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五队长
苟浊五将染血的双手洗净。
无辜?
乐忠于享受这个烂透了的世界的人,就没谁无辜。
照镜子,用胶水固定好b先生的脸皮。
一个天生的刺客,不仅需要高效的杀戮技巧。
还需要扮演猎物的隐藏能力。
只在镜子前来回走过一两遍。
就拟态出了b先生特殊的肢体语言。
步态如出一辙,前后左右的四个方向,这样至少骗过了两个侧面,和一个背面。
甚至连胶水粘连的脸皮,竟也透出几分神韵。
一个全新的b先生,就这样走出了卫生间。
大婚现场的安保非常严密。
除了神王两族自有力量之外,还出动了大半个审尸会。
甚至连见习会员都戴上了ar眼镜。
好在月交提醒过苟浊五,他的鬼种属性,只能欺负肉眼凡胎,在仪器面前反而会被转换成劣势。
隐遁,在骗过安保扫描,顺利混进主会场之前,决不能使用。
否者就又是一只扑火的飞蛾。
安检窗口,只能容纳一人,连穿情侣装的宾客都只能分开进行,单独通过。
无法靠来来往往的与会者,打掩护。
好在现在没有苟浊五,只有伟大国大使b先生。
他早已踩过点,严密和松懈,了然于心。
绕过回廊,直穿花圃,搭扶梯……
反其道,选择了安保最严密的入口。
因为今天是神王如无大婚,松懈,根本就不存在!
故意表现出的假松懈,不过是鱼饵。
他知道会场挖好了各种各样的陷阱。
就等着,他或者跟他一样的渎神者。
所有的出入口,都有暗兵把守。
挑个看起来难啃的关口,试试水,说不定那儿反而最容易。
而且被挡回去,总比被堵在里头强。
苟浊五这一路几乎绕过了四分之一个主会场。
回廊,花圃,阶梯,喷泉,凉亭……这些精雕细琢的场景,他早已看腻。
今天却让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因为苟浊五看到了许多,以往不曾出现在王城的黑影。
它们软软的,随风摇晃着虚幻的身体。
好像把自己当成了来参加婚礼的宾客。
闲庭信步,相互打招呼,凭空举起侍应生盘子里的酒杯,凭空碰杯,凭空举杯畅饮。
这是苟浊五鬼种属性附带着的一种苦恼。
只是那些黑影,今天越过了以往不会触碰的红线。
它们……竟然朝披上了人皮面具的苟浊五,打起了招呼?
黑黝黝的小手,一直招,不知意欲何为。
苟浊五只能装作什么都看不到。
树欲静而风不止。
虽然今天要办大事!
办大事决不能分心!
但经历如此诡异的事情,想不分心,仅仅是一厢情愿。
苟浊五很快就尝到了分心的苦果。
在花圃的十字交叉。
有一个黑影和其他宾客重叠在了一起。
原本同步同向的他们,忽然分开,并且各朝一方。
于是苟浊五就这样,一头撞上横穿的黑影。
对这种意外,他沿路有过猜想,大概会像撞上一团黑雾吧。
结果却是结结实实的把他往后弹出了半米远。
(考,竟然是有实体的……)
“大使先生,您没事吧?”
周围的侍应忙赶了过来。
苟浊五只顾着把跌落的匕首,塞进衣服里。
却漏过了最重要的部分。
直到他感觉额头,有一块什么晃来晃去,遮挡视线才明白。
胶水粘黏的脸皮,因为撞击而耷拉下来了!
