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命运
“囚笼？这个地方设置了专门困住你们的法术吗？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囚禁的力量。”
“哈哈，不是有人囚禁我们，是我们自己囚禁了自己。”巨无霸乌龟轻轻笑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吧，戈伯和冰角鹿你想必已经认识，就从我开始。
我是陆皇龟，除了老山羊外最强的魔兽，也是神龟种族最后一人，我们从出生起就有鲸鱼大小，你这小家伙还没我一根指头粗呢。”
“那边那头看起来很凶恶的灰狼是芬里尔，这片土地就是他命名的，据说这个名字曾经是将他束缚的一根绳子，用来当囚禁之地的名字最适合不过。”
“没错，我曾经是个很凶恶的魔兽，有着噬天魔狼的称号，张开嘴是上颚顶天下颚撑地，一口就将我那个世界最强的真神吞入了腹中。”芬里尔毫不忌讳的说出自己以前的事。“来到这个世界后，我就变得很温顺了，其他许多魔兽也是类似的经历，为了不伤害这个世界的人，我们把自己囚禁于此，不与外界接触，所以这里才有了囚禁之地格莱普尼尔的称号。”
“那个通体灰白的大蛇就是芬里尔的弟弟耶梦加得，很诧异对吧？一头蛇居然能是一匹狼的弟弟，从生理学上根本说不通。”
“我们是巨人族，又不是真正的兽类，别理这只大王八的瞎说。”耶梦加得吐着芯子，一点一点将头挪到纳兰面前。
“我们来一个猜谜吧，你就猜猜我全部的身体一共有多长？”
“我猜不出准确的数，但我想盘起来应该和陆皇龟差不多大小。”纳兰保守地给出一个数值。
“你太小瞧我了，知道我的另一个称号吗？尘世巨蟒！我是巨人族中最强的存在，因为身子可以环绕人世得名，虽然可以盘绕整个世界是夸张的说法，但我的身体将欧格兰围上一圈是毫无问题的，我的身子盘曲起来可以遮蔽整个大陆的天空，哪是这个王八可以比的。”
“呵，光长有什么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还是被我打得差点哭出来。”由于被喊了王八，陆皇龟也不留一点面子的接起了对方的老底。
“不说他了，看看剩下的几位，冰帝蟹，别看她的身躯比我小的多，但是破坏起地形来也是一把好手，她的夹子能喷吐出瞬间冻结敌人的寒冰，背上还有能够发射漫天冰锥的喷口，随便打个喷嚏都能让这里下个冰雹。”
“太夸张了，放射冰锥是我能自己控制的，招潮引冰也只能说是正常实力，没什么好吹嘘的。”
“幻海妖鲨，名字听着很霸气吧，实际上她也强的可怕，要论幻术，她能将最强的幻兽甩上十几条街，你是没见过她火力全开的时候，整个大海都变成了幻境，各种各样闪闪发亮的鱼悬浮于空中，让人看了一辈子都忘不了。”
“言过其实了，我在一众神兽里也是排最尾的存在，本身不是很擅长战斗。”
“到最后一位了，八岐大蛇，叫他八岐就好了，是不是第一眼看上去以为是八位魔兽？其实那八个蛇头共用着一个身子，但尾巴也仍然是八条。从周一到周日，每天都只有一个头会开口说话，因为他觉得八个头一起加入谈话会显得非常吵闹。”
“小鬼，我知道你想问第八只蛇头会在什么时候开口，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一个是化为人形的时候，还有一个是痛骂你的时候。”
最左边的蛇头一张一合，言行举止显得有些粗鲁，像是在看一件玩具一样看着纳兰。
“八岐叔叔，不可以骂人哦。”厄薇拉向空中连连摇手，“还有，今天是星期三，应该是第三个蛇头说话。”
“放心吧，你不让我骂人，我绝不会吐一个脏字的。”从左数第三个蛇头张了张嘴，用十分宠溺的语气对厄薇拉说道。
