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 鲜花和野草你说你看不出来？
蘑菇屋的临时导播间内，节目总导演正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死死盯着监视器画面。′歆+捖^夲`鰰?栈. .更￠芯*最.快/
当苏云那句“野草啊……”如同惊雷般炸响，随后村民们怒火再次升级时，导演手里的对讲机“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我……我的天老爷啊！”
导演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额头上的青筋因为愤怒和难以置信而剧烈地跳动着。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黄垒！黄垒！你个老狐狸！你……你这是要拆了我的台啊！”
导演气得在小小的导播间里团团乱转，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第一期啊！这才第一期！就给我捅出这么大的娄子！”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对讲机，几乎是吼着对里面的副导演喊道：“老刘！老刘！你赶紧想想办法！这……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
“这黄垒，平时看着挺精明一个人，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他是猪油蒙了心，还是故意给我找麻烦？！”
导演恨铁不成钢，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他原本还指望着黄垒这位“老江湖”能稳定军心，带着节目顺利开播，没想到，最先引爆“炸药桶”的，竟然就是他！
此刻，直播间的弹幕，也彻底被“无语”和“震惊”淹没了。
【黄老师……我真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把花当草拔了，现在还死不承认？】
【不是，黄老师这段时间在蘑菇屋都干了啥？难道真的连花和草都分不清了吗？】
【我开始怀疑人生了，难道我以前认识的黄小厨是假的？】
【这已经不是社死了，这是社会性毁灭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黄老师是色盲？或者对植物有脸盲症？】
【楼上的，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但凡他多看一眼，也不至于这样啊！】
【这节目效果，直接拉满！导演估计在导播间已经开始砸机器了！】
而被村民们团团围住，如同惊涛骇浪中一叶扁舟的黄垒，此刻却出人意料地“冷静”了下来。
或许是愤怒到了极致，或许是觉得辩解无用，他脸上的慌乱和错愕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固执的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环视了一圈那些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村民，语气异常“淡定”地说道：
“各位乡亲，首先，我很抱歉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但是，我想说的是，这片地里的植物，它们幼苗期的形态，确实和我们通常所见的野草，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如果它们真的是那么珍贵的花卉，为什么在种植的时候，没有设立任何明显的标识？”
“为什么没有提前告知我们，这片看似荒芜的土地，其实是你们精心培育的花田？”
黄垒的目光转向村长李大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诘问：
“村长，您说，一片没有任何警示，长满了酷似野草植物的土地，我们这些外来人，怎么可能一眼就认出那是价值连城的花苗呢？”
“在我看来，这并不能完全怪我。′5-4¨k`a_n^s\h,u,.\c¨o/m·如果一定要说谁有错，那也是你们在种植和管理上，存在一定的问题！”
这话一出，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又狠狠地浇上了一瓢凉水！
不，是火上浇油！
村民们彻底炸了！
“什么？！”
“他还倒打一耙！说我们种的有问题？”
“黄垒！你……你还要不要脸了！”
一个脾气火爆的年轻汉子，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额头青筋暴起，指着黄垒的鼻子就骂：
“我们种花，还要给你黄大明星立个牌子不成？”
“我们村的地，我们想怎么种就怎么种！你凭什么指手画脚！”
“自己做了错事，不承认就算了，还敢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毁我们的花！”
“兄弟们！我看也别跟他废话了！这种人，就该让他尝尝我们桃花源村的拳头！”
“对！打他！让他知道我们村民不是好欺负的！”
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怒吼着，挥舞着拳头，作势就要冲上来。
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黄垒撕成碎片！
何炯和彭彭、紫枫三人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死死地护在黄垒身前。