好在眼前一黑,苟浊五撞上的那东西,竟然主动阻挡了侍应的视线,并帮他脸皮贴了回去。
这种次元相位偏移的事情,苟浊五历来是抵触的。
因为他感觉,次元不仅诡异,还可能存在自己难以理解的巨大危险。
向侍应表示自己没事,便匆匆离开。
苟浊五内心烦闷,除了审尸会的旧同僚,更要提防因为相位偏移而出现的怪影。
虽然想过如此异端,有可能预示着,暗杀将以失败告终,自己将承受求死不能的悲惨下场。
周遭善意的黑影,是来迎接自己的逝去同族。
但他更情愿,这是一个神权王朝覆灭的先兆。
终于到了月交所处的五队,队长守护的入口。
哦豁。
比起架设在月交屋外的长枪短炮,竟然还少了几杆。
要不是月交的设计稿存在云备份,已经被量产。
大摇大摆走进去的时候顺道耍一耍这官二代都行。
选他果然没错。
“大使先生,欢迎您的到来,您请这边。”
就算披戴着别人的脸,鬼种属性依然在起效。
苟浊五的脸和人皮之间的缝隙,轻微的血迹,风干打卷的皮肤,黄澄澄的脂肪……被奇迹般掩盖了过去。
加上初版ar眼镜糟糕透顶的视角。
使并非完全适配的两张脸,给人浑然一体的感觉。
轻而易举骗过了人工安检部分。
苟浊五走入安检区,两头就升起了屏风。
“大使先生,别担心,这是对宾客最大的负责,请您移步到虹膜扫描仪进行电子签到。”
苟浊五自然知道,假如电子签到失败,两头看似柔弱无力,实则韧性十足的屏风就会通电。
高压脉冲将把他困死在里头。
不过,苟浊五微微一笑,借着托起眼镜框的一瞬间。
在两米范围内,有四位审尸会员注视下。
巧妙借位遮挡四人视线的同时,用手心握着的眼球,一并晃过了虹膜扫描。
设备亮起绿灯,屏风自动降下。
“大使先生,请尽情享受这场世纪婚礼,慢走。”
屏风再度升起,审尸会员,开始引导下一位宾客。
苟浊五内心想笑,这些蠢货到底在提防谁?
凭借区区一颗人头,就让自己轻松混进来了。
整了整礼服,刚迈出两步。
却鬼使神差的听见身后的五队队长朝自己念了句,令人后背发麻,端不住架子的话。
五队队长,不以为然的朝着苟浊五的后背说:“苟浊五?”
苟浊五的迟疑,僵直,只有半秒。
甚至连脸转动的幅度也只有几度。
却依然难以确保自己是否已经身份败露。
苟浊五只用侧脸,一只眼睛的余光,便震慑到了两只眼睛从懒散,到紧张,最终惶恐的五队队长。
五队队长,伸手就去摸腰间的枪。
他已经狠狠吸进一口气,即将把胸腔里的这股气力化作五十米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示警!
但,枪,并不是最佳选择。
五队队长最正确的选择,其实是逃!
朝苟浊五相反的方向,甩开膀子,玩命儿的逃,边逃边喊救命。
这样与之相隔不超过五米的其他审尸会员才能帮到他。
可惜他不仅技术不到家,实战还欠缺。
拔出枪的一瞬间,苟浊五已经嗖的一下,绕到其身后。
骑跨上身。
借助体重下压的势头,把五队队长手里的配枪,一脚踩回枪套。
只等他引颈呼救。
然后就像现在这样。
往后揪头发,拉直他嘴巴喉咙。
顺势将匕首,狠狠从其嘴巴刺入,像串肉串般,扎穿声带,气管,直透心脏。
除了心脏,几乎避开了所有动脉。
让他死得安安静静,顺带用一只手,完成血绞。
防止血液喷溅。
并在耳边附送一句:“频繁进出月交家的,不是我。”
苟浊五所做的这一套动作,夸张华丽,声音却几乎没有。
真真正正把杀人塑造成了一种艺术。
他们的面前,是衣着华丽,缓缓朝婚宴主会场走的宾客,的背影。
他们的身边,是严阵以待的审尸会安保,只可惜,这么血腥,又近在咫尺的绞杀,被升起的屏风给阻隔了。
屏风再度降下。
在宾客从容通过安检的时候。
五队队长的尸体已经被苟浊五转移。
大隐隐于市,苟浊五把五队队长的尸体,藏在了最不适合藏匿尸体的地方,甚至为他点上了一支烟。
这样看起来,五队队长就好像躲在花圃里抽烟。
便不会有人打扰这位二代的偷懒耍滑。
处理完这一切,之后。
苟浊五这才想到,或许,五队队长吃饱没事干叫一叫自己的名字。
算是一种广撒网,最廉价却有效的安保试探?
并不是自己真的被发现。
“真是的,我又没当你是仇人,你没事叫我一声干嘛呢,白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