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一惊一乍
袁天罡身处冰鉴的凉气环绕当中，后背却在发热，一股股热流在他的背部化作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
“不便回答就算了。”
李承乾看着袁天罡并不接过自已递过去的核桃果肉，也不在意，只是将其全都递给了毫不在意的王阳明：“伯安，你觉得这个用传国玉玺开的核桃，和普通的核桃，有什么区别吗？”
“臣，觉得，少点天命吧。”王阳明接过果肉细细咀嚼后咽了下去：“不过区别并不在于从传国玉玺，而在于开核桃的人。”
“是吗？”
李承乾脸上的笑意渐浓：“袁道人，看来你的修行尚浅啊。”
“臣才学疏浅，请陛下恕罪。”
“恕不恕罪的，我还没吩咐你呢，哪来的罪过呢？”
李承乾的手指向王阳明，对着袁天罡说道：“你精通占卜算命相面，那你便来算一算，我的这位臣子，他的未来究竟应在何处。”
“臣....领命。”
袁天罡咬牙转过身子正视手中还有果肉残留的王阳明。
空-空
强烈的抽离感占据了袁天罡的大脑，在他眼中的王阳明，就像是不可名状一样的无法理解。
“臣信奉的是心无外物，物以心生。”
王阳明将手中剩余的果肉统统扔进嘴里面，随后含糊不清的说道：“他看着我，便是同时观测着无限可能的未来。”
“以有限之躯，观测无限，可乎？”
“看来是不可能的了。”李承乾惋惜的说道：“我怕在看下去，这个道人也就离疯不远了。”
王阳明算是李承乾的天赋里面适应最快的一位了，没有之一。
他那思想格局就注定了王阳明的适应力极强。
也可以说是封闭性极强。
“袁天罡。”李承乾叫醒陷进去的袁天罡说道：“我所想要吩咐的事情，跟你平日里做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同。”
“你只需要像你平时一样，去为太子的抓周和相面就行了。”
“至于其他的...倒不用你操心了。”
李承乾经过数次测试袁天罡，心中已经测定了，袁天罡是有些东西的，但不多。
而且相面这东西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但也不多。
因为这年头长得不端正是不能做官的，所以依靠面容的差别来断定一个人的前途，是有迹可循的。
你要是有高欢那脸，便是个信使又何妨？
只要运气别差到半途横死了，总会靠着那张脸混出头的。
相面的只要摸索出来这些东西，十件总能中一件的。
而且气质这东西虽然虚无缥缈，但是有人生阅历的人，是能够从一个人的谈吐和行为习惯里面看出一个人的地位的。
“臣，领命。”
袁天罡在心中苦笑一声，他知道李承乾已经将他当成江湖骗子了。
但他又能怎么做呢？
毕竟就按照他的表现来讲，那跟江湖骗子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天命啊。”李承乾捡起了传国玉玺感叹道：“这玩意真的能够承载天命吗？”
“难道不是手持他的人有天命，所以才赐予的它色彩吗？”
“从古至今，还从未有人仅凭传国玉玺夺得天下呢？”
到唐末五代十国以后，天命这玩意就更虚了，那天子，真变成了兵强马壮者为之，而五代十国时期的那些武将，行为更是一个赛一个的不像人。
也正是因为武将毫无下限的道德观，才让赵大这种颇为正派的人下定决心要重文轻武。
但这算不算得上是不信天命的后果呢？
“《尚书·泰誓中》，天听自民听天视自民视。”王阳明回答道：“这天命，也不过是天下人心的向背罢了。”
“若是皇帝不能收天下民心，便是有传国玉玺在，又能如何呢？”
王阳明的话让袁天罡的眼睛都瞪大了。
不是哥们！
你的命是批发的？这么不爱惜？
“倒也是。”李承乾颔首：“原学有了你，我才是真的可以放下心了。”
孔颖达这种传统士大夫没法将半成品的原学变成完全体的科学，王阳明也不行，但在李承乾的帮助下，至少能够更接近了。
实践出真知，是对的。
科学不就是在用已知的手段不停的尝试未知的事物吗？
若是科学能够像幻想中一样，让人飞天入地，无所不能，难道还能说科学是迷信吗？
“臣窃以为，若是皇帝都如陛下一般，便是没有传国玉玺在，谁又能质疑陛下的天命吗？”
王阳明是务实的，在他眼里，李承乾就是他*的神！
如今的唐朝，就像是神的试验场一样，各个朝代的不世出的天才，在本朝是接二连三的出现。
袁天罡：“........”
原来你还能将自已的话圆回来啊？
我还以为....你搞批发呢。
“若每个皇帝都像我一样...”
李承乾嘴角有些抽搐。
那唐朝的名声可就真的没法看了。
世袭制起源于夏朝，改良于唐朝是吧？
唐朝后面的王朝，什么顺不顺为继承的，你不登上皇位你说你是什么太子？
有用吗？
没用！
这属于是嫡长子最讨厌的一集了。
不过若是每个皇帝都像他这么有天赋，那大唐上月球肯定要提前一些时间了。
“臣是说，如同陛下一样的能力。”
“嗨，我当然知道你说的能力，还能说别的吗？”
李承乾顺手又砸了一个核桃。
这让袁天罡的小心脏更加刺痛了一下。
这..可是传国玉玺啊，不是砸核桃的工具...
“等到皇后和太子来了，你就尽你可能的夸赞就行了。”李承乾淡淡的说道：“至于刚才的对话，褚遂良你就别记下了。”
“臣明白。”
褚遂良擦了擦汗水。
他难得的有灵性接受了李承乾的建议。
属于是褚遂良最像人的一次了。
但这种东西....说实话，李承乾不说，褚遂良也不敢记。
天命这东西，向来是属于禁忌中的禁忌。
固然李承乾这种君王可以不在乎天命，但不是所有的君王都有李承乾这种底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