“好了，该介绍的都介绍完了，现在轮到你自由提问了，我们的由来、经历、来到这里的原因，随便你发问，保证能让你惊掉下巴。”
“我想请问，你们说的来到这个世界，意思是你们原本都不是这个世界的吗？这片土地又是拥有怎样的力量，能将你们囚禁于此？”
“我们都是外来者，赎罪者，守护者。”一直静静矗立在旁边的戈伯替其他人开了口。
“芬里尔、耶梦加德和八岐是从同一个世界流浪而来，其他人则来自不同的世界。
来到这里的原因很简单，我们这些存在在原本的世界里都算一方霸主，或善良守序，或混沌暴虐，总之达到了与神并肩的高度。这样强大的我们在死后灵魂也仍然有不俗的力量，放任消散过于浪费，复活又会违背原本世界的秩序，于是至高神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将我们这
些不好处理的家伙扔到别的世界，既能解决问题又能让我们代其处理一些麻烦存在。”
“至高神？是比真神还强的存在？”
“神位分为半神，真神，魔神三级，而至高神算是魔神中最强的存在，你已经见到过祂了。”
“你指的是……我初醒时，遇见的那个模糊不清的神秘人？”
“祂叫阿比留斯，时间与空间之神，凌驾于所有世界之上的存在。你很幸运，也很不幸，受到了他的注视，基本上是福祸参半。”
“他要求我不要摘下面具，在寻回自己的一切之前也不要暴露身份，我是否必须遵循他的要求？”
这是纳兰第一次向外人透露有关神秘人的事情，他希望靠自己的诚实，从这些与神秘人有关的神兽口中得到从祂那里得不到的消息。
“不用质疑祂的决定，他能看到现在，过去和未来。既然他要求你不告诉任何人，那你也不该透露给我们。
当然，我们很希望你能说一些不触犯这个要求的故事，我们很需要，很需要，很需要知道外面的情况，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急迫。”
“要我的故事吗？”
“对，小家伙，我们都很好奇，你是受到了那家伙的指引，还是瞎碰乱撞来到了这里。不管怎么想，这里都不是精灵生活的地方，想要得知你的过去，只有去格兰城或得兰州。”
陆皇龟的双眼似乎在发亮，其他的神兽也或多或少表现出了兴趣。
“我就是从格兰城被放逐出来的，伯爵亲自给我定的罪名……”
纳兰不含感情的将来到格兰城到被放逐的这段故事简明扼要的诉说了一番，即使到最后伊莉雅惨死，自身被无端陷害，都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的愤怒。
“喂，小子，你是说卡扎伊死了？”八岐大蛇最先按耐不住，八个头竟然一起开口，声音响彻于天地之间。
“没错，那位伯爵亲手处决的，尸体还从城头丢了下去。”纳兰非常冷静的回答，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因此激动。
“怎么会……”魔狼芬里尔也展现出惊讶的神色，再次加深了纳兰的疑惑。
“你们对他的死感到很惊讶，是之前就认识吗？”
“何止是认识，他是我的亲徒弟！”八岐一声怒吼，庞大的身子拔地而起，八只蛇首同时聚焦到纳兰身上。
“小子，我劝你可不要胡说，他怎么可能会变成那样，还死在了城里？”
“好……好……好可怕。”跟在纳兰身后的厄薇拉第一次看见温和的神兽发怒，吓得赶紧躲到冰角鹿的身后瑟瑟发抖。
“冷静一点，八岐，动怒不是理智的选择，让我来问吧。”冰角鹿使了个眼色，八岐的动作立刻放缓，阴森可怖的气场也就此散去。
“我先替我的同伴向你道歉。”冰角鹿柔和的声音灌入纳兰的耳朵，“你说的这些事情，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可以说与我们所期待的进展背道而驰。”
纳兰像一块石头一样矗立着，没有做任何表示，摆出了纯粹倾听的态度。
