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娘子
楚乙巽抬头看着狐妖女子，一个纵身跃起，举着怒翼大国公就朝她刺去。
“哎呀呀，这么凶吗小哥。”狐妖女子脸上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楚乙巽猛烈的攻势仿佛对她来说不足为惧。
在楚乙巽手中的锏几乎要碰到她身体的时候，狐妖女子忽然身体轻轻的一转，就好像一朵云一样轻飘飘地躲开了。
楚乙巽于是站在民房的屋顶上停了下来，和狐妖女子对峙起来，看着狐妖女子他的心中升起一股疑惑。
她是怎么办到的？这分明不太可能，自己的出招很快，就像风一般，可眼前这个狐妖的闪躲却也恰到好处，仿佛云朵一样轻柔无力，却能躲开自己迅猛的刺击。
突然楚乙巽想到了之前在青峡关中打死的那条狐狸尾巴的手段，他心中一凛：莫非这也是障眼法？
狐妖女子见楚乙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只是一直盯着自己看，便无聊地打起了哈欠来：“哈～小哥，你就这点本事吗？”
看着楚乙巽，她露出一副极具诱惑力的笑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小丫头我可要带走咯？”说着狐妖女子的手指指向了地上蹲着的钟淑。
钟淑没想到这个狐妖还惦记着自己呢，心想刚才早知道就听大色狼的话早点跑掉就好了，这下真是完蛋了。
并且大色狼貌似也不像是狐妖女子的对手，看来今晚我们两人的性命多半是要交代这里了。
而哪知楚乙巽听了狐妖女子的话，只是淡淡地说道：“带不带走随你的便，我不认识她……”
“喂！”
听见楚乙巽无所谓的语气，钟淑在底下急得喊了一嗓子。
这个死淫贼！还说他不认识自己呢，明明都在宝泉浴池里偷看自己了！况且这个时候我们两个不应该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吗？！
狐妖女子听了楚乙巽的话顿时眉开眼笑地说道：“哎呀呀，如果真的可以……”
“不过要不要杀你是我的事。”楚乙巽打断了狐妖女子的话，握着锏又朝她猛地劈去。
狐妖女子依旧是轻松地闪转腾挪，将楚乙巽的那些凶狠无情的杀招一一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闪转腾挪躲避间，狐妖女子开口了，她原本笑嘻嘻的语气变得冰冷生硬：“小哥，既然你这么想置奴家于死地，那奴家也不必对你客气了！”
说完，狐妖那对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开，露出了散发着绿光的瞳孔出来。
楚乙巽没有防备，来不及躲闪，就被这绿光射到了自己的眼睛之中。
顿时楚乙巽感到自己的视线全部变成了一片绿色的光，紧接着又变成了一片红色的光，随后又是一片黄色的光，最后又是一片绿色的光。
待绿色的光消失之后，楚乙巽的视线恢复了正常。
然而他却发现狐妖女子消失不见了。
原本应该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位置的狐妖女子就在自己刚才那视线恍惚的几秒钟时间里凭空消失不见了。
楚乙巽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怒翼大国公，环顾着四周。
失去了狐妖女子的嘻笑声，四周的环境倒是静悄悄的，除了被狐妖女子破坏的那几间民房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完好无缺了之外，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变化。
这时突然从远处，从村口的方向传来一声嘹亮的公鸡打鸣的声音。
“喔喔——喔——”
嘹亮的鸡鸣声穿过整个黄家村，也传入了楚乙巽的耳朵里。
天亮了吗？楚乙巽感觉有些疑惑，在他的感觉里应该没有这么快就天亮才对，怎么就有公鸡报晓了呢？
想到这里楚乙巽抬头看向天空，发现天空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蒙蒙的灰蓝色，像是人睡醒之初的朦胧之感一般。
看着深邃的灰蓝的天空，楚乙巽竟然有些恍惚。
原来，真的天亮了吗？
楚乙巽正这样想着的时候，一缕金色的阳光照在了他的侧脸上，楚乙巽于是转头看向那阳光照射而来的方向。
那灰蓝的天与灰白的地交接而成的黑色地平线之上，一轮又大又圆的金红色太阳正在冉冉升起。
“相公！”
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从下方传来。
