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洗衣机:革命婚姻,征求组织意见
月光如水般地倾斜在山峦间,银辉为碎石小径镀上一层流动的碎钻。
刚刚互相动情地表白的两人并肩下山,步履轻快。
刘伊妃走在路老板缠着绷带的右手边,后者笑着调侃她:“你是不是怕我把你推悬崖
小刘娇媚万状地白了洗衣机一眼,即便已经是两天的素面朝天,在月光下的俏脸仍旧泛着瓷白色:“没错,我就是准备猛踹你这个瘸子的伤腿。”
“不过让你一只手你也打不过我,哼!”
刘伊妃的一颗芳心犹然未能从刚刚那句话里走出来,蹦蹦跳跳地又挽住他的左胳膊,恨不得整个人都挂了上去,一边走一边看着璀璨的星空。
海拔3000米的高原上,空气澄澈得近乎透明,星光比城市里明亮数倍。
像被谁打翻了一整盒碎钻,随意撒在深蓝色的天鹅绒上。
“我总感觉自己被你骗了!”
路宽侧头看她,故意上下打量了两眼,像是在3d扫描自己的所有物:“你全身上下、从里到外还有什么我没得手的,还能骗你什么?”
刘小驴恶狠狠地掐了他一记:“好好说话,不然叫你这只手也光荣。”
旋即有些似嗔还羞地傲娇道:“你。。。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你刚刚的求婚也太随意了吧,哪怕山上的野花你采一束呢?”
“我反悔了!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路老板大喜:“真的啊?一言为定!”
“其实刚刚我是身负重伤,气氛吧又正好到那儿了。”
“如果不求婚,我担心你驴脾气上来,因爱生恨再把我推悬崖
“只有无奈委身于你啊,哎!”
刘小驴调侃不成反被调戏,恼羞成怒:“狗东西!我捶死你!”
两人笑闹的身影在碎石路上交错重叠,少女的黄色冲锋衣在月光下像一盏移动的小灯笼,同她的人一样,俏丽又暖心。
少女傲娇:“好吧,那就将就算你求过婚了,我也勉强答应了吧!”
“勉强?呵!”
洗衣机一脸不可置信:“刘伊妃你现在脸皮是真厚啊,刚刚差点把我亲得高原反应都出来了,这叫勉强?”
刘伊妃微笑看着他:“哼哼,你就岁月史书吧,我一个小女子当然斗不过你这种娱乐圈幕后黑手啦?不过事实就是事实!”
“从十几岁开始最先喜欢我的是你,成年后深情表白的也是你,刚刚疯狂求婚的也是你。”
“还有网络上什么我生日表白的视频都你叫补天映画合成的,一眼假!”
刘小驴又伸着舌头舔舐了自己的唇瓣:“你看这就是证据,明明是你主动啃我来着,我嘴巴都破皮了。”
两人行至山下驻扎的部队营地前,小刘俏生生地站在照明灯下,一双杏眼眨巴眨巴泛着水光。
“而且你刚刚还抢我台词了,其实我是怕不答应你,你就要把我推悬崖
“啊对对对!我一年花好几个亿的开支运营特效公司,就是为了伪造你的表白视频。”
“可以,可以。”洗衣机笑眯眯地看着柏林影后的表演:“长大后,你就成了我。”
刘伊妃傲娇地挑挑眉,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背着手进了帐篷。
她还有句话没好意思讲呢!
以后有了孩子,必须从小给他/她灌输这些不争的事实,不然自己多丢人啊!
路老板刚进营地就被叫住了。
“路导!”顾团长听说他回来,闻讯赶来通知:“刚刚京城的刘领导通过指挥部来电,请你通话。”
“谢谢,我这就去。”路老板思忖着,应当是确认了自己安全无虞,抓紧催着他回去主持奥运大计。
刘领导沉稳的声音从卫星电话里传出:“路宽同志,身体情况还好吧?”
“一切都好,谢谢领导关心。”
“那就行。”刘领导说话中气十足:“市里跟蓉城方面沟通过,明天在双流机场安排你跟顾筠回京。”
“你是国家的功臣,领导们都很关心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重身体,其余的话回来到奥运大厦再聊!”
