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守株待兔

“嗯，有人进来了吗？”崔雪莉看着面前手机屏幕上直播画面里的自己，有些紧张地笑了笑。

　　“大家好，好久没见到大家了，很想念朋友们呢。”　　屏幕的上方，ins直播间的人数终于跳动了一下，第一个人进来了。　　【欧尼！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有想念我吗？”“因为很想念大家，所以就这样临时决定直播了。”　　“好像灯光有些差呢，让我补下口红。”　　心理压力和哭泣，让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这支的颜色我很喜欢，有点复古……”崔雪莉开始从小挎包里翻找着，拿出一支口红涂了起来，蓦然变红的唇色，让她的肌肤显得更白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直播了，当年一连串的负面新闻，让她遭受了大量的攻击，面对镜头对她来说都已经需要莫大的勇气。　　说了几句话，崔雪莉心中紧张稍缓，渐渐找回了一点以往在镜头前的状态，和观众交流的语气越来越自然，心中却闪过裴永俊刚才的一番话。　　【雪莉xi，最了解偶像的，不是朋友，不是爱人，也不是家人，而是粉丝。】　　【是最狂热的、以热爱之名，在暗处无声无息窥伺隐私，入侵私生活，恨不得把偶像的一丝一毫都占为己有的私生饭。】　　【崔钟范藏得连高利贷公司都找不到，如果还有人知道他在哪里的话。】　　【那一定是这帮人。】　　裴永俊在驾驶座上，一边看着直播间里评论的风向，一边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本子，上面写着一行字。　　直播间的人数很快到了几千人，久未正式露面的崔雪莉，吸引了不少人来看。　　而评论也渐渐鱼龙混杂了起来，大部分都还表达着思念之情，不过也有些刺耳的话。　　崔雪莉面色如常，好像没看见一样，依然笑嘻嘻地和观众们聊天。　　裴永俊把本子晃了晃。　　【说要去见具荷拉】　　崔雪莉心中一紧，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嗯，今晚要干什么吗？”她假装回应某条评论，“唔……准备去见荷拉欧尼，很想她了。”　　提到了具荷拉，评论的热烈程度明显上了一个档次，飞快地滚动着。　　裴永俊的视线犹如鹰隼，锁定着那些猛然增多、语带嘲讽的评论。　　【继续】　　他翻过一页。　　“嗯嗯，应该会一起吃饭吧？晚饭还没吃呢，荷拉欧尼说是要做饭一起吃。”　　崔雪莉好像回忆起了和具荷拉的往事，脸颊上浮现出一抹温馨的笑容，语气也更加真挚。　　“吃什么欧尼不告诉我，可能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吧？”　　“或许是拉面？欧尼做的拉面也很好吃呢……”　　她的语气突然一顿，眼神向下一晃。　　放在她大腿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一个不认识的电话打了进来。　　【皱眉，继续】　　裴永俊又翻过一页。　　“嗯？没什么。”崔雪莉轻轻皱了皱眉头，抬起眼神来，接着说起今晚自己和具荷拉一同聚会游玩的“安排”来。　　屏幕上的来电跳动了半分钟，停了下来，可没多久又是一个电话打进来，这是另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说不要再打电话来了，继续】　　“抱歉，”崔雪莉顿了顿，缓缓吸了一口气，“请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拜托了。”　　她笑了笑，继续说了起来，裴永俊继续看着，等待着时机。　　崔雪莉在公众之中的形象，因为舆论的疯狂追逐而颇为负面，那些对具荷拉生出病态的窥私欲和掌控欲的私生饭们，绝对很讨厌崔雪莉这样的人，成为具荷拉形象上的“污点”。　　更何况，是在直播里主动说起具荷拉，在他们眼里，不啻于“硬蹭”，自然会按捺不住，送上门来。　　至于崔雪莉的私人手机号，对这些无孔不入的私生饭来说，当然不是什么秘密了。　　助理，朋友，化妆师，公司员工，总有人会为了钱就把崔雪莉的信息卖个干干净净。　　果然，崔雪莉表现出来的抗拒和不安，好像成了私生饭们最强力的兴奋剂，电话、短信，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她膝盖上的手机几乎是一刻不停地闪着。　　【停，表现出心情不好的样子，然后关掉直播。】裴永俊又翻过一页。　　“今晚和大家见面真是太开心了，”崔雪莉瞥了一眼本子上的话，“不过抱歉，该去做别的事了。”　　“大家再见，会想念你们的。”　　崔雪莉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对着镜头摆了摆手，然后伸手关掉了直播。　　“手机给我。”裴永俊确认了

直播间确实已经关闭，伸出手来。

　　“好的。”崔雪莉的笑容依然勉强，她从腿上把手机拿起来，解锁后递给裴永俊。　　短短二十分钟的直播，6个手机号，29个电话，67条信息，裴永俊用了一会才全看了一遍。　　除了一条短信在问崔雪莉最近如何，或许是崔雪莉本人的私生饭，还算善意，其他大部分都是出言不逊，语气凶猛的威胁崔雪莉不许再和具荷拉接触。　　紧接着，裴永俊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嘟~嘟~　　“呀，这不是我们的主编大人吗，哈哈哈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手机里传来中年男人粗犷的声音。　　“老金，没喝酒？有生意照顾你。”　　“有生意？那就没喝，什么事，是追人还是堵路？尽管说吧。”　　“都不是，我要找人。”　　“私生还是狗仔？”　　“私生。”　　“没问题。”　　“5个号码，你帮我查查你的人最近有没有接过这些人的活。”裴永俊拿起本子，一个一个的把号码念了出来。　　“……103977963，好，记下了，等我消息。”老金的声音爽快地答应下来。　　“等等，还有一个条件。”裴永俊叫住了他，“我要查这些人最近一个月去过的所有地方。”　　“所有？一个月？”老金听起来有点诧异，“那这可不少啊。”　　“这样我可不会赊账，你们汉江体育最近结账太慢了，上个月你的帐还没结呢。”　　“多少钱，我可以现在给你。”裴永俊问。　　“多少钱嘛，”老金反倒沉吟起来，似乎在搓着下巴盘算着，“至少也要2000万吧。”　　旁边正看着的崔雪莉低声惊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