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战皇宫
而且,三皇子被行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皇宫。
辅仁帝微闭双眼,事态有失控的倾向,他想着自己要不要马上把东宫的归属明确下来,这样来控制渐渐乱套的局势。
二皇子与三皇子之争,让辅仁帝心情抑郁,两个人似乎都破了底线,触及到了辅仁帝的逆麟,他在想,不如就四皇子吧?
心动不如行动,马上起驾福衍宫。
容妃也惶惶不安,近来事情一件连着一件,且都不是什么好事。景昳宫的消亡,令容妃有了唇亡齿寒的感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容妃与淑妃很像,两个都算是被辅仁帝抢夺过来的,唯一区别是,容妃更得宠爱。
得知陛下来了福衍宫,容妃振作起精神,出门候驾,将辅仁帝迎进了房间。
辅仁帝抚摸着容妃的手说:“赦儿最近怎么样?在自己府里还安稳吗?”
容妃说:“他倒也平静,毕竟王妃才生了嫡子,他在府里也可亲近亲近。”
辅仁帝点点头说:“这还像话。朕也知道,他是被人下了套,小孩子家家,初尝闺房之乐,沉溺于此,也不算太严重的过失。只是愚蠢到被人设套,而且还看不明白,这才是他最大的错误。而且,作为可能的储君,优柔寡断,儿女情长,更加不可纵容。朕让他禁足反省,目的也在此。”
容妃说:“赦儿明白,经此一事,他也成熟了不少,陛下的良苦用心,他已经能够体会。”
辅仁帝长叹道:“朕这几个儿子,赦儿心地纯良,又有孝心,朕很中意他。以前一直把他当小孩子,猛然发现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儿子,也该适当让他学一学经世治国之道了。”
容妃敏感地捕捉到了辅仁帝态度的转变,她试探地问道:“陛下这是原谅赦儿了?”
辅仁帝说:“我根本就没有真正生过他的气,就是气他不成熟,被人坑,如果把国家交到他手上,的确不那么让人放心。但是,这些都是可以培养的,我想给他一些机会。”
容妃笑了,起身福了福:“谢谢陛下!我想赦儿他一定不会辜负你对他的期望。”
辅仁帝说:“朕打算让他在朝堂上历验历验,明天宣他进宫听旨。”
容妃松了口气,说:“是该让他干点正事了,不然他一天跟着一帮不着调的勋贵子弟混,人很容易就废掉了。”
辅仁帝说:“朕也是这样想的,赦儿缺的就是治国经验。”
二皇子得知三皇子被人救了的消息,勃然大怒,臭骂陈昇:“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说是请顶尖高手出面,怎么会连一个武功都不会的人逃过?”
陈昇脸上冷汗直冒,但也顾不得去擦,只是低声请罪:“属于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只是刺杀三皇子的高手可以说是在京都享有盛名的,几无败绩。我们也是许诺很优厚的条件才请动了他,没想到京都还有不知名的高手出没,这我们事先的确没有料到。而且,那人似乎并不是三皇子请来保护他的,而只是碰巧路过,只能说是三皇子运气太好了。”
二皇子冷笑连连:“气运加身吗?天命所归了?我就还不信了。这事必须要跟瓦肆的人直接面谈,你去给我布置一下。”
陈昇答应了,逃也似地离开了书房。
晚上,一乘小轿进了王府,走下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一身黑袍,但却掩饰不住她的玲珑身段,她进了客厅,脱下斗蓬,原来是玉珑夫人。
二皇子气急败坏地说:“老三被人所救,夫人知道这事吗?”
玉珑夫人镇定地说:“知道了,不过目前仍然没有找到这个人的情况。他的武功招式也无迹可寻,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个没有历史痕迹的高手。”
二皇子急道:“怎么可能?这样的人,甘心为谁服务吗?”
玉珑夫人悠悠地说:“所以才神秘啊,一点线索都没有,也没有什么目的性,没有过往,这样的人很难调查得到。”
二皇子问:“夫人都没有办法?”