“好的。”路老板心下了然地挂掉电话。
现在国家的两件大事一件也不可废,奥运的重要性毋庸置疑,翌日通过双流机场回京是下午就通知过的事情。
刘领导为什么还要亲自再打一通来寒暄?
两人的对话似乎毫无信息量可言,但三言两语之内已然道尽局势。
有些人,准备颤抖吧。
15号上午,机场贵宾候机室。
蓉城主城区因为“长短轴效应”导致灾害中的烈度衰减较快,整体受损较轻,几乎跟魔都和金陵相当,没有大规模的建筑倒塌和严重的人员伤亡。
因此双流机场作为西南地区重要的航空枢纽,就成为了最快出入川的集散中心。
梅燕芳一眼看见刘伊妃的身影,眼眶瞬间红了。
她快步上前,不由分说地将小刘紧紧搂进怀里,手掌用力轻抚后背,声音哽咽:“真叫人吓破胆了!”
梅燕芳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从六年前开始接受治疗开始,身体已经基本痊愈,但总归精力大不如前。
除了偶尔回馈歌迷开开演唱会外,就一心扑腾在公益事业上,从2005年开始作为问界希望学校的爱心大使,奔走南北。
对于一生寻爱而不得、原生家庭又很难给予心灵慰藉的梅燕芳而言,路宽和刘伊妃这对小情侣几乎已经可以算作她的家人了。
香江大姐大捧着小刘的脸眼眶泛红,又转向她身边的路宽:“小路,你手怎么了?”
路老板不想气氛太过伤感,笑着冲刘小驴努努嘴:“被家暴了。”
刘伊妃也没拿梅燕芳当外人:“没错,毛手毛脚的被我捶了。”
“嗯,那活该。”梅燕芳知道他是玩笑话,本身也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几人当即笑着坐下喝茶。
“你早晨才通知我,华仔他们在酒店就没过来,老樊可能一会儿赶过来。”
路宽点头,当初前后斥资近8000万捐楼,除了有国外聘请的专业监理来摆脱地方的人情关系外,樊建川这个有着赤子之心的爱国收藏家也是前后奔忙,和梅燕芳一起配合把事情落实。
现在才是事后第三天,黄金救援72小时还没有过,目前网上只有零星的几个问界希望学校屹立不倒的新闻和图片出现。
梅燕芳其实也有些好奇,她当然不认为路宽是邀直卖名的人,但作为企业来讲这样的宣传是无可厚非的。
“小路,要不要我和华仔他们帮着宣传一下,总之要一家家把这些学校跑过去的。”
“现在暂时。。。”
“路导!”
话音未落,贵宾候机室的玻璃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材敦实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身着皱巴巴的卡其色夹克,裤脚还沾着泥点,圆脸上泛着油光,额头的汗珠顺着太阳穴滑到络腮胡茬里。
路宽上下打量着他心里暗笑,老樊啊老樊,胡子还是要刮的嘛,造成误会了可不好。
樊建川性格豪爽,亲热地握着路老板的手使劲摇晃:“哎呀,听到消息可把我吓坏了,梅姐告诉我你今天要回京主持工作,我临时从乡下往回赶,还好没错过。”
梅燕芳这两年和这位收藏家也很熟悉了:“他本来是要去美国布莱恩大学接受荣誉博士学位的,事发就赶紧折返回来了。”
她转向樊建川:“老樊,这两天是不是跑了不少地方了?”
“嗯!收获很大,触动很深,眼泪也是止不住地掉!”樊建川感慨道:“我准备用一个月的时间把灾后的相关展品收集出来。”
“无论是倒塌房屋的钢筋、报废的汽车、救援工具,对了——”
老樊笑容憨厚:“路导你那无人机也得给我们捐一个,昨天我们看了直播简直太棒了!能提供多少便利啊!”
央视13套新闻频道的24小时播报,让全国人民都看到了昨天在冒县外土坡上的那一幕,加上今天前线传回来的消息:
包括李大校在内的英勇的战士们无一伤亡,在落地之后传回了首份灾情报告,又根据无人机上的短波信号迅速抵达落点,在附近开辟出了10处直升机起降点,引导救援物资空投。
路老板佯装心疼:“老樊啊,这玩意可贵啊,一架好几万呢,我们已经捐了1000多架给国家了,地主家没有余财了啊。”
“别啊!路总啊,我们这关系你。。。要么你便宜点!”
