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要踩落沙蜢的头,来打响我的朵!
第71章 我要踩落沙蜢的头,来打响我的朵!
张凯抱着那束热情似火的玫瑰,面无表情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嘴角微微抽搐,看得出来,此刻他心中正在进行一番激烈的斗争。
未了,张凯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自动无视了苏汉泽,径直走进屋子,把玫瑰递到了芽子面前。
开口道:“芽子,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张凯,你刚才一直没走?”
芽子并没有去接张凯的这束玫瑰。
她一想到昔日这个朝夕相处的师弟,刚才居然用一种近乎变态的行为,趴在自家门上偷听自己讲话,她就不由得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芽子,我是担心你!
我知道那天的行为是我失态了,我也不知道苏汉泽是你的线人。
这两天你一直不理我,我真的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可不可以?”
张凯尽量想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真诚,他甚至没有追问苏汉泽和黎婉为什么会出现在芽子的屋子里。
此刻他只盼芽子能接住他这束精挑细选的玫瑰。
只可惜芽子是断然不敢去接受他这份直白的爱意的。
爱与被爱者的感受,完全是两个天差地别的极端。
“张凯,从你进入有组织犯罪调查科的第一天开始,我就一直把你当成一个好师弟来照顾。
我想你可能某些方面误解我的意思了,我对你只是单纯出于对新人的照顾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所以……”
“芽子,你怎么认为不重要。
madam尤说得很对,喜欢就要去追求。
如果我一辈子隐藏自己的想法,那我岂不是要和你错过一辈子?
你给我个机会,我相信你一定会发现,我将是那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男人!”
苏汉泽靠在门口的门框上,听着张凯向芽子诉说着这些土味情话,一时间心里直摇头。
女人是情绪动物,她要是睇不上你,任凭你舌灿莲花,就是睇不上你!
但是苏汉泽也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他不想无端端去招惹一个在o记有背景,有靠山的差人。
当下便朝站在屋子里,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的黎婉招手,示意她跟着自己出来。
黎婉心领神会,连随身的衣物也不便去收拾,赶紧抱着孩子,奔苏汉泽而来。
“苏汉泽,你站住!”
还在被张凯纠缠不休的芽子忽然一声暴喝,正准备带着黎婉下楼的苏汉泽止住了脚步。
对身后的黎婉交代道:“你先下去等我。”
旋即回头朝芽子露出一个笑脸:“madam,我该汇报的都汇报完了,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吗?”
“汇报你个鬼啊!你告诉他,我在和你拍拖!”
芽子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张凯,大步踏出房间,把准备离开的苏汉泽拽了回来。
苏汉泽不禁一愣。
旋即低声道:“不是吧警官,你要摆脱你这个烦人的师弟,也不是没有办法嘛。
有必要玩这么大?”
哗啦——
张凯双手捧着的那束花,蓦然掉落在地板上。
他麻木的转过身子,痴痴地看着芽子。
出言道:“芽子,你在骗我的是不是?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回绝我的表白对不对?
我知道也许我的做法太过突然,你可以给我点时间……”
芽子没有理会张凯的喋喋不休,她猛地拉过苏汉泽的右臂,忽然的发力让苏汉泽条件反射似的把右臂往自己身上撤回。
大得出奇的力道,好巧不巧把芽子往
自己身上拖拽而来。
芽子一把扑倒在苏汉泽的怀中。
这一幕在张凯看来,显然是苏汉泽在故意占芽子的便宜。
当即竭力控制的理智开始再度崩塌,升腾的怒火已经在心中燃起。
不过这把火还没有烧起来,接下来发生的一幕,顿时让张凯感觉如坠冰窟。
芽子顺势搂住苏汉泽的脑袋往下一压,一张娇艳的樱桃小嘴便吻在了苏汉泽的嘴唇上。
苏汉泽只感觉嘴上闪过一丝沁人心脾的温湿,还未来得及回味,芽子便把结束了这段草率的接吻。
把头凑在苏汉泽的左耳,低声道。
“都到这个份上你,你务必要配合我把这出戏做完!”
“有意思,这可是你说的啊!”
苏汉泽不禁笑了一声,他索性伸出右手,一把将芽子整个身子搂在怀里。
用一种张扬的姿态看着张凯道。
“阿sir,你要不要点脸啊?
