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裁决
“所以，网罗党羽，包庇罪犯，奸淫幼女，还有直接吸血，大概就是你的主要罪行。触犯了七禁令，其余的罪行也没必要一一数落了，你可有异议，卡扎伊先生。”
伯爵的话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目光如毒蛇般游走，来回于卡扎伊与众领主之间。
“伯爵先生，请您为我们讨回公道，那两个精灵擅闯天空城，还施展邪异之术……”
众领主深知难逃干系，便打算恶人先告状，抢先定了纳兰和伊莉雅的罪。
“住口！”卡扎伊凹陷的眼睛扫过众人，目光里分明传来想死就继续说的意思。
“我认罪，对罪名没有异议，不过弗拉德，好歹也是几百年的老友，见面不先关心一下我这被毁容的俊脸，反而一上来就定罪，很让人寒心啊。”
“呵呵，毁的好，顶张王八的脸才符合你的气质。”
边缘的阴影里突然走出一个金发赤瞳的萝莉，虽然波西米利亚衬衫换成了宫廷长裙，但头上的发饰一点没变，一口的小虎牙依旧别致。
正在一旁给纳兰处理伤口的伊莉雅愣了愣神，差点没看出那个小女孩模样的竟是一个吸血鬼。
若是稍微隐藏一下吸血鬼的气质，芙蕾雅完全可以融入那些被抓走的小女孩中，不会产生半点违和感。
“你怎么来了，芙蕾雅？现在才下定决心来我家做客？可惜呀，现在我家塌了一半，床铺也被弄脏了，招待不了你了。”
即使在这种弥漫着火药味的空间里，卡扎伊依旧冷静从容他插斜打浑，试图缓和紧张的氛围。
“谁看你了，我是来找伯爵先生玩的。伯爵伯爵，这是今日份的玫瑰哦。”芙蕾雅边撒娇边小跑到德古拉身边，从那巨大的花束里抽出一支鲜花，单手举至他的眼前。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说了很多次，不收任何礼物。”德古拉推开芙蕾雅的小手，看着眼泪晶莹有些不满的她。
“现在我还有正事要办，正好你来了，芙蕾雅。你认为，一个触犯禁律，还多次放下性质恶劣罪行的家伙，该当何罪？”
“喂，别用家伙来称呼我，也不要把这种事告诉芙蕾雅，她这么喜欢我，会很为难的。”
“把他的血全部抽干，用来浇花。”芙蕾雅板起脸来，用最可爱的面容说出了最恐怖的话。
“之前的谈话我也都听到了，该说不愧是你吗，果然恶心的人犯下的罪也恶心。”
“本来还指望能获得些安慰的话，结果你比伯爵更冷漠啊，我的心都碎了。”
卡扎伊双手抱肩，顶着那张毁容的脸各种矫揉造作，让人心生厌烦。
“发生什么事了，德古拉？难得见你没闷在城堡里做实验，还跑到卡扎伊这边来。”
艾特也仍旧身着那十分有神秘感的哥特式服装，标志性的不怒自威让他的气质与领主们拉开一大截，铁链拖在地上发出让人寒战的声音。
换了一身黑色长裙，带上了淑女帽的法莉丝跟在他身后，一同来到了伯爵身边。
【这就是吸血鬼五爵，“特拉法蕾扎”】
伊莉雅怔怔地看着五大吸血鬼齐聚一堂，让这里覆盖了一层恐怖的威压。
“来的正好，艾特，你可得为我评评理。”
“你是……卡扎伊？你的脸怎么了，是谁把你弄成的这样？”
“还不是自作自受！”芙蕾雅哼了一声，将情况原原本本的给俩人复述了一遍。
“……你不该触碰禁令，这太愚蠢了。”沉默半响，艾特也只能勉强挤出这句话。
“别呀，好歹也替我求求情嘛。”
【吵死了，到底有完没完？】
伊莉雅终于拔出了纳兰体内的所有断剑，此刻正捂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一边见证着纳兰的愈合，一边看着吸血鬼们上演的闹剧。
在她眼里，吸血鬼们全是一丘之貉，谈什么定罪，什么严惩，多半也就说说而已。即使伯爵真如人们心目中的那般铁面无私，也不可能真对同为贵族的卡扎伊下手，其余人就更不用说了。
而她和纳兰，不仅违抗律法私闯天空城，还将这些身居高位的吸血鬼弄成这样，多半才是要被清理掉的目标。
“好了，既然没有异议，按照天空城律法，第三禁令，禁止直接吸血，触犯者将处以碎骨之刑。”
“等一下，德古拉，你不会真要……”艾特心中一惊，立马插入二人之间想要阻止。
“让开，我不想和你发生冲突。”德古拉的眼眸放出寒光，没有半点饶恕的意思。
“且慢，伯爵先生。”卡扎伊一边叫停，一边开始有所动作。
“你还有什么遗言可讲？”
【不会吧？真的……真的要执行死刑？】
伊莉雅的目光死死聚焦到德古拉身上，不敢相信事情真的会如她所愿。
“咳咳……”纳兰也从痛苦中恢复过来，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没事吧？”
“说了不会死……但估计是之前强行运动的原因，还动不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嘘，别说话，静静的看着就好。”
“伯爵先生，我知道您设立第三禁令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吸血鬼们控制不住欲望造成伤亡，但事实证明我并没有将那些女孩吸成干尸，所以法律是否应该更改一下呢？”
“每一个禁令都经是我生思熟虑产生的，每一条背后都是血的教训。况且，即使不论禁令，你伤害了那些无辜少女，难道还不够被处死？”
“怎么能这么说呢，身为贵族，有些风流韵事也是正常的吧。而且据我所知，您也是因为答应了一位女孩的请求，才设置的第三禁令。我听说，那位女孩后来怀了您的孩子，在城堡门前跪了整整七天七夜……”
“快住嘴，你是真嫌死不够吗？”
艾特急忙想要挽救，但为时已晚。
毫无预兆的，德古拉的身形消失于原地，下一帧的时间，已然从天而降掐住卡扎伊的脖子，把他的身体摁入地面滑行数米。