众人看着急得冒汗的樊建川都笑起来,后者也乐得同大家玩笑稍解心中郁结。
何况他的好些藏品都是跟当事人这么软磨硬泡来的,习惯了。
圆脸络腮胡的老樊突然正色道“路导,给我介绍一下你们鸟巢的设计师吧,我想单独开一个馆,把我们这场关于灾难和救赎的主题放进去。”
“没问题,这好说。”路老板点头应下,他是知道这座主题博物馆的。
上一世他在短短一月之内就收集了5000多件民间藏物,又在一年后的灾难日当天正式开馆相关主题的展览。
个中藏品别具一格,有遇难新人带血的婚纱、幸存者吴家芳用以驮着亡妻尸体回乡安葬的摩托,还有那头猪坚强。
猪坚强被养在了博物馆内,成为了活文物。
还有独具意义的战士们的被污泥沾染的带血军装、领导第一时间亲临灾区慰问的话筒,再就是十五位跳伞勇士的降落伞。
樊建川似乎是因为这个话题又想起了这两天的所见所闻,面色有些惨淡。
路宽提议道:“这个馆能不能割爱,给问界一个冠名的机会?”
“路总?”樊建川惊喜地看着他,知道这是首富要大撒币了!
路老板笑道:“这几年帮着捐献的学校落地,你跟梅姐都是纯义务,一分钱酬劳没拿。”
“你老樊是为众人抱薪者,说到了冻毙于风雪的地步有些过了,这算是问界的一份心意罢。”
“新馆就算我们两家合办,不要你们花一分钱。”
老樊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不是对这几个钱心疼,或是因为受到来自首富的馈赠而欣喜。
他少时从军报国,后公仆一方,散尽家财圆梦,还出版了多部抗日题材的著作。
又立下遗嘱,决定将身后所有的个人财产捐赠给国家,当得起一声义士。
连日来的惨像在眼前走马灯似的转,本就叫他这个川省汉子心下戚戚。
此刻之所以如此动容,是从对面的年轻人身上看到了和自己同样的赤子之心,颇觉此道不孤。
“路总,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老樊使劲拍了两下大腿:“这心里真是热乎啊!”
他郑重其事地起身:“我代表不了川省人,但无论是捐楼还是无人机、捐博物馆,我老樊真是没话讲,只有给你鞠个躬。”
樊建川这一起身,梅燕芳和刘伊妃都跟着站起来,怎么说着说着动真格的了?
路老板赶紧拽住他:“搞这些做什么?”
“蜀中多壮士,无川不成军,这片土地上的人为国家流的血够多了,钱可以说是最微末的心意。”
川省汉子吭哧瘪肚地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好长叹一声:“路导,等我把这个馆弄好,过几年我老樊给你搞个电影博物馆!”
文化版生祠是吧?
小刘这下来兴趣了,笑道:“我可以赞助!不过我要求博物馆不能过度美化他,要客观真实!”