楚乙巽站在民房的屋顶上，听见了这女子的声音便下意识地低头向声音的来源看去。
竟是钟淑。
不，或者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穿着一身粗布衣服，一身田间村妇打扮的钟淑。
不过即使这样简陋的装扮和服饰依旧掩盖不了钟淑身上的那股灵动活泼的气质。
颜色黯淡的粗布衣服反而衬托着钟淑的皮肤更加水灵白嫩，肌肤仿佛吹弹可破。
一块平平无奇的头巾盖住她的一头浓密的秀发，然而乌黑发亮的几束发丝从头巾下偷偷跑出来，反倒显得钟淑更有几分俏皮的味道。
农家人为了方便干活的贴身、收窄袖口裤管的衣服裤子紧紧地贴合在少女纯真无邪的优美曲线之上，将那股初具雏形的清新脱俗的青春少女气息表现的淋漓尽致。
“相公！你怎么一早就爬上屋顶补瓦片啦～早饭已经做好了，还不快下来！”
见楚乙巽愣愣地盯着自己看，钟淑小脸上顿时飞上两朵绯红色的云朵，羞涩地瞪了一眼楚乙巽说道。
然而楚乙巽一时愣住的原因只是因为他看见钟淑这副陌生的装扮感到不解罢了。
不过很快他心中的这股疑惑就消失不见了，他看了一眼脚边放着的装瓦片的小桶，旁边还有一小块房顶的瓦片与周围瓦片颜色不同。
对的，楚乙巽想了起来，昨晚屋顶的几块瓦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掀开了，听着屋顶被轻轻踩踏的声音，多半是附近林子里的动物吧。
于是在天快亮的时候，楚乙巽带着小桶，装着修补房顶的瓦片上房贴瓦片。
想到这里，楚乙巽笑了笑，对着底下的钟淑说道：“好嘞，娘子，我这就下来。”
楚乙巽扶着木梯子从房顶上下来，脚刚一着地，钟淑就细心体贴地端着水到了他的身边。
“相公，你受累了，喝点水吧。”钟淑笑吟吟地说着，将水杯递给楚乙巽。
“好，多谢娘子。”
楚乙巽笑道，就要去接那杯水。
然而楚乙巽在要接过水杯的那一刻也看到了钟淑的手，钟淑的手不知为何指甲极长，自己去接水杯的时候都险些要扎着自己了。
不过楚乙巽倒也没太在意，毕竟是自己的娘子嘛。
于是楚乙巽接过水杯，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喝完，楚乙巽发现钟淑的小脸红扑扑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楚乙巽伸手摸了摸脸，觉得有些奇怪便说道：“那个，我的脸上有什么吗？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的脸看……”
钟淑闻言连忙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她忙说道：“没有没有，是相公长得太漂亮了，我忍不住想盯着看。”
楚乙巽听了微微一笑，说道：“是吗，如果娘子想一直看着的话，就把我的脸拿过去看个够吧！”
说完楚乙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小刀，随后他就面带微笑地将锋利的刀刃对着自己的脸部边缘，毫不犹豫地划开。
楚乙巽笑着对钟淑说道：“娘子等我一下，很快我就能把脸割下来给你了，这样娘子就能随时随地想看我的脸的时候拿出来看就是了。”
钟淑的小脸更红了，她羞涩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嗯，相公对我真好～”
于是楚乙巽就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丝毫不手软地用刀子一刀一刀地在自己的脸上割着。
锋利的刀片贴着脸部的骨头和血肉，发出轻微摩擦的声音，楚乙巽的脸皮被一点一点地分割下来。
最终楚乙巽的那张漂亮的脸皮被他自己亲手割了下来，他伸着被鲜血沾满的手，将那张血淋淋的脸皮递到钟淑手中。
楚乙巽顶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眼珠和牙齿都裸露在外边，他裂开牙齿，牵动着下颚的肌肉肉眼可见地颤动着，对着钟淑露出了一个有些恐怖的笑容。
“娘子可还欢喜？”
钟淑将那张相公的脸皮捧在手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楚乙巽。
她不但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的神态，反而对着楚乙巽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喜欢！只要是相公给我的我都喜欢！”