“简单解释一下吧，你口中的那位卡扎伊，几百年前就和我们认识，那时候的他与你口中的完全就是截然相反的人。不仅如此，他还接受了一项我们无法亲自完成的任务，很快就要到这个任务的截止期限了，如果他在做好准备之前就死了的话，世界会变得非常非常麻烦，整片大陆的人都会被卷进来。”
“我所说的都是实话，欺骗你们对我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你们中有心理领域方面的专家，想验证我的话是否真实不是很容易吗？”
“你没有撒谎。”不知何时，幻海妖鲨双眼变成了深海的颜色，绝美的瞳孔里映射出纳兰的倒影。“不过看到你的记忆，我倒是放下了心来。事情跟你预想的应该有些偏差，对于我们而言，还在可接受的范围。”
“你看到了什么？快说呀，别再卖你那破关子。”八岐大蛇目光灼灼，看上去是真的很想现在就知道答案。
“冷静一点，该说的时候我一句都不会少，但现在我想先说一些同样重要的事。
这孩子……体内流淌的，是位于这片地底深处的血脉。”
这句话说的非常隐晦，以至于纳兰根本无从理解，但其他的魔兽确是一听就懂，不约而同的露出复杂的神色。
“这么说来，厄薇拉的举动，也算是个侧面的印证，原本的疑点也就说的通了。”冰角鹿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是故意不想让我明白吗？”
“孩子
，你自己清楚这件事吗？”戈伯沉稳浑厚的嗓音传来，“关于恶魔之血？”
“恶魔之血？原来我身体里这股神秘的血液叫做这个名字。这份血脉从我醒来时就有，除此之外还有与我共生的青泪藤。”
“果然，你来到这里，应该有祂安排的成分。”戈伯迈开步伐，围绕着纳兰缓缓踱步。
“可这样的安排是为了什么？”
“我想问一句，你是否了解这身血液带来的力量？”
“无论受多重的伤，都可以迅速地复原，还有能够腐蚀敌人的力量，但不知道为什么，厄薇拉并不受我的血液影响。”
“很遗憾，你知道的这些仅仅只能算是皮毛，只是恶魔这个种族的特性。你、我，还有厄薇拉，都身兼这种血脉，因此不会受到影响。”
“拿精灵举例，就像只知道其身体轻盈，却对他们的魔法体系全然不知，是这样的吗？”
“很恰当的例子，如果没有刻意的引导或攸关生死的事件，当事人确实很难知道自己蕴含的力量。而我，恰好是有能力引导你的人。”
“戈伯叔叔在和纳尔逊哥哥聊什么呢？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一直在旁边静静观看的厄薇拉也终于忍不住好奇心。
“孩子，有兴趣来一场比试吗？和我一对一。”
“什么？”原本正在寻求答案却突然收到比试邀请，纳兰一时竟以为自己听错了。
“吼吼吼，简直让人难以相信，‘比试’这个词居然能从老山羊的嘴里蹦出来，还以为你的词典里早就没有这些词了。”
看样子不仅是纳兰，以陆皇龟为首的其他神兽也颇为惊讶。
“这种力量，只有在激烈的战斗中才能引出，而想要利用它，必须得做好游走于生死边缘的觉悟。
如果可以，我自然是不希望你使用这种受诅咒的力量，但我不是先知，无法预料到你以后是否会遇到性命攸关的时刻，如果在那时觉醒力量，误用滥用了它，会造成难以估量的破坏。所以我希望你能提前觉醒它，学会控制它，而只有同样拥有那份血脉的我，能帮你掌控这个度。虽然很不情愿，但我不得不提出这个建议，当然，你完全有拒绝的权利。”
“我接受您的邀请。”纳兰深吸了一口气，用坚定的眼神告诉对方自己并非一时脑热。
“很好，”戈伯的目光里投来一丝赞许。“你的这份觉悟将是你最有力的武器。但请记住，如果不舍得流血，是发挥不出这股力量的。比试中我会全力以赴，而你切记不要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