芽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现在在和我拍拖啊!
要不是顾忌你的感受,也不至于我们见个面,搞得像他老母的偷情一样!”
“你放屁!芽子会看上你?!”
张凯的脑子已经彻底乱掉了,他大吼着朝门口走来。
芽子担心他要动手,当下想上前制止,却发现苏汉泽紧抱着自己,自己根本挣脱不开。
她刚想出身,却发现苏汉泽已经亲吻到了自己的嘴唇上。
不同于刚才那浅浅的点到为止,这一吻,显得更加激烈,更加逼真。
逼真到芽子忽然感觉颅内血压飙升,身子如同触电一般的酥麻,脑子一片空白,再也没有半分力气去挣脱开面前的苏汉泽。
芽子的眼睛已经闭了起来,但她还没来得及继续沉醉在这种意乱情迷之中的时候,苏汉泽已经结束了这段接吻。
张凯此时如同被点了穴道一般,呆站在门口。
“张警官,看够了没有?”
在苏汉泽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张凯几乎是被一种潜意识控制着身子,迈着沉重的步伐,绕过靠在门框边上的两人,无力的往落下走去。
其下楼落寞的背影,不由得让苏汉泽看得都直摇头。
“madam,你是不是对这个师弟太残忍了点?”
“残忍个鬼!我要是不让他彻底死心,放任他对我纠缠不休,那对我们两个才是真正的残忍!”
芽子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一把推开还搂着自己的苏汉泽,忽然两腿一软,差点没有跌倒。
苏汉泽赶紧拉住她。
嘲笑道:“警官,我刚才和你接吻的时候,发现你整个身子都在发抖诶!
芽子,你不会告诉我,这还是你的初吻吧?”
“要你管?”
芽子瞪了苏汉泽一眼,借着用一种责备的语气埋怨道。
“让你做戏,谁让你真的亲上来!
古惑仔就是古惑仔,逮着机会,就知道占人便宜!”
“我挑,你说话要负责任。
不是你让我把戏演真一点,你以为我钟意亲你啊?
madam,再说占便宜,也先是你占我便宜的。
我最多算个睚眦必报罢了!”
苏汉泽把手撑在门框上,发现芽子此刻已经缄口不言,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在看着自己。
他顿感事情不妙,马上摸出根烟点上,掩饰住内心的尴尬。
随后转移话题道:“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件事情如果让你们警队的上司知道了,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不会,我会和madam尤解释清楚的,她应该能理解我的苦衷。”
芽子释然一笑,随后神色恢复了正常。
继续说道:“毕竟被一个不喜欢的男人纠缠不休,madam尤也是深有体会的。
我只是没搞懂,她到底和张凯说过些什么,你也看到了,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可怕了!”
随后芽子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顺手把门关上了。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湾仔,兰桂坊的一家酒吧里。
张凯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肚里灌着洋酒,这时候酒吧的一个酒保走到他的身边。
轻轻摇晃了下张凯的肩膀。
“先生,先生,您的电话响了好多次了。”
“是吗?”
张凯含糊其辞的应了一声,有些神经质的从腰后拿起自己的电话。
手一个发抖,电话掉在了地上。
酒保贴心的替他拾起电话,放在了他的手中。
“喂……哪个?”
尤佳镇的声音从电话里头传了过来。
“张凯,你在搞什么鬼?打了你半天的电话都不接!”
“是madam啊,嗝!”
张凯打了个酒嗝,大着舌头应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尤佳镇很快听出了不对劲。
立马问道:“张凯,你是不是喝酒了?”
“madam,我现在心好痛啊……”
尤佳镇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问道。
“今天早上你来差馆找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你装扮的非常得体。
你该不会是去找芽子表白去了吧?”
“madam,不是……不是你让我找她表白的吗?
可是……可是芽子她……她已经拍拖了……”
张凯好像随时都会醉到一般,含糊其辞的声音,听得电话那头的尤佳镇直皱眉头。
“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去找芽子表白了?