玉珑夫人笑道:“我又不是神仙。”
二皇子心情烦躁,刺了一句:“夫人似乎心情不错,难道老三没死,遂了你的意?”
玉珑夫人稍稍收敛了一点,说:“二公子说得没错,我虽然并不站在三公子那边,但的确心情不错,为什么呢?因为局面似乎非常有趣了。”
二皇子一愣,说:“此话怎讲?”
夫人说:“我起先并不赞成二公子要刺杀三公子的决定,原因就是如果成功,非但你享不到好处,反而会让四公子渔翁得利,整个事态倒向四公子那边。现在所幸没有出现这个结果,也算是老天保佑。此其一。”
二皇子冷哼一声,不置可否,问:“那么第二呢?”
夫人接着说:“其二,三公子被刺,人们很容易想到这是吕国锵干的,那么,陛下一定对吕国锵恨之入骨,你再将吕国锵带到陛
二皇子郑重地问道:“此事务必万无一失,你能肯定吕国锵一定能达到目的?”
玉珑夫人也不再有一丝笑意,她目露寒光,切齿说道:“我布局二十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你说我会让他功亏一篑?”
二皇子思虑半晌,一拳砸在案几上:“好,干了!置之死地而后生,老天一定站在我们这边。”
玉珑夫人还有一点没有说,就是她猜测那个半道杀出来救下三皇子的人,可能是顾韬晦。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京都对她来说,就像是一汪清水,一览无余,唯有顾韬晦,让她越发看不透。只是,她觉得如果是顾韬晦反而很好,毕竟她对他一直不错,她从来没有针对过他,反而帮过他很多,这些,都是未来有利的资粮。吕国锵刺杀三皇子的消息,如同发酵了的面团一样,一夜之间就扩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辅仁帝听到此消息,冷冷一笑,对舒公公说:“真是阴魂不散,看来,过了这么多年,朕的威慑力已经远远不够了。”
正说话间,突然来报,说二皇子抓到了吕国锵,请示辅仁帝如何处置?
辅仁帝抚须惊叹:“厉害啊,老二还是有本事,居然让他抓到了吕国锵,好吧,让他带上殿来,朕要亲自审审。”
于是,被缚了双手的吕国锵被带到了乾明宫,二皇子行礼道:“儿臣已将此贼点了穴道,灌了软骨散,再缚了双手,父皇请放心审问。”
辅仁帝问:“你是无影的天字号杀手吗?”
吕国锵点了点头。
辅仁帝又问:“谁是你的委托人?你的刺杀目标是谁?”
吕国锵不吭声,显然这个秘密他不会说出来。
辅仁帝显然也不期待吕国锵会把真相说出来,他转而问二皇子:“你是怎么抓到他的?”
二皇子说:“儿臣接到线报,说在一处宅院里发现了吕贼的踪迹。儿臣经过仔细查证,确定了这条线索的真实性。但儿臣怕打草惊蛇,要想再捕获他就难了。于是儿臣自作主张,让人在他的饮食中偷偷下了软骨散,此毒无色无味,很难觉察,但毒性并不大,只能起到片刻作用。儿臣要争取的也就这一炷香的时间,于是派高手守在小院周围,待吕贼中计之后,一拥而上将之擒获。此役商四和钱五也参与了,请父皇明鉴。”
辅仁帝点点头,又问:“你的情报来源是哪里?”
二皇子犹豫了片刻,回禀道:“儿臣不敢隐瞒,但事关机密,儿臣将此情报来源写在了信函中,请父皇阅览。”
说完呈上一封信函,辅仁帝打开一看,上面写了两个字:“瓦肆”。
辅仁帝哼了一声,说:“你在跟他们合作?”
二皇子说:“是他们主动找到儿臣的,因情报太过重大,儿臣未敢轻信,派人核实之后才制定了行动计划。”
辅仁帝问:“他们的条件是什么?”