“我们进屋吧，相公。”钟淑捧着楚乙巽的脸皮，朝着民房走了几步，回头对着楚乙巽说道。
“嗯。”
于是楚乙巽跟着钟淑走进了刚才他站的房顶的那间民房，钟淑小心翼翼地将那张血淋淋的脸皮简单地清洗了一下，随后挂在墙上的钉子上。
“吃饭吧相公。”随后钟淑从厨房里端出来一个木头托盘，将木托盘上的饭菜一一端在桌子上。
两碗杂粮粥，一碟咸菜，一碟花生米。
钟淑放回木托盘，坐在了楚乙巽的对面。她看着楚乙巽，温柔地笑道：“吃吧相公。”
“娘子受累了，我们一起吃。”楚乙巽笑道，随后就是端起杂粮粥喝了起来。
然而由于缺少了脸皮的包裹，时不时有粥从他的嘴的两边漏出来。
于是这样边喝边漏，很快楚乙巽就喝完了一碗粥，放下碗楚乙巽赞美道：“不愧是娘子熬的粥，真是美味啊。”
接着楚乙巽又去夹那咸菜送到自己的嘴中，他不停地夹着咸菜往嘴里送，一边吞咽一边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唔，好吃好吃，唔唔，不愧是娘子的手艺啊。”
看着楚乙巽大快朵颐的样子，钟淑的心情大好，她用手托着腮，津津有味地看着楚乙巽吃她做的饭菜。
不一会咸菜碟子就被一扫而空了，楚乙巽又开始一粒一粒地夹起了花生米……
不一会碟子和碗都空了。
钟淑于是起身将碗碟送入厨房，又细细地将饭桌打扫干净。
楚乙巽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她忙上忙下，在屋里进进出出。
终于等到钟淑忙完了，钟淑刚洗完手，就发现楚乙巽一直看着自己。
于是钟淑一边擦着手上的水，一边笑嘻嘻地走向了楚乙巽，她来到楚乙巽面前，一屁股坐进了他的怀中。
“相公～”钟淑将手环着楚乙巽的脖子，撒娇一般地开口说道：“相公一直盯着我看什么呢？”
楚乙巽裂开没有嘴唇的嘴巴笑了笑，故意地说道：“娘子太美丽了，我就忍不住想要一直看。”
看着楚乙巽那张血肉模糊的好像一只血骷髅头的脸，钟淑噗嗤一声笑了，于是她悄悄地俯下脑袋，对着楚乙巽的耳朵低声说了些什么。
说完，钟淑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将通红的脸埋在了楚乙巽的胸口不敢抬起来，还真是个喜欢害羞的小娘子。
而楚乙巽听了钟淑说的悄悄话，笑道：“那还不简单。”
说完楚乙巽就用他那强壮有力的胳膊一把扛起了娇小玲珑的钟淑，向里边的卧室走去，而钟淑在楚乙巽身上不断地扑腾着，嘴里叫着：“相公不要啊，哈哈哈，放，放我下了，我错了相公……”
……一年后。
楚乙巽扛着锄头，光着膀子从田里走出来，干涸的汗水在他健硕的身体上留下一层薄薄的白色晶体，他背对着斜阳，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很快，楚乙巽就看见了自己那两间小屋。钟淑在院子里收拾着蚕房，正在往屋里搬。
“娘子！”楚乙巽高声呼喊道，快步地走向了钟淑。
“相公～”钟淑看见楚乙巽的身影也放下装着蚕的蚕台，向他迎了上去。
钟淑走近了楚乙巽，掏出手巾为他擦着脸上的污泥与汗渍，语气带着心疼地说道：“累坏了吧，相公。”
楚乙巽握住钟淑为自己擦汗的手，笑道：“不累，娘子，只要一看见你，我就什么劳累的感觉都没有了！”
钟淑听了脸上顿时现出一抹红晕，她将手抽了出来，娇嗔一声拍了一下楚乙巽鼓起的胸膛：“相公真会耍嘴皮，我，我才不信呢……”
“我是真心这么说的，娘子。”楚乙巽轻轻将钟淑揽入怀中，含情脉脉地看着怀里美丽的人儿说道。
钟淑抬头看着楚乙巽，他的脸上已经重新又长了一层凹凸不平，颜色不均匀的皮肤，钟淑看着楚乙巽到这张脸正想说些什么。
这时一道稚嫩的孩童的声音从屋里响起：“爹爹，娘亲，你们又在亲亲抱抱了！”
这话吓得楚乙巽和钟淑连忙分开，随后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从屋里奔跑出来。
小女孩手中握着一根狗尾巴草，威风凛凛地指着楚乙巽和钟淑说道：“娇娇也要抱抱，也要亲亲！”
楚乙巽无奈地抱起女儿，说道：“好好好，不过娇娇，陌生男人可不要和他亲亲抱抱哦……”
钟淑捂着嘴在旁边笑道：“还有哦娇娇，等你再长大些也不能和爹爹亲亲抱抱了哦。”
“为什么？”娇娇用音调拖长的儿童嗓音问道。
“因为那时候娇娇就是大人了呀，大人是不能随便亲亲抱抱的，只有和自己相爱的人才可以。”楚乙巽伸出手指，刮了刮女儿的鼻子说道。
娇娇闻言歪着脑袋，疑惑地问道：“爱是什么？”
钟淑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小脸蛋，笑道：“等娇娇长大了就只知道爱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