还有,你说芽子已经拍拖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在和谁拍拖,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
“是……是苏汉泽那个扑街啦……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madam,我现在好难受啊……”
眼见在电话里头问不出什么情况,尤佳镇显得愈发焦急。
“先不要说太多废话,告诉我,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
……
等尤佳镇驾车赶到这家酒吧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
酒吧的服务生架着已经醉成一摊烂泥的张凯,有些尴尬地对尤佳镇说道。
“女士,您的朋友在我们酒吧喝了一下午的酒。
总计消费一千五百二十蚊,这是账单,麻烦您过目一下。”
尤佳镇看着张凯西装上一片狼藉的污秽物,不由得皱眉。
她从兜里摸出皮包,数出三张驼背仔,递到了服务生的手中。
开口道:“如果他喝醉了,吐在你们酒吧的话,那么剩下的钱就算作给你们的清洁费和小费了。
只是还需要麻烦你一下,帮我把他搀扶到我的车上去。”
“没问题的女士!”
服务生接过尤佳镇递来的钞票,转交给身后的同事。
随后用力架起醉到不省人事的张凯,往尤佳镇停在路边的车上赶去。
当张凯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一家酒店的房间内。
尤佳镇正坐在一张书桌旁边,还在审阅着一份卷宗。
发现张凯醒了,回头看了他一眼。
“醒了?先去冲个澡,我从你家里带了衣服过来,就挂在浴室的架子上面。
到
时候记得把衣服换好。”
“哦!”
张凯摇晃了下沉重的头颅,便跌跌撞撞赶往浴室。
冲过澡后,张凯顿感头脑清醒多了。
但是当下只觉得口渴难忍。
“你到底喝了多少?你这副鬼样子,我都不敢直接把你送回家里去。
让姑父看到了,一定打断你的腿!”
尤佳镇已经从书桌旁边离开,拿出一杯泡好的浓茶,递到张凯手里。
同时关切地道:“刚泡好的,小心烫!”
“多谢madam!”
张凯赶紧伸手接过尤佳镇递来的茶,待到其接稳之后,尤佳镇白了他一眼。
“现在已经收工了,叫我姐就可以了!
把茶喝完,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凯闻言,长叹口气,把刚喝了一口的浓茶摆在床头柜上。
埋低脑袋,坐在床上。
答道:“佳姐,芽子她和苏汉泽拍拖了……”
“你说这话是认真的?”
“千真万确,他们两个今天……
算了,没什么!”
尤佳镇的一张俏脸已经板了起来。
看向张凯训斥道:“张凯,你连我也要隐瞒吗?
把事情从头到尾和我说一遍,说清楚点!”
等到张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尤佳镇也不由得暗暗为之咂舌。
她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这个表弟,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作为一个女人,她已经清楚在芽子心目中,算是彻底不可能有自己这个表弟的一席之地了。
但作为一个长辈,她更清楚现在自己这个弟弟已经够狗血的了。
如果把真相直白的告诉他,好像对他是有那么一点残忍。
未了,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张凯,尤佳镇只得出言安抚道。
“张凯,我是告诉你,如果你喜欢芽子,就要善于向她表达你的爱意。
我是让你在平时的工作中,生活中,多给到她一些额外的关心与帮助。
不是叫你傻乎乎的,直接抱着一束花,去人家家门口大张旗鼓的表白!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男欢女爱这种事情,表白是最好冲锋的号角,不是你发起进攻的宣言!”
张凯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经教导自己的尤佳镇,一时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个单身了二十七年之久的女人嘴里说出来的。
当下他也没有多想,脱口而出道。
“佳姐,你说的头头是道,可为什么这么多年其他组的同事,都在背后叫你老处女呢?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芽子宁愿选一个没出息的古惑仔,她都不愿意选我啊!”
‘老处女’三个字从张凯嘴里说出来,瞬间让尤佳镇变了脸。
她一巴掌拍在张凯的头顶上。
怒道:“你个衰仔在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自己够优秀,就不怕没有人去喜欢!”
随后尤佳镇又长叹口气,开口道。
“其实你也不用太悲观,也许是你的做法太突兀了,引起了芽子的反感而已。
她宁愿拉着她的线人,陪你做这一出戏,也不想你和她纠缠不休。
老弟,你不是不是没有机会,感情这东西,可以慢慢培养的嘛。”
张凯如同绝境中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猛地抓住尤佳镇的手臂,瞪大眼睛问道。
“佳姐,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尤佳镇有些底气不足的答道,从小到大,张凯一直在家规颇严的环境中长大。
平时一
向是滴酒不沾,今天忽然醉成这副鬼样,她现在可不敢再过分去刺激自己这个弟弟。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子的!