“看来你管不住自己的舌头，让我帮你切了吧。”
德古拉身体压住卡扎伊的腹部，反手拿起对方的手杖，对准口腔就刺了进去。
“停手，德古拉，你不会真要……”
“你想跟他一起吗？”
德古拉面无表情的看了艾特一眼，随后便继续手头的动作。他抓住卡扎伊的头发，狠狠的将其头颅砸向地面。
一下，两下，三下……地面被砸的开裂，卡扎伊的头颅也支离破碎。鲜血飞溅，围观的领主们纷纷惊恐的后退，唯独芙蕾雅欣喜若狂地走上前来，用手捧的巨大花束接起血液，四散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裙摆，糊住了她的双眼，可她不但不觉得恶心，反而因此更加兴奋。
血腥残暴的处刑持续了整整十秒，等德古拉松开手时，身下的卡扎伊已经不成人形，变为了一团烂肉。
“闹剧，一场荒唐的闹剧！”
艾特怒目圆睁，狠狠的瞪着德古拉，背上无数的铁链如毒蛇般立起，无形威压席卷全场。德古拉与其视线相接，眼神平淡如水，似乎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在这个让人感觉下一刻双方就会拼个你死我活的氛围里对峙了几秒，艾特选择主动放弃。他将身上的铁链狠狠往地上一摔，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狂傲自大的家伙，总有一天你会付出代价！”
艾特的漫骂声几近微不可闻，但纳兰还是依靠敏锐的听力听清了他所说的话。
法莉斯看见这个场面，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跟上艾特的脚步，与他一同离开了现场。
德古拉像是习以为常，没有理会二人的离去。他抓起原本名为卡扎伊的那团烂肉，缓步走至天空城的边缘，没有一点犹豫的将其扔了下去。
“你们，”他将视线转向担惊受怕的众领主，“虽然同样触犯了第三禁令，但可以视为受到卡扎伊教唆，不用承受碎骨之刑。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将会剥夺一切领土和权利，接下来至少百年的时间都将在监狱里度过。”
“谢……谢伯爵先生开恩。”
“请你们下去守在卡扎伊身边，向过往的路人传达我的诏示：罪犯卡扎伊，奸淫幼女，包庇党羽，触犯禁令，罪不容诛，现已对其施以碎骨之刑，特此诏示，警醒世人！”
“是！”众领主深鞠一躬，连忙化为蝙蝠向下飞去。
“呐，伯爵，我也先回去了。”芙蕾雅收起灌满鲜血的花束，一蹦一跳的往回走去，经过纳兰和伊莉雅身边的，还投来了一丝玩味的目光。
【结束了？
那个畜牲，真的就被处死了？
整整十一年的复仇之旅，终于得到了结果吗？】
伊莉雅傻傻的盯着卡扎伊留下的那瘫血迹，顿感一阵虚弱感袭来。
“小姐”德古拉的声音突然传入她的耳畔，语气不再凌厉可怖。
“做到这一步，你的仇恨可了结了？”
“了结了，感谢伯爵先生正义执行。”
伊莉雅目光下移，不敢直
视对方的脸庞。
“你家庭的事，我很抱歉，我承诺会整顿律法，阻止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迟来的正义已经不是正义了，连补偿都算不上。”
伊莉雅没有隐瞒心中的想法，反正擅闯天空城是死罪，伯爵没有理由饶恕她和纳兰，与其憋屈的死去，还不如一吐为快。
“被卡扎伊侵害的少女，经点数统共十位，其他领主家中的，我稍后会去清点。我会张贴公告，帮助她们与家人团聚，你若是不放心，可以选择将她们领回家，食宿费用我皆会补偿。”
“我信任您，伯爵先生。”伊莉雅平静的说道，“不过我希望可以领走被那个畜牲凌辱过的女孩们，她们的心理问题已经不是和家人团聚就能解决的了。”
“我了解了，你们是否需要一些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平复一下心情？稍后，我会特意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如果真是这样最好不过，直到现在，我还感觉这一切如同梦境一般，不太真实。”
看到伯爵头也不回的离开，伊莉雅真的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出了幻觉。
但事实就是如此，卡扎伊被解决，他们也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宛如童话故事般美好的结局。
“结束了？”纳兰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呀，结束了，终于……结束了。”伊莉雅矜持了两秒，终于还是抑制不住感情，把头埋入纳兰怀中嚎啕大哭起来，像是要流尽这么多年来于苦难中积攒的泪水。
面对伊莉雅的哭泣，纳兰本以为自己会如往常一般不知所措，却惊异的发现自己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极为模糊的记忆碎片飘进他的脑海，夹杂着与凯茜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在这些记忆的帮助下，他明白了该如何宽慰眼前的这个小女孩。
“不哭不哭，你做的很好，伊莉雅。”他边说着边回忆着自己摸凯茜头发的经历，也学着那时的样子用手轻抚伊莉雅的后脑勺。
即使语气僵硬，手法生疏，但毫无疑问，纳兰已经明白该如何面对别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