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不听话的孩子

旧镇的蜜酒河上飘着浓郁的雾气，当学士们推开伊蒙亲王寝宫的大门时，发现床榻上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躯壳。老亲王的银发仍保持着生前的优雅弧度，但紫眸中的光芒已然熄灭。他的双手交迭在胸前，手中还攥着他生命最后的时刻最后的安慰——妻子的头发编织成的饰品。

奈丽诗公主的尖叫声惊醒了整个行宫。

“他们偷走了龙！“她拽住总管的袍子，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的皮肉，“雷霍伽那个小畜生，带着贝尔隆——他们偷走了海烟！“

雷霍伽坦格利安并非第一次溜进龙穴。

在父亲梅耿还在的时候，少年就喜欢夜夜潜入饲龙的庭院，用偷来的生羊肉喂养海烟。这头银灰色的老龙曾载着伊蒙亲王征战征服地，如今却蜷缩在阴影里，鳞片黯淡如旧铠甲——它的老主人已经无力飞上天空，海烟自然也变得有些萎靡不振。

“lykiri（平静）“雷霍伽用颤抖的手抚摸龙颈，海烟的鼻孔喷出两道硫磺味的白烟，但没有咬他。

当弟弟贝尔隆抱着偷来的龙鞍跑来时，雷霍伽已经爬上了龙背。海烟的脊椎骨硌得他大腿生疼，但少年死死抓住鳞片边缘。

“戴蒙说得对，“他对着吓呆的弟弟伸出手，“真龙不该被铁链锁住，真龙理应有真龙的活法。“

贝尔隆的眼泪在月光下闪烁，但他还是抓住了哥哥的手。

海烟展开翅膀时掀起的风，吹灭了旧镇灯塔的灯火。

海烟被偷走的消息在还是用了一天的时间才传到君临。

戴伦和林戈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向伊戈尔和瑟蕊娜，以及赶赴西境的梅耿发去信鸦。

熊孩子搞乱了计划。

随着维斯特洛的战争机器慢慢启动，东方同样开始了命运的流转。

泰洛西的总督宫殿永远弥漫着香料与阴谋的气息。彩绘玻璃过滤着狭海刺眼的阳光，在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斑斓的毒蛇纹。

巴尔弥踏入大厅时，靴底的血渍在象牙地砖上留下暗红脚印。他怀里紧抱着两枚龙蛋，蛋壳上的暗红脉动如心跳般清晰可感。

“夫人。“他单膝跪地，嗓音嘶哑，“幸不辱命。“

丹妮菈瓦雷泽斯——林戈尔的妻子，银发盘成高贵的螺旋髻，紫眸锐利如瓦雷利亚钢——从阴影中缓步走出。她的手指抚过龙蛋，感受着内部传来的微弱震颤。

“很好。”

丹妮菈夫人的一句高等瓦雷利亚语让巴尔弥感动不已。

“这是我的职责，夫人。”

“很好，巴尔弥，战争开始了，让大家清扫城市里的小老鼠们吧。”

“遵命，夫人。”

泰洛西的银斧卫队从不点火炬——他们的斧刃在月光下自会发光。

巴尔弥带队穿梭在妓院与毒巷之间，每道阴影都可能跳出绝望的逐龙者。第一个死者是个瓦兰提斯佣兵，他在吞食蜥蜴肉时被斧头劈开头颅。

第二个死者是个里斯来的商人，他被巴尔弥当场俘虏。

“你们有没有向瓦兰提斯传信“巴尔弥踩着伤者的喉咙逼问。

“没没有“鲜血从那人齿间涌出，“我们什“

第二斧终结了谎言。当夜，四十二具尸体被吊在港口桅杆上——他们的身上都刻着他们自诩的家族的姓氏。

清洗正式开始了。

“丹妮菈，没有发现伊加拉斯的踪迹。”瓦伦娜疲惫地走进宫殿。

“没有吗”丹妮菈同样有些疲惫。

“没有，应该让瑟蕊娜来的，她的萨拉法瑟斯当年可是把伊加拉斯.”

“时间太久远了，谁知道会不会有变化，更何况，瑟蕊娜比你我的驯龙技术都强.”

“继续找吧。”瓦伦娜平静地有些疯癫。“对了，丹他们也该回来了吧.”

丹妮菈摇了摇头：“不知道。”

姐妹相对无言

征服地。

西南侧的里喀拉克隆。

里喀拉克隆港的灯塔在暴雨中如同将熄的火把。次子团的先锋骑兵——三百名多斯拉克咆哮武士——正沿着涨潮线疾驰，他们的铃铛辫在风中寂然无声，这是死亡临近的信号。

“为了正统国王！“骑兵的领袖高喊。他镶满宝石的胸甲下在黑夜中闪烁着不祥的光芒。一千把武器同时出鞘的声音被雷声完美掩盖。

港口的哨兵发现异常时已经太迟。第一波箭雨从海面袭来——那是伪装成渔船的登陆小艇。穿着鳞甲的雇佣骑士们踏浪冲锋，浪在钢靴底下凝结成冰。

“点燃烽火！“港口指挥官刚举起火炬，就被一支特制的长箭贯穿咽喉。他的副官接住坠落的火把，却惊恐地发现港口的沥青突然全部自燃——次子团提前混入了伪龙火晶粉末与成罐的野火。

当援军从里斯赶到时，整个港口已经变成地狱绘图。次子团的重骑兵正用长矛挑着港口士兵的尸体冲锋，而多斯拉克人把俘虏绑在潮汐桩上喂螃蟹。最令人胆寒的是海面——三百具浮尸随着伪龙火晶的彩光起伏，每张脸上都凝固着诡异的微笑。

叶子湖堡的城墙在燃烧。

尤斯塔斯奥斯格雷伯爵站在主堡的露台上，铁手套紧握着染血的长剑。他的铠甲上布满了凹痕和裂痕，深绿色的披风被火焰烧焦了一角。城下的战场上，次子团的佣兵如潮水般涌来，他们的旗帜——红底上的三头黑龙——在浓烟中猎猎作响。

与王室的旗帜截然相反，已经证明了这支军队在公然反叛。

“父亲！城门破了！“满脸血污的亚当奥斯格雷踉跄着跑来报告。

尤斯塔斯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战场，望向远处山坡上的三个身影——加尔温培克，次子团的大团长，骑着一匹披甲战马，冷酷地观望着已经一边倒的战场；年轻的波德瑞克正亲自带队冲锋；威廉希山则指挥着弓箭手压制城头的守军。

“让妇女和儿童从密道撤走，“尤斯塔斯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磨砂，“其余人……随我死守主堡。“

他的长子亚当的嘴唇颤抖着，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奔向城堡深处。

征服地的混乱不止这一处，波顿家族，红徒利家族都遭到了进攻。

波尔公爵——那个以“银舌“闻名的老狐狸——轻轻摇晃着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倒映着雷耶斯伯爵阴鸷的面容。

“尤斯塔斯撑不过今晚，“波尔微笑道，“叶子湖堡一陷落，整个征服地的粮仓就都是我们的了。“

雷耶斯伯爵的红狮纹章在烛光下如血般刺眼。“火球向我们承诺过，只要我们控制住征服地的港口，龙就来支援。“

“龙戴蒙的龙能有王室和银龙多吗“波尔轻笑一声，“我更相信真金白银。次子团要的是战利品与被认可，我们要的是权力与土地。“

侍从悄无声息地呈上一封信，火漆上印着次子团的纹章。波尔拆开信，紫眸快速扫过羊皮纸上的字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告诉加尔温，“他缓缓起身，“做的不错，但是别把我们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