是我理解错了你的意思,不然哪有那么巧,刚好我去找芽子,苏汉泽和石峡尾那个女人就出现在她家里!
这次忠信义这么大的案子被芽子搞定了,芽子肯定是请他们到家里来,表示感谢的!”
要不求而不得的人,就是内心戏足。
在尤佳镇出言安抚之后,张凯已经给芽子那边编织好了合适的理由。
现在内心的希望重新燃起,张凯一扫颓废,整个人看起来再度精神起来。
丝毫没有注意到尤佳镇发出一声若不可闻的叹息。
片刻之后,尤佳镇再度起身。
她返回书桌前,一边收拾起刚才翻阅的卷宗,一边对张凯说道。
“昨天下午,我们在忠信义的一家仓库里头,查抄到一批崭新的军火。
本来我想把这起案子交给你去办,顺带让你沾沾光的,结果一下午都打不通你的电话。
你一会自己返回湾仔,先把我留在你办公桌上的档案看一遍。
回去记得告诉你老爸,今晚我留你在警队加班。
对了,把你那身酒气洗干净,让你老爸闻出来了,我可保不了你!”
尤佳镇说完把卷宗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看样子是准备离开。
张凯点了点头,连忙答道。“佳姐,如果你早点来开导我就好了。
毕竟你们女人,才最懂女人的心思嘛。”
“废话真多,记得让酒店把你的脏衣服洗了!”
尤佳镇丢下最后一句交代,便离开了房间。
女人是不是最懂女人的心思,尤佳镇并不清楚。
但她一定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绝对不懂芽子的心思。
本着心中的一番担忧,她从酒店的泊车坪取了车,并未直接返回湾仔警务大楼。
而是驾驶着车辆,径直往钵兰街那边赶去。
晚上十点,刚补过一觉的苏汉泽,才吃过东西不久。
作为一个洪兴新晋的四九仔,他已经是在油尖旺一代,拥有十八家场子睇场权的红人。
出来混,名头不响亮,没有哪个小弟肯来跟的。
故而苏汉泽这几天并不打算拘泥于钵兰街这几家场子,准备动身去尖沙咀那边转转,多少也要在一干社团打仔面前混个脸熟才行。
在他装扮的精神抖擞,准备出门的时候,发现金巴喇夜总会的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苏汉泽不禁皱眉,这个女人的难缠程度,他早就已经领教过了。
今天没由头的出现在钵兰街,瞬间让他泛起一种不好的念头。
虽然知道尤佳镇大概率是冲着自己来的,但苏汉泽还是准备做出一副不认识的姿态,从尤佳镇的身边准备离开。
“苏汉泽!”
刚走过尤佳镇的身边,尤佳镇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等苏汉泽回头,发现尤佳镇的证件已经杵到了自己的脸上。
啪——
苏汉泽一把打开了尤佳镇的手,出言道。
“找我什么事?”
“你放心好了,是私事。
方不方便找个地方,单独聊两句?”
“不方便!”
“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因为公事找你的。
忠信义的案子其实还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我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和你在o记的审讯室详谈。”
苏汉泽最不喜尤佳镇的,就是她老是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好像全天下的古惑仔,都能被她信手拿捏一般。
对此苏汉泽没好气的冷笑一声,从兜里摸出支烟点上。
很是嚣张的吐出一口烟雾,正吐在尤佳镇的面门上。
尤佳镇不禁微闭起眼睛,眉头皱了起来。
只是还未开口,便听到苏汉泽说道。
“警官,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很讨嫌啊?
我说过了,不方便就是不方便。
如果今天晚上你抓我去o记过夜,我保证你们之前私闯石峡尾民宅的事情,明天会在媒体上闹得沸沸扬扬!
在没有搜查命令的情况下卷走市民的钱财,你们这是在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不懂港岛律法吗?”