“譬如某些人年轻时的风流放荡,起码要在介绍里提一嘴,不能就这么算了,以后再叫他岁月史书了去。”
众人大笑,刚刚的悲伤气氛也为之一窒。
路宽对樊建川的信任,自然是因为他上一世的有口皆碑。
更因为在国殇之后,他旗下的房地产公司在受灾严重的都江堰建设的小区因为严格遵循建设标准,均屹立不倒,1000多户居民安然无恙。
可以说,那是他个人高尚品格的丰碑。
几人聊了一阵,老樊也提出和梅燕芳一样的问题,关于问界希望学校教学楼的宣传问题。
只不过他比梅燕芳更了解内地国情,反倒是小心翼翼地劝道:“路总,学校的问题我建议就以民间口碑宣传为主,有的话确实不大方便说,但这一次据我走访的地方看。。。”
樊建川话音顿了顿,见在场的刘伊妃和梅燕芳都不是外人,低声道:“我们的楼太抗造了!我走的几个地方没一个出问题。”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的,特别你打的是他们的脸。”
“你现在还要赶回去处理问界的事情,加上手里掌握的这么多舆论资源。。。”
做过五粮液市副市长的老樊推心置腹:“路总,人言可畏,还是避避嫌得好,风头不能出得太过。”
身边的刘伊妃和梅燕芳对视了一眼,想起刚刚路宽被打断的话。
显然,他和樊建川是有同样的认知的。
“放心吧老樊,我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只要这些楼能发挥作用就行。”路老板本人也是抱着口碑自然发酵的态度来看待这件事。
这樽万家生佛的金身是绝对跑不掉的,但他也没必要太过大张旗鼓地去动员宣传。
过犹不及,就会变成祸端。
时间接近上午十点,梅燕芳、樊建川连同阿飞三人,都很有眼色地到边上叙话,给小情侣告别的时间。
落地窗外的阳光透过薄雾洒进来,在刘伊妃的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浅金色。
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浅色牛仔裤,显然是已经进入了志愿者的状态,准备素面朝天地投入救灾工作中去了。
路老板替少女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拿指尖轻轻地蹭了下她鼻尖的小痣,惹得小刘忸怩地抓住他的手,害怕被人看见。
淫贼就是淫贼,惯会在公共场合不露痕迹地搞些蜜里调油的小情调,撩拨地少女春心萌动。
“怎么说,走程序还是直接啃?”
“啃你个头,还有顾筠她们在那边呢,你可别乱来啊,丢死人了。”
恋爱近一年多,小刘私下里和男友在一起自然闲适自如,不过还没开放到当着顾筠这些外人的面跟洗衣机热吻的地步。
她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像只偷到小鱼干的猫儿般迅速缩回脑袋,耳尖泛起淡淡的粉色。
路老板叮嘱刘小驴:“不要逞强,你帮助大家的方式还有很多。”
“嗯,我知道。”刘伊妃挽着他的手:“20号央视有《爱的奉献》大型赈灾晚会,我19号再回去。”
“梅姐安排我主要是给小朋友讲故事、做游戏和心理辅导,这工作我可以的。”
“我知道奥运会的事情多,但你尽量也少熬夜。”
小刘调侃道:“本来就大我五、六岁,等你熬成小老头了,出去人家说你老牛吃嫩草。”
洗衣机脸皮贼厚:“吃嫩草怎么了?好吃,爱吃。”
复又将她拥入怀中,温热的掌心贴在少女后背,能清晰感受到她不疾不徐的心跳,紧紧地箍住尔后松开。
登机广播响起,路老板伸出手,目光坚毅而温柔,像是抗战时期的同志:“革命伴侣,分工不同。”
小刘也配合着样板戏格调,纤细的腰肢如青竹般挺直,郑重地握住他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各奔东西,报效国家!”
“记住,安全第一,革命工作需要健康的体魄,还有——”路老板剑眉微扬,眉眼间闪着促狭的笑意:“可以把革命伴侣的婚姻大事同组织上汇报一下了,请征求一下刘晓丽同志的意见吧!”
“这回是真的要拐了人家的女儿了,要按照组织原则来,不然组织怪罪下来,拿着她种花的锄头来锄我。。。”
“你知道的,鄙人不善奔跑。”
刘伊妃樱唇轻抿,小梨涡若隐若现:“知道了,据我判断刘晓丽同志原则上会同意的。”
“但具体关于你过去的成分,特别是个人作风方面,我本人还要再斟酌调查一下!”
洗衣机皱眉:“好,我这就回京灭口,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小刘歪着头,一缕青丝调皮地垂落在瓷白的脸颊旁,挑眉戏谑道:“灭口?你灭得过来吗你?怕不是要把刀都砍得卷刃儿了吧?”
路老板撇撇嘴:“那可不,秦城监狱都不一定关得下。”
刘伊妃一秒破功,不轻不重地在他胳膊上拍了一记,眯着眼审视从良的渣男:
“别的我不管,结婚前你必须把要灭口的人给我交待清楚!”
嗯?你来真的?
洗衣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下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