过来,这眼前不就是一位吗,

“说的在理,确实没听过贼教的人,有投靠朝廷的,不过也有例外,楚堂主自己不就是,万一石洲城那位舵主想清楚了,弃暗投明,本侯也是善待与他。”

这句话张瑾瑜还真没说假话,若是真的投降,说不得要开一些便利,以此人为例,昭告天下,或许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只见带着斗笠的楚敏君,面色一红,侯爷的话可是意有所指,若是她们这些女子不投降,何来活命的希望,这样想法,一闪而逝。

“不知侯爷是何想法”

“嗯,你这样,你亲自修书一封,而后由游骑臂弩射入城中,如此一来,也让贼将能瞧见,若是真的投了,本侯保证,朝廷诏安之策,绝对有效,如何。”

至于这样的法子,还需要回去和晋王商讨一番,本以为此女会犹豫片刻,岂料,楚敏君一抱拳,应道,

“一切听侯爷吩咐,小女子这就写,”

“好,来人啊,笔墨伺候,其余人,则随本侯前去查看敌情,”

“是,侯爷,”

几个偏将,还有四位门主,随着宁边身后,打马便来了队伍最前面,遥望石洲城,墙面上已经是干枯的血泽,一片阴森之气,城楼上还有不少箭矢钉在上面,此地竟然依山傍水,西侧是一块断崖,东边则是一处处山脉缓坡,缓坡之后,就是山脉鱼尾,乱石林立,两山之间,就是官道的谷底,恰好此地东边的一处平缓平地上,修建的石洲城,扼守此地要道,果真是城如其名,

这样看来,队伍展不开,不好打了,

张瑾瑜能看出来,其余部将,还有那四位门派门主,也都脸色有些凝重,从下仰攻,已是不易,若是谷口狭小,大军铺展不开,如何发挥兵力优势,

这时候,

前锋将军杨仕雄已经带亲兵骑马奔了过来,抱拳道;

“报,侯爷,末将亲自去查看,石洲城以外,并无其他入谷之路,只有这一条路,若是想围攻石洲,必须先拿下营寨,不然,挡着官道,大军无法通行,合围不了石洲,”

“是啊,侯爷,可营寨建得巧妙,距离官道不远,又距离石洲城西城门不远,建在两地之间,若是围攻其中一处,必然会受到另一处支援,而且那座营寨,修的坚固,几乎是三重城墙,”

左护军冯壮看着在前头不远处的营寨,前面修了一处营寨围墙,后面不远的地方,紧跟着又修了一座,一连三处营寨围墙,死死的连载在一起,

看到这些,张瑾瑜不免得咂了咂嘴,还真是煞费苦心,人才啊,

“传令,大军安营扎寨,今日休息,攻城明日再说,”

打仗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既然现在想不出好办法,不如回去休息,众将对视一眼之后,抱拳道,

“是,侯爷,”

就连原本着急攻城的杨仕雄等人,也不得不熄灭念头,石洲城不好打,

就在众将领命回去的时候,楚敏君已经把写好的书信,递了过来,

“侯爷,书信已经写好,还请侯爷过目,”张瑾瑜勒住缰绳,有些诧异,写得这么快,伸手接过来一观,信上的字迹秀气,而且笔尖有力,倒是有学问在身,再看信中所写,有理有据,也算发人深省,细细品读,并无暗语在内,

“好,宁边,安排人,把这封信,射到城头上,”

“是,侯爷,”

应下话语,张瑾瑜继续骑马回转营地,怎么说来着,让箭再飞一会。

就在朝廷大军后退五里之后,开始安营扎寨。

石洲城南城楼上,

汝南城守将吕川江,和钦州守将田子昂二人,一直站在城头上眺望,眼见着洛云侯大军逼近,那股惊天煞气,扑面而来,尤其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兵卒数量,更让二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田舵主,教主那边是怎么会回信的”

吕舵主一脸的阴沉,从昨日开始,他就派心腹之人,去阳平求援,可直到今日,北边,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回舵主,阳平左护法来信,说没有兵力可派,让咱们一定要守上十天,如今已经过去一半时间,还有五日,属下觉得,应该没问题,”

回的话磕磕巴巴,撇了一眼城外的大军,原本商量的对策,也不知管不管用,

“能不能真的守到五日,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你不说,本舵主也知晓,教主那边遇到了难处,另外,太平教的人马,早已经南撤,那林山郡城,何等坚固,不也是被洛云侯,五日内拿下,”

定定的看了一眼城外,而后眼神坚定,继续说道;

“你在城中,暗地里集结一万教军精锐,其余人,全去督战,胆敢后退者,杀,”

“是,舵主,属下明白,”

田子昂脸色阴狠,只能搏命了,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城下南头来了一个金甲骑兵,奔袭到了城下百步距离,还没想明白,只见前头的人拿出臂弩,对着城头上二人就射了过去,只听“嗖”的一声,箭羽就定在城楼门框上,

惊得二人身边亲兵,立刻抽刀拿盾格挡,还未等城头上贼军拿出弓弩,城下那位金甲骑兵,立刻一拉缰绳,撤回本阵,

这一番举动,看着二人有些莫名其妙,

“舵主,刚刚那位金甲骑兵,应该是就洛云侯身边亲卫,不少人说,洛云侯费重金,打造五百身金甲,就给他身边亲兵之用,”