尤佳镇的眉头彻底锁紧,她和苏汉泽有着同样的一种心理感受,那就是面前这个矮骡子的难缠程度,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接下来未等她开口说话,苏汉泽夹着烟冷笑一声,调头离去,只留给尤佳镇一个背影。
到底是经验老道的差人,尤佳镇并未被苏汉泽这种挑衅左右住情绪。
她挽了挽额前的短发,望着苏汉泽的背影,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苏汉泽当然注意到尤佳镇这个差婆,正在一路尾随着自己。
只不过他什么话也未多说。
心中暗骂一声‘痴线’,不由得加快脚下的步伐,往尖东广场扬长而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晚有个死局,是四眼蛇专门给自己设下的。
他乐得看见尤佳镇这个差婆跟着自己前往。
尖东广场,宝莱格酒吧。
这家复式型酒吧,是一家可同时容纳三百多号人狂欢的嗨场。
这也是四眼蛇在尖东广场生意最为红火的一家场子。
大头仔杨添此时正守在酒吧门口,不时的看着手腕上那只A货劳力士,等候着苏汉泽的到来。
终于,大头仔看到苏汉泽从一台计程车上走了下来。
当即快步迎了上去。
凑到苏汉泽身边道。
“泽哥,都搞清楚了,今晚场子里确实很不对劲。
几百个顾客里,至少有一百多号人是东星堂口的打仔!”
“有没有人在场子里搞事?”
“那倒没有,这些人该消遣的消遣,该买单的买单,眼下看来,都安分的很!”
“有没有搞清楚这些人,是东星哪个堂口的?”
“尖沙咀沙蜢堂口的喽,泽哥,摆明了东星这是要给你下马威啊!”
大头仔有些紧张的拉住苏汉泽,示意他不要往场子里走。
这两天,虽然十三妹从屯门,葵青两个堂口借了不少人过来,但毕竟尖东这边有十八家场子。
估摸两百号打仔不到,分散到十八家场子里边,每家场子就只有堪堪十个打仔。
一旦今晚东星挑事,他们肯定顾不了苏汉泽的周全。
苏汉泽只是朝大头摆了摆手。
笑道:“我说之前四眼蛇的态度为什么忽然转变的那么快,现在看来,他早就上了东星的船了。
今晚四眼蛇约我到尖东这边来谈场子的事情,看样子是在给我做套了!”
大头不禁紧张起来。
“泽哥,知道东星联合四眼蛇在给你做套,你还让我把场子里的人撤出来?”
“不撤出来能怎么办?尖沙咀这个堂口,在东星是数一数二的。
沙蜢真的铁了心要吃掉我们,我们就算把大姐借来的这些兵全部调过来,也拼不过他们!”
“那难道就这么把场子让出去?”
“我没说要让!”
苏汉泽的嘴角勾勒起一丝弧度,他看向大头道。
“一会带着你的人,先去吃个宵夜,今晚我
就要踩落沙蜢的头,来彻底打响我的朵!”
大头不禁疑惑。
“泽哥,我脑子笨,今晚单是四眼蛇这家场子,东星的打仔就有不下一百人。
我知道泽哥你身手犀利,但是这一百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
你一个人去,和直接送死有什么区别?”
“大头,你好像很担心我被人挂掉啊?”
“泽哥,我当年年轻冲动,替人无端端蹲了八年的苦窑。
等蹲完出来,当年一起混的靓仔南都快出头做大哥了。
我好不容易跟了你这样一个大佬,还指望你能带我出头,当然不想看到你不清不楚把命送掉!”
大头看起来有些激动,话虽然说得傻乎乎的,但贵在真实。
苏汉泽难得欣赏一个人有这样一种直白的性格,不过也难怪他会因为这种性格,去替大佬B蹲八年的苦窑。
“大头,既然想要出头,那你就要搞懂一件事情。
做细佬的,就应该大佬说什么,就去做什么。
至于跟个哪样的大佬,就全凭你自己的眼力了。”
苏汉泽说着拍拍大头的肩膀,叮嘱道。
“去肖牛记帮我要一份碗仔翅,等我办完事,一会要过去吃。”
在苏汉泽准备踏入这间闹哄哄的酒吧时,四眼蛇恰好从酒吧内走了出来。
他身穿一套咖啡色的西装,打着一条深色的zegna领带,几根稀疏的头发,也用摩丝打理的一丝不苟。
看起来衣冠楚楚,大有一副正经生意人的派头。
“丧泽,久等了。”
我在建沙湾这边给你准备了晚宴,准备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你可一定要赏脸过来啊。”
“阿叔,搞什么名堂?
