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小叙别情

草木萎黄，山如玉簇，转眼又近年关了。

也不知是因前半年针对叶清岚的行动接连受挫，导致反叶派不敢轻举妄动，还是因为临近年关，大家都想消消停停地过个好年，总之朝堂上下最近安生了许多。

大雪铺满山川的时候，耿大送来消息——姜至马上要回来了。

腊月初八，满京城充斥着腊八粥的甜香时，叶清岚带着几个小伙伴，迎在了京外码头。寒风吹面，心却滚烫，因为远行的挚友正在返航。

天气冷，河面结了薄冰，临近午时，远远看见一艘大船劈开浮冰，带着势如破竹满载而归的气势而来。

莫小星将手放在嘴边哈气。

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的庞然大物，当即激动地高呼：“来了来了！”

等那大船驶近些，则依稀可见一袭身披狐裘大氅的纤细身影迎风负手，立在甲板上。

几人都知道，那是姜至。

莫小星忍不住，用力朝着那人影挥舞手臂，跳着脚高喊：“小姜！小姜！”

姜至这一去半年多，几个伙伴心里都无数挂念。

即便笃定如叶清岚，面对杳无音信的好友，也时常因担忧而忍不住质疑自己当初的决定。

如今见人不但完好无损，看起来还意气风发的归来，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看到好友归来，众人也都有了心思打趣，面对着越来越近的大船，看着那越来越清晰的身影，苏念真笑着道：“姜妹妹远行一趟，错过不少好戏……”

“也不知会不会埋怨我们。”宋木兰难得的神色轻松。

“埋怨不一定，但肯定惊掉下巴。”

“最吓人的就是姣姣了。”杨巧慢悠悠打趣。

姜至出门一趟，再回来，皇帝换了，好友个个摇身一变成了女官，最过分的是叶清岚竟然还成了皇太女。这确实需要很强大的承受能力来消化。

“没事，影响不大。”叶清岚笑着道。

“以小姜的性子，肯定会高兴自己的靠山更硬了。”莫小星捂嘴偷笑。

几人玩笑间，大船终于靠岸。

冬日天寒，百姓们大多在家猫冬，此时码头还算冷清。

寥寥几人也被这艘大船吸引，纷纷看过来。

甲板刚一放下，姜至就迫不及待奔向好友们，几人围成一圈，用满脸的笑容诉说想念。

耿大随后从船上下来，先给叶清岚行礼问安，叶清岚眸光含笑：“辛苦了，离家许久，想必家里人很是惦念，快回去吧！耿文山那里我也给他放了两日假，你们先好好团聚一下，回头再来当差。”

耿大当即感激地抱拳谢过，转身离开了。

“先把这边安顿好，我在旁边的观海楼定了雅间，我们去喝碗热茶。”叶清岚笑着道。

姜至笑着摇头：“喝茶不急，得先把船上的东西安置好。”

几人早就看到那大船吃水颇深，再看姜至脸上轻松中隐隐透着得意的笑容，就知道，她此行，必定收获颇丰。

“看来阿至此番是满载而归。”

姜至笑着点头：“幸不辱命。”

叶清岚也笑，虽然是早就料到的结果，但是如今好友平安归来，又硕果丰厚，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小星早就在码头边包下了一个货栈，京中的铺子也开好了。接下来，就看咱们女财神的了。”

莫小星十分自觉地认领了“女财神”的称号，傲娇地一扬下巴：“交给我吧，保证让你们赚得盆满钵满！”

叶清岚拍了拍杨巧肩膀：“等这批货一在京城露面，船舶司那边，怕是就要被人踏破门槛，巧巧，你可要顶住。”

杨巧娇憨地攥紧小拳头：“放心，我顶得住！”

“什么船舶司？”姜至家里造船的，对于跟船有关的字眼都特别敏感，但是大夏朝从来没有所谓“船舶司”这么一个机构啊！

苏念真一把挽过姜至的手臂：“这说来可就话长了，你今晚住我家去，我慢慢给你讲。”

姜至此时还是男装，她本就一直以男装行走，身量气度、言谈举止都更像个男子，因此这画面外人看就很容易误会。

比如……正好经过此地的沈渊。

沈渊离得老远见着苏念真亲昵的挽着一个男子的手臂，目光当即一凉。

刀子般的目光当即往姜至脸上刮去。

离得远，姜至只突然觉得脸上一凉，还以为是海面寒风刮脸。

叶清岚却是敏锐察觉到了这道目光出处，顺着直觉往外看去，待看到自家大哥那一向泰山崩于前都能面色不变的脸庞上，此时肉眼可见的阴云密布，再看他目光落处，意识到他误会了什么，当即意味深长地挑起眉梢。

偏偏姜至男装扮久了，本就有些刻意培养出来的男子的小动作，面对苏念真的亲昵，还顽闹似的伸手捏着苏念真的下巴摇了摇：“好呀，那我今天就赖到你家去。”

苏念真意识到姜至在故意逗她，当即十分配合，还故作娇羞的跺了跺脚。

她们姐妹几个都知道姜至是女子，也知道这是两人的顽闹，几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远处的沈渊那神色简直就比她们身后的河面还冷了。

叶清岚看破不说破，心里偷着乐。

她好像，看到她家大哥亲事的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