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坦克长梅凌风
南京，蒋中正官邸。
“娘希匹！文白...”
老蒋愤恨地将前线送来的情报扔向空中，嘴里咒骂着关于淞沪抗战的种种，“这个张治中，让他暂缓进攻，他偏要和日本人打车轮战！？我的几个王牌师就这么被他拿去赌博！”
“先生。”
一直在身后默默跟着的陈布雷轻声唤了一声，作为民国笔杆子的他总是能第一时间感受到这位全国领袖的喜怒哀乐，
“前线战况千变万化，张将军此举势必有他的道理，先生不可以凭短期的战况去...”
“我知道。”老蒋叹息了一声，“我对文白的信任那是无需多言的，但打仗，不仅仅是打军事，还要打政治！如果连这么点家底都打光了，我们还有什么资本走上谈判桌?”
陈布雷默然，显然从心底里来讲，在上海战败我们将失去全部的谈判筹码。
...
维克斯坦克悠悠地在斜阳下向前开进，即便是大战将至，但这崭新的坦克还是吸引着突击队的战士们争相围观。
“这玩意有多重?”
“这得好几吨吧？”
“这壳手榴弹能炸开不?”
...
战士们七嘴八舌议论着这四辆坦克车的“家长里短”，直到维克斯的顶盖“扑通”一声被推开，里面冒出了个头顶黑皮帽的士兵，朝着他们有些嘚瑟地扬了扬下巴：
“嘿，小伙子们，你们队长呢?”
战士们互相看看，有一个战士跑去把邱启元喊了过来，一路小跑下，邱启元来到了坦克车前边，朝着这坦克兵敬了个礼，自述道：“我就是突击队队长邱启元。”
坦克车手一下子从车身上翻了下来，先抖了抖身上的灰，朝着邱启元敬了个礼：“队长你好，我是装甲一连副连长梅凌风，奉命配合你们行动。”
“感谢杜团长的支持。”邱启元喜笑颜开，上去抓着梅凌风的手狠狠握了握，“有你们助战，我们就有底了。”
“邱队长，不用客气，都是一个战壕里打鬼子的弟兄。”梅凌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随即把目光转向了南面的租界区域，用手指了指，“我刚刚看了一下，一条街至多只能展开一辆坦克，四辆坦克最好不要同时上阵。”
邱启元皱着眉头，好一会才释放开来，颇为不好意思地说：“梅兄，我是步科出身，装甲作战的战术你们在行，具体怎么安排看你们自己。”
说着，邱启元瞄到了换好军装赶来的竹石清，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赶紧一个箭步上前，将其薅了过来，紧急介绍道，
“梅兄，这位是陆军参谋部的竹石清。”
“你好，参谋总队竹石清。”
虽然瞅见这个坦克兵的竹石清还有些发懵，但竹石清还是迅速地接过了邱启元递来的话茬，做了个简要的自我介绍。
“石清兄弟，你们待会准备怎么打?”
梅凌风看竹石清第一印象就很顺眼，一听是参谋部的干部，那自然又亲近了不少，反正大家都是嫡系嘛，于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自己嘴里叼上一支，又递给竹石清和邱启元一支。
关于作战的方案，邱启元和元彬在之前就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方向，经过竹石清的整理，此刻已经有了计划。
“虬江路朝南，我估计日军兵力不会特别多，我们计划分为两组，突袭沙泾巷和兆丰路，在汇山码头汇合。”
竹石清接过纸烟，梅凌风又递来了火，就坡下驴竹石清也只好啪嗒了一口，不常碰这玩意的他当即呛得咳了两声。
“两个方向..”
梅凌风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随后像是拿定了主意，“那就一个方向一辆坦克，剩下两辆在此隐蔽。”
还真是省吃俭用...竹石清内心无奈，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他明白，但真要他和坦克配合作战，老实讲，他没什么经验。
真要说实践知识，炸装甲车的经验比配合装甲车的都要多...
邱启元听到一半就懒得杵在那了，拍了拍屁股就闪人了，说是去收战士们的遗书去了，毕竟这一仗实在凶险，有没有坦克跟着大家的打法也就是那么个打法了。
部队此时还处于休整阶段，等到36师在杨树浦先行发动攻击后，突击队的任务才正式开始，这个时间段里，大家几乎都在啪嗒啪嗒抽着烟。
“梅兄弟，老实说，我们还没有和坦克合作过呢。待会打起来，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儿?”
竹石清瞄了瞄停在楼屋背后的这辆维克斯坦克，有些尴尬地说了句。
虽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但许多战士的确是连坦克长啥样都不知道，更别谈有什么战术配合了。
“注意的地么...我们开得挺快的，你们别落下就行，其他的...”
梅凌风看了竹石清一眼，也是咧嘴一笑，又抽了口烟，“中国就这么一个装甲团，全团上下就二十辆坦克，别说是配合了，我们自己都是第一次上前线！”
“你这坦克的装甲，能扛多大口径的火炮?”竹石清又问了句。
“如果是香瓜手雷，基本上对我们不会产生影响，但要是那种专门的反坦克炮，能扛个三四下就不错了。”
梅凌风的嘴里吐出几个烟圈，解释了一番，“这批坦克都是从英国佬那买来的，很多零件国内生产不了，打坏了履带都没法修，整得跟一次性似的。”
“那这次杜团长还挺下血本。”竹石清稍稍打了个趣，“之前在参谋部的时候听说，杜长官把你们当宝贝，平时看都不让人看，今天我竹石清也算是摸上坦克了。”
“没办法，家伙什买来就是要和日本人干仗的。”梅凌风语气轻松地回应着，“对于我们坦克长来说，离了坦克，我们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就像海军没有船一样。”
竹石清不知说什么，可能是和这次突击任务扯上了关系，人和人对话的气氛中始终带着股悲壮的韵味，大有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意境，想了想，竹石清说道：
“梅兄，这坦克车我还没坐过呢，都不知道里面长啥样，等任务结束了，你必须开过来让我坐坐。”
“你现在就坐。”梅凌风倒是大方，两手一摊，让开一条路，指了指坦克的脑袋，“我让里头那俩小家伙出来，让你进去。”
“哈哈，那我可真进去了啊。”
“我还骗你不成?”
两人像二人转似的推来推去，忽然听见空中发出嗡嗡的声响，战机朝着日租界区快速驶去。
自己人的飞机！
竹石清反应过来，攻击开始了！两人没有再过多纠缠，对视着点了下头，竹石清转身前往突击队集合，梅凌风翻身进了坦克车，随即开始“呜呜”地运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