不是约好今晚就在场子里见面吗,大家顺顺利利把场子交接完毕的吗?”
“是这样的,四哥叮嘱我办的事情,我不敢不重视。
今天晚上是你在尖沙咀插旗的大好日子,我当然要替你办得风风光光。
建沙湾这边是我们忠信义起家的地方,你也知道嘛,我们这些老家伙念旧。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喽。
忠信义的牌子是我们呕心沥血挂起来的,今天就由我出面,体体面面的把它摘下来。”
四眼蛇给出的理由倒也充分,确实让苏汉泽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
不过无所谓,不谈今晚四眼蛇到底有什么动机,总之自己是有备而来。
如果他不是给自己设鸿门宴,那再好不过。
如果他真的动什么歪心思,自己也不介意在忠信义已经夯实的坟头上,再去踩上两脚。
尖沙咀海滨的晚风,带着一股莫名的寒意。
苏汉泽坐在副驾驶上,抽着一支香烟,面色出奇的冷静。
他有从后视镜注意到,一台黑色的本田汽车,从尖东广场那边开始,就一直跟在这台车后面。
揸车的马仔也非常识趣,聚精会神的把握手中的方向盘。
前后不到十分钟,车驶入建沙湾一处滨海的渔村里。
这是一处荒废已久的渔村,随着油尖旺地带的发展,以及公主屋的推广,这一代的渔业码头早已闲置。
车在一处多年失修的民房面前停好,坐在车后座的四眼蛇率先下车,提醒道。
“丧泽,就是这里了。”
“我挑,搞乜鬼啊阿叔?
月黑风高,四下无人,这种地方拍恐怖片都不用布置。
阿叔,你还有在这种地方请人吃饭的习惯?”
苏汉泽一边下车,一边意有所指对跟在身后的四眼蛇说道。
四眼蛇显得有些尴尬。
只得朝苏汉泽答道:“丧泽,你应该清楚。
往前推二十年,只有有码头的社团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做起来。
忠信义就是靠着这个半大不小的渔业码头发得家,那时候从外边进一点货,我们几个老家伙躲躲闪闪像老鼠一样,用渔船运到这块地方,从这里拆分出去。
每做完一单生意,大家都会聚在这间屋子里喝一次酒。
地方虽然简陋了点,但是还希望你不要见外。”
“我不会见外,阿叔,你先请!”
苏汉泽嗤笑一声,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四眼蛇也没有多想,朝苏汉泽笑着点了点头,大步往屋子里走去。
苏汉泽紧随其后,在即将踏入屋子的大门之后,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已经闻到空气中一股淡淡的枪油味。
事实证明,自从接到四眼蛇邀约的电话之后,自己忙活大半天不是徒劳的。
在进入这间屋子之后,苏汉泽发现里边的装饰,并不像外边看起来那般寒酸简陋。
室内的灯并不是那种老式的白炽灯泡,显然也是有更换过的。
大厅的地面上,甚至铺着酒店那种软绒式的地毯,中间的神龛上,还供奉着一尊绿袍关公像。
关公像下满是堆积的香灰,想来这尊关老爷的香火从来没有断过。
但显然忠信义一门,并未受到关老爷的庇佑。
倒如四眼蛇所言,这块忠信义的老陀地,并未被他们忠信义所抛弃。
哐当——
随着身后大门被关起,苏汉泽止住了脚步。
他注视着客厅通往内堂的那条过道。
冷冷地对四眼蛇开口道:“进都进来了,你们还在等什么呢?”
对于苏汉泽直接开口叫破,四眼蛇显然怔住了。
他茫然回头看了眼那个揸车的马仔。
“阿开,去外边看看什么情况!”
“ok!”
马仔闻声,当即出门打探情况。
苏汉泽实在是太冷静了,冷静到四眼蛇不得不怀疑,他今晚敢只身前来,是留了后手的。
但旋即苏汉泽一番话,更是让四眼蛇摸不着头脑。
“放心吧,今夜我确实是一个人跟你过来的。
要是想晒马开片,你活不到现在这个时候!”