二皇子欲言又止,辅仁帝不悦道:“怎么?在朕面前,还有什么要隐瞒的吗?”
二皇子叩头道:“不敢,他们未提条件,只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入主东宫,他们会提一个不损害昭国利益的条件。”
辅仁帝问:“所以你答应了他们?”
二皇子慌忙跪下说道:“儿臣想先答应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辅仁帝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然后又看向吕国锵,淡淡地问道:“既然你主动配合,想来是有更深的动机,那你说,你假装被擒,目的何在?是要刺杀朕吗?”
此言一出,大殿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吕国锵长笑一声,说道:“果然是一代枭雄,没什么瞒得过陛下的。那么,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毕长剑一挥,向着辅仁帝直刺过去。
侍卫离得较远,想要救驾鞭长莫及。二皇子在与辅仁帝对话的过程中,已经和吕国锵占据了有利位置,誓要一击必中。
辅仁帝看着长剑刺到,并不躲闪,或许是吓傻了,忘了躲闪。但吕国锵显然不这样认为,他的剑越往前走,心越往下沉,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辅仁帝这诡异的神情,他心里突然很没有底。
待长剑刺到,辅仁帝只是用手轻描淡写地拨弄了一下,仿佛拂去一只讨厌的苍蝇,然后那剑就失了准头,滑向了空空荡荡的一边。
等吕国锵回剑再刺时,先手已失,辅仁帝只伸出一只手指,如同戳漏一只气球一样,带着穿云裂帛般的指气,划开了吕国锵的护体神甲。
吕国锵心下暗惊,只有他知道,他的这个护体神甲可以说是一件至宝,刀枪不入,水火不浸。他对于今天行刺皇帝做了周密的准备,其中也包括了这件他已经很久没有动用过的防御兵器了。他当时还暗笑自己小题大做,现在看,他做的准备,还远远不够看的。
吕国锵鬓发散乱,他不再敢有半点藏私,面对辅仁帝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对手,他可能拼尽全力,也难全身而退。这大概是他有史以来面对的最强大的敌人,他必须使出看家本领。
吕国锵开始调动身上的内力,他练的是摄生八阳功,早在二十多年前,他的八阳功就已经练成,之后这几十年,一直未有懈怠,如今更是精猛。他将身上的八处阳窍同时开启,内力在体内自成一个漩涡,将周遭的天地精炁全部吸纳进来。
辅仁帝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并不阻止,似乎鼓励他把最高深的功夫使出来,这样才是碾压,意思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技巧,都是空话。
天地间隐隐有风雷之声,吕国锵仍然在蓄势,他体内的小周天,仿佛沟通了天地,与天地间的运转形成联动。旁观的二皇子脸上隐有喜色,这吕国锵功力已高到不似凡人的地步,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打倒他呢?但看着镇定的辅仁帝,二皇子心又下沉到了十八层地底,他想不通,自己父皇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吕国锵将先天之炁和后天炼出的内力压缩成一小块形如实质的气团,将此气团猛地掷向辅仁帝。辅仁帝微微一笑,竟不躲避,张口一吸,竟将此气团吸进了肺里,就像一只庞然巨兽猛地吞吃了一小块高营养的食物,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情。
吕国锵终于色变,一点足,向殿外疾飞出去。但在靠近大门的位置,却就像撞在了一堵墙上,直直地下垂到地面,同时再也不能腾空。
吕国锵捂住胸口,似受了不轻的内伤,眼睛瞪着辅仁帝,如同看一只恐怖怪兽。这时辅仁帝才轻轻一笑,问道:“还有什么本事?让朕见识一下,当年取了扈国国君项上人头的武林第一高手,究竟是何水平。”
吕国锵过了许久,才放下了手中的剑,说:“吕某技不如人,今日将性命交待在这里,也是活该如此。只是陛下如此神功,却从不显露,示敌以弱,究竟所图为何?”
辅仁帝轻叱一声,说道:“朝菌不知朔晦,蟪蛄不知春秋,我有必要告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