“乡亲们！冷静！冷静啊！”何炯急得满头大汗，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动手就解决不了问题了！”
彭彭也鼓起勇气，挡在最前面，虽然双腿有些发抖，但还是努力喊道：“叔叔伯伯们，黄老师
他……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们都可以作证！”
妹妹紫枫更是吓得眼圈都红了，紧紧抓着何炯的衣角，声音带着颤音：“大家……大家不要冲动……”
直播间的弹幕，再次沸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我靠！我靠！我靠！要打起来了？！】
【节目效果爆炸啊！第一期就要上演全武行了吗？】
【黄老师这波操作太骚了！不仅不认错，还反过来指责村民？这是什么脑回路？】
【绝了！我愿称黄老师为甩锅第一人！】
【这已经不是情商低的问题了，这是智商有问题了吧？】
【刺激！太刺激了！我就喜欢看这种修罗场！】
【导演组呢？还不出来管管吗？再闹下去要出人命了！】
【黄老师，你可真是个小天才，成功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被村民们怒火针对的黄垒，却并没有如同众人想象的那般惊慌失措。
他反而越过挡在身前的何炯和彭彭，目光直视着同样脸色铁青的村长李大山。
黄垒的语气依旧保持着那份“淡定”，甚至带着一丝委屈和不解：
“村长，您是明事理的人。”
“您也看到了，那些所谓的‘花苗’，在当时的情况下，任谁来看，都会认为是野草。/1′1.k′a?n¨s,h!u¨.*c¨o′m~”
“我承认，我拔了它们，这是事实。”
“但是，要说我是故意毁坏，或者说这完全是我的责任，那我不能认同。”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件事情，在我看来，更像是一场不幸的意外，一场双方都有责任的误会。”
“所以，村长，您觉得，这能全怪我吗？”
黄垒这番话，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机锋。
他将“意外”和“双方责任”抛了出来，试图将自己从“全责”的泥潭中拔出来。
村长李大山，此刻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黑。
他能说什么？
说黄垒说得不对？
可平心而论，那些花苗在幼苗期，确实其貌不扬，跟野草几乎没什么两样。
村里当初为了节省成本，也确实没有在花田周围做任何明显的围栏和标识。
说黄垒说得对？
那岂不是承认了村里也有责任？岂不是寒了全村人的心？
他这个村长，以后还怎么在村里立足？
更重要的是，节目组进村之前，可是给村里赞助了一笔不小的“场地费”和“合作费”的。
这笔钱，一部分用来购买了花种，一部分改善了村里的基础设施。
现在节目才刚开始录制，如果就因为这件事闹得不欢而散，甚至让节目组直接撤走，那他们桃花源村可就真的鸡飞蛋打，什么都捞不着了！
李大山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心中的怒火如同被强行压下的火山，依旧在胸腔内翻腾。
他看了一眼那些依旧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冲上来动手的村民，又看了一眼虽然嘴硬，但眼神中也带着一丝不安的黄垒。
最终，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开口了：
“唉——！”
这一声叹息，充满了无奈和妥协。
“黄老师，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争论谁对谁错，意义也不大了。”
李大山摆了摆手，示意那些激动的村民稍安勿躁。
“我们桃花源村，是好客的，也是讲道理的。”
“但是，这些花苗，毕竟是我们全村人东拼西凑，好不容易才种下的，寄托了我们全村人致富的希望。”
“现在，它们被毁了，这个损失，是实实在在的。”
他看着黄垒，语气沉重地说道：“黄老师，您看这样行不行？”
“这些花苗的损失，包括种子钱、人工费，以及我们为了平整这块地付出的心血，您……您就看着赔偿一部分吧。”
“毕竟，节目才刚刚开始，我们也不想因为这件事，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就当是……就当是破财消灾，给我们村民们一个交代，也给您自己一个台阶下，您觉得呢？”
村长李大山这番话，说得极为艰难。
他既要安抚愤怒的村民，又要顾及节目组的面子，更要考虑到村子未来的发展。
这“赔偿一部分”的说法，已经是他在权衡利弊之后，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村民们听到村长这话，虽然依旧怒气冲冲，但大部分人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们也明白，真要跟节目组彻底撕破脸，对桃花源村没有任何好处。
能拿到赔偿，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村长！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就是！他毁了我们全村的希望，赔点钱就算了？”
虽然还有零星的反对声，但大部分村民，已经默认了村长的提议。
黄垒听到村长的话，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是稍稍落了地。
他虽然依旧觉得自己有些冤枉，但眼下的情况，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似乎都不是大问题了。