苏汉泽的一番直接把四眼蛇气笑了。
索性他也懒得再装下去,拍拍手掌,内堂里当即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同时四眼蛇一脸倨傲之色,快步往神龛前那尊关老爷塑像处走了几步,避免自己被苏汉泽挟持。
“丧泽,我也不知道四哥是怎么钟意去撑你的。
要说你蠢吧,你进门就能猜到今夜我请你来是送你上路的。
要说你聪明吧,你又傻乎乎的,人家让你去哪你就去哪?难怪当年能被东星迫到远走荷兰。”
面对四眼蛇的嘲讽,苏汉泽不以为然。
内堂里边,已经有不少打仔冒了出来。
苏汉泽从兜里摸出一支香烟,旁若无人般点上。
一口悠长的烟雾喷吐而出,随后开口道。
“阿叔,在死之前,我能不能问你最后两个问题。”
“死到临头,还能这么淡定,你也算是个角色了!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我再多给你十秒钟的时间。”
四眼蛇从香案下面取出一炷香,在关老爷雕塑前燃烧的红烛上点燃,一边把香插入香案里边,一边开口对苏汉泽答道。
苏汉泽点了点头。
问道:“是不是东星的人在和
你合作?”
“没错,和我合作的人就是东星的沙蜢!”
“那好,如果我死在这里,你不担心洪兴的人会来找你麻烦吗?”
四眼蛇不禁笑了。
“我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个问题,丧泽,一会我会替你收尸,送你去海里喂鱼。
至于你的死,沙蜢会全部揽在头上。
不管是四哥要找谁麻烦,还是洪兴要找谁麻烦,和我没有关系。”
四眼蛇装好香,背对着苏汉泽,在关老爷面前恭敬的拜了两拜。
正打算招呼东星的马仔动手送苏汉泽上路,一转身,他忽然像看到鬼一般,脸色极度难看了起来。
刚才还稳稳站在客厅中央的苏汉泽,此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同样感到诧异的,还有一干面面相觑的马仔。
苏汉泽如同原地蒸发一般,这种超出他们认知的事情,一时间让屋子里所有的人开始局促不安。
但这些人还未来得及多加思考,一个白色的蛇皮袋又凭空出现在大厅中央。
从葵青采购来的这批烈性炸药,苏汉泽用起来是愈发感觉得心应手。
唯一让他感到不爽的一点是,自己的这个空间,不具备移动功能。
自己在进入空间之后,只能像个趴壳王八一样龟缩在原来的位置。
如果自己在空间里头能够自由的操控移动,那岂不是等于他同时拥有了无敌加隐身两样技能?
当苏汉泽灰头土脸的从被废墟里爬出来的时候,不远处的滨海公路上,已经响起了一片喧嚣。
黑夜中,苏汉泽分明看到滨海公路那边,有一道身影往这边疾驶而来。
分明是尤佳镇无疑。
苏汉泽不禁苦笑一声。
他储物空间里,还有一堆家伙没来得及用上。
最不想拿出手的就是这堆上次在长洲海域用剩下的炸药。
只不过他也没有想到,四眼蛇会把他诓到忠信义的老陀地来动手罢了。
现在平白无故又多搞出一起爆炸案,好巧不巧又正好被主管军火稽查的o记差婆盯上了。
自己今晚恐怕真应了尤佳镇那句话,不想跟她走一趟都难。
“行啦,收起你的证件吧!”
苏汉泽没有选择开溜,他知道尤佳镇这个差婆一路跟在他们后面。
所以在尤佳镇奔袭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苏汉泽理了理稍显狼狈的头发,先声夺人对尤佳镇喊道。
尤佳镇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先是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苏汉泽,随后又看了眼被炸成一摊废墟的楼房。
绕过苏汉泽,走到废墟旁边,耸动了一番鼻子。
皱眉道:“三硝基甲苯,和上次长洲海域的炸药是同一款。
苏汉泽,你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每次你出现的地方,都会有人拿这种炸药来炸你?”
苏汉泽正在脑海里编织理由的时候,尤佳镇已经凑到了他的跟前。
再度用一种怀疑的眼光打量了苏汉泽一番。
旋即问道:“我其实现在更好奇的是,你是怎么从爆炸现场里完好无损的走出来的!
以我刚才的观察,能够产生这种爆破效果的炸药,分量起码在二十公斤往上!
这种分量的炸药,如果位置摆放到位,都够把一套两千尺的唐楼震塌了,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