田子昂也有些狐疑,这么远的距离,仅仅一个臂弩就想射杀他们,简直是异想天开,

只有吕川江,默默看着离去的金甲,眉头紧皱,暗道这是何意,莫名回头一看,却见钉在门框上的箭矢,比一般的箭羽要大,上面好似还绑着什么,几步回身,走过去,把箭矢拔下来,果真,箭杆子上,绑着一封书信,

“舵主,这不会是洛云侯给的吧。”

田堂主有些惊讶,时至今日,从未听过朝廷那边,主动给白莲教写书信的,

“哼,是与不是,打开一观就可知道,但依着朝廷的意思,就算是那位侯爷有想法,也不会亲自执笔,也不知是谁的意思,”

解下箭上的绳子,把书信拿在手里,然后展开,入眼便是秀气,但有着笔力在字体里面,好似女子所书,着眼看下去,这才恍然大悟,竟然是她,

钱舵主钧鉴;

展信安,今洛云侯亲率虎狼之师压境,铁骑蔽日,战鼓震天,太平教左护法,领兵金二十万教中精锐,死守林山郡城,也不过五日时间,兵败弃城而逃,

舵主以一座孤城,欲抗雷霆之师,此非明智之举,石洲虽有险可守,但属下猜测,教主早已经无援兵南下,石洲本是小城,内无粮草支撑,若是固守,无异于取死之道,

林州城朱堂主,已经带五万教军南撤,后路已断,虽不知教主行事,但必然不会坐以待毙,想来早已经谋定后路,若是舵主毫不知晓,只能是已做弃子,危在旦夕,

若是舵主执意顽抗,城破之日,必会生灵涂太,若是舵主能弃暗投明,反之,洛云侯亲口保证,朝廷会诏安,以给舵主官职,若是舵主立下功勋,为朝廷效力,即可名留青史,如此上可保黎明百姓,下可安士卒,舵主也可以善终,何乐不为

望吕舵主,田堂主三思,莫要执迷不悟,楚敏君。

一封书信看完,吕川江气的脸色铁青,咬着牙骂了一句,

“这个婊子,竟然投了朝廷,要不是她信誓旦旦说一同赴死,本舵主岂会上她的当,”

就连一向嘴巧的田堂主,看了信件之后,也是无言以对,此女乃是教主那边的人,听说还和圣女有着联系,本以为是教中嫡系,岂料竟然投了朝廷,那石洲城内兵力,想来洛云侯是知道的,这城守的可就难了,

再者,手中的信件所写,那洛云侯的竟然敢诏安白莲教的人,真的假的,

“舵主,此番的事,就算懊悔也于事无补,那楚敏君既然投了朝廷,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不过属下也有一事不明,为何教主会一意孤行进西河郡,虽然此地山峦水网众多,可也有许多江湖门派,这些人可不是善茬,万一他们投向朝廷,咱们就算占了山头也不好藏的,教主可想到后路,”

顺手把信件往前一递,而后拿着手指,指了指其中的一句话,吕川江也不是蠢人,骂过之后,就把眼帘低垂,这句话,是何意,

“你的意思是,北面教主那边,早已经商量好退路了”

“舵主,属下不知,但瞧着左护法调兵的空档,应该是早有定论,至于如何退路,属下就不知晓,”

说话间,拿眼打量舵主面目表情,不像是隐瞒的样子,若是教主早有打算,那林州城的五万精锐,南下撤离的时候,就能想明白了,但他自己想不明白的是,为何他自己没有收到任何命令,若不是自己走得早,恐怕早就死在钦州了,

这样想,立刻惊出一身冷汗,这样看来,吕舵主不也是弃子,

好似是心有所想,吕川江也有些明白过来,眼神里有些思虑,惊讶之色,难怪在汝南的时候,他手里留存的精锐,都被调去阳平,要不是田堂主三万护教军入城,别说守城了,就算是此处,也扛不住一天,

突然,好似明白过来,问道;

“田堂主,你说说,你从钦州北上,可接到什么命令没有,”

把手上的信一收,叠起来放在上身,并未撕毁,转过头死死盯着田子昂面目问道。

田堂主苦笑一声,回道;

“舵主,你我二人恐怕就是弃子了,我接到护法命令,就是死守钦州,可是前些日子,手下斥候来报,林州城内的朱堂主,带着五万精锐南下,还放火烧了林州城,阻拦朝廷大军追击,属下一看,钦州孤立无援,就擅自带兵北上,没想到舵主手下,竟无教中精锐,实在不可相信,”

若是留下一些教军在此,也能说得过去,可城内,连一万兵马护教军都没有,谁能信,莫不是因为北舵主的原因,迟疑下,问道;

“舵主,是不是因为北舵主钱喜海的事,牵连与你,”

目前教中也是山头林立,除了左护法一家势大,北舵主和南舵主,实力也不小,加之右护法在北地,圣女不出,白莲教也就是教主一言堂,

二人越想越不对劲,总感觉有些迷障,

“田堂主,你我都是一根绳上蚂蚱,你亲自派亲兵,去阳平的等地探查,莫要惊了人,一日时间,不管打探多少,即刻来报,这里,我来拖着,”

“是,舵主!属下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