他立刻点头，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村长言重了。”
“既然事情因我而起，我愿意承担相应的责任。”
“赔偿的事情，我没有意见。具体金额，我们可以再商量。”
黄垒的态度，总算是让紧绷的气氛，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何炯也赶紧趁热打铁，对着村民们连连作揖：
“乡亲们，黄老师都这么说了，大家就消消气，消消气。”
“这件事确实是个误会，谁也不想发生的。”
“我们节目组来到桃花源村，是真心希望能和大家和睦相处，一起把我们的村子建设得更好。”
有了村长的调解，又有了黄垒“愿意赔偿”的表态，村民们心中的怒火，总算是被压下去了一些。
但那一张张黝黑的脸上，依旧写满了不甘和愤懑。
他们看向黄垒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怀疑、愤怒，变成了此刻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哼！算你识相！”
“以后走路给老子眼睛放亮点！别再把我们村的好东西当垃圾给毁了！”
“真是晦气！一大早的好心情全没了！”
村民们骂骂咧咧地，但终究没有再动手。
他们狠狠地瞪了黄垒几眼，然后三三两两地，带着满腔的失落和怨气，朝着村子里走去。
那堆被拔起的“花苗”，依旧孤零零地躺在坡地上，像是在无声地控诉着这场荒唐的闹剧。
原本热火朝天，准备大干一场的氛围，此刻荡然无存。
别说继续种菜了，村民们连多看一眼这片伤心地都不愿意。
“走走走！回家吃饭去！”
“还种个屁的菜！花都没了，还种什么菜！”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瘟神！”
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黄垒、何炯、苏云、彭彭、紫枫几人，以及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刚才还喧嚣热闹的向阳坡地，此刻只剩下呼啸而过的山风，以及众人沉甸甸的心情。
蘑菇屋。
导演坐在监视器前，看着黄垒答应赔偿后，村民们骂骂咧咧散去的场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拿起对讲机，声音冰冷地说道：“黄垒，你来一下导播间。”
不多时，黄垒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临时搭建的导播间。
“导演。”他有些局促地喊了一声。
导演没有看他，依旧盯着屏幕上那堆枯萎的“花苗”，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
“黄垒老师，可以啊。”
“节目第一期，就给我们搞出这么大的‘惊喜’。”
“这话题度，这热度，直接爆表了啊！”
黄垒听出导演语气中的讽刺，脸上有些挂不住，低声道：“导演，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导演猛地转过头，眼神锐利如刀，“黄老师，您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您会分不清什么是花苗，什么是野草？”
“您别告诉我，您真是老眼昏花到这种地步了！”
导演的声音越来越大，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缓缓说道：“黄垒，我知道，现在的综艺节目，都讲究话题和热度。”
“适当的制造一些冲突，增加一些看点，这无可厚非。”
“但是，凡事都要有个度！”
“你今天这事，玩得太大了！已经超出了可控的范围！”
“你知不知道，刚才直播间的弹幕，有多少是在骂你的？有多少是在质疑我们节目组的？”
“这种负面热度，很容易引起观众的反感，甚至会影响到我们节目的口碑和后续的招商！”
导演越说越激动，他站起身，走到黄垒面前，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道：
“我不管你今天这事，到底是无心之失，还是……刻意为之。”
“我只告诉你一点，从现在开始，给我收敛一点！”
“我们可以要话题，但绝对不能要这种会引火烧身的丑闻！”
“再有下次，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导演是真的动了怒。
在他看来，黄垒这种级别的艺人，怎么可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想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在节目开播初期，就制造一个巨大的爆点，吸引眼球。
毕竟，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黑红也是红。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黄垒会玩得这么脱缰
，差点就把整个节目都给带到沟里去！
黄垒听着导演的训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知道，现在无论他说什么，导演都不会相信他真的是“无心之失”了。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但谁能想到，“是野草还是鲜花”，竟然会成为他黄垒职业生涯中，一个如此难以洗刷的“污点”？
黄垒只觉得，这向往的田园生活，似乎从一开始，就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而这个玩笑，代价有点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