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故人
“想我了吗？我亦兄亦师的亲爱兄长，韩承！”她的笑容灿烂得晃眼，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疯狂。
韩承的脚步停在距离她十米左右的地方，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穿透昏暗的光线，一寸寸扫过商沁瑶。
他看到了她依旧惊人的张狂不羁，也看到了那美丽之下扭曲的非人气息，以及一种……彻底的陌生感。
他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低沉、平稳，没有丝毫波澜，听不出是喜是怒：“商沁瑶。”
韩承确认，那就是本人。
当初收养的那个孤儿，那个倔强，隐忍，压抑着疯狂性格的女孩。
他亲手训练出来的完美作品。
她把韩承当作兄长，在那个充斥血腥和屠杀的训练环境里，她是最听话的战士，也是最无情的杀手。
派遣调往古弘基地后，再见竟是这样的相遇。
“啧，还是那么冷淡。”
商沁瑶撇撇嘴，收回手臂，手指卷着自己一缕染成暗红色的发梢，语气埋怨，“你教我的爆破技巧，我可是用得炉火纯青哦！我早就看古弘基地那群人不顺眼很久了。”
她咯咯笑起来，笑声在管道间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癫狂。
“真是一头喂不熟的狼！”
韩承身后一个身材魁梧的队员忍不住出声，枪口猛地抬起对准商沁瑶，冷笑道“出息了，还敢背叛？白瞎了集团资源，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你丢给野狗。“
商沁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毫无温度的冰冷。
“你算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骤然在原地模糊了一下！
“小心！”韩承厉喝出声，几乎是同时拔枪！
砰！砰！砰！砰！
枪声如同爆豆般在狭窄的空间内炸响！子弹撕裂空气，打在金属管道和地面上，溅起刺目的火花和碎屑。
商沁瑶的动作快得好似超出了人类的极限，她并非直线突进，而是在管道壁上、支撑梁上如同鬼魅般折返跳跃！
韩承瞳孔微缩，商沁瑶的所有作战技巧他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但此刻她展现出的身法和速度，与记忆中的身影出现了严重的偏差。
那鬼魅而陌生的身影，更带着一种非人的、诡异莫测的韵律。
他一边冷静地开枪压制商沁瑶诡异的移动路线，一边沉声命令：“交叉火力！封锁她！近身格斗对她无效！保持距离！”
三名队员立刻散开，形成三角阵型，火力网瞬间变得更加密集和有层次。然而，商沁瑶似乎总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找到缝隙！
她如同一条滑腻的毒蛇，瞬间欺近到那个魁梧队员身侧
！那队员反应也是极快，怒吼一声，丢开枪械，钵盂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向商沁瑶纤细的腰肢！
商沁瑶却笑了。好似来不及躲避，只能微微侧身，被那足以砸断钢筋的拳头重重轰在自己的肋下！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传来！
魁梧队员脸上刚露出一丝狞笑，瞬间就凝固了！因为他感觉自己的拳头像是砸在了一团充满韧性的、冰冷粘稠的淤泥上！预想中少女骨骼碎裂、内脏破裂的触感并未传来，反而是一种诡异的、令人作呕的吸力！
商沁瑶的身体只是晃了晃，被击中的部位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皮肤下似乎有无数细小的黑线在疯狂蠕动、修补。
她甚至借着这股力量，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扭转，另一只手的指尖，闪烁着不祥的乌光，如同毒蛇的獠牙，闪电般刺向队员的咽喉！指尖划过的轨迹，空气都发出细微的嗤嗤腐蚀声！
“退！”韩承的怒吼伴随着一道凌厉的鞭腿扫来，目标直指商沁瑶的手腕。
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正是她旧力刚尽新力未生、身体因“受伤”而微滞的瞬间！
强大的阻力传来，韩承的战术靴侧面弹出薄如蝉翼的合金刃片，不仅没有对商沁瑶造成有效杀伤，反而相互作用的力量让两人同时向后滑退数步。
“呵…”商沁瑶稳住身形，看着自己指尖被削掉的一小片乌黑指甲，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发出一声愉悦的轻笑。
她扭了扭刚才被击中的腰，那里的凹陷已经恢复如初，连衣服的破损都在蠕动的黑线中迅速“缝合”。
“兄长教的近身格斗技巧，还是这么犀利呢。‘攻其必救，破绽只在旧力方尽之时’…您看，我记得很清楚哦。”
她的语气轻松得如同在讨论天气，仿佛刚才那电光火石、足以致命的交锋只是一场教学演练。
韩承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死死锁定在她身上。
面罩隔绝了他大部分表情，但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深处，冰层之下正翻涌着惊涛骇浪。
震惊？
不，塞克萨沃集团接触的“异常”够多，他并非无法理解非人再生。
小主，
是一种被彻底颠覆认知的冰冷感，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刺痛，那本是独属于他的作品。
“你……把自己变成了什么？”
“什么？”商沁瑶歪着头，血红的发梢扫过脸颊，笑容天真又残忍，“兄长觉得我变成了怪物吗？”
她张开双臂，像是在展示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这可不是怪物，这是进化！是恩赐！是……那位至高神明的垂怜。”
那个魁梧队员看着商沁瑶毫发无损的样子，再想起刚才击中她时那诡异的触感，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恐惧终于压倒了愤怒：“队…队长！她…她变成了诡异？”
“现在知道我不是人了？”
商沁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一片漠然。她甚至没有看向那个队员，只是随意地抬起了手！
数缕细如发丝、凝练到极致的漆黑诡气，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从商沁瑶的指尖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
“呃…呃啊——！”那名魁梧队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扼住喉咙的惨叫。那几缕黑线无视了他厚重的作战服，瞬间钻入了他的七窍！
他的身体猛地僵直，眼球瞬间被墨色浸染、凸出，皮肤下的血管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凸起，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也恐怖得令人作呕。
剩下的两名队员脸色煞白，握枪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看向商沁瑶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如同在看地狱爬出的恶鬼。
“停火。”
常规武器对现在的商沁瑶效果有限，只会徒增伤亡。
韩承已经准备动用诡器撤离。商沁瑶收回手，指尖残留的诡气悄然隐没。她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般轻松，脸上重新挂起那种天真又残忍的笑容。
商沁瑶见状，咯咯笑了起来。
“还是兄长最懂进退。”
她向前轻盈地走了几步，无视那紧绷的气氛，凑近韩承，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如果韩承那冰冷的面罩下还有正常的呼吸的话。
她压低声音，如同情人间的耳语，却透着恶魔般的蛊惑：
“其实，看到你们集团还在活动，我挺高兴的。”
她猩红的舌尖舔过下唇，眼神闪烁着病态的兴奋，“多搞点事，搞大点！把水搅浑，把恐惧散播开……这个世界越混乱，才越有意思，不是吗？”
随即商沁瑶退后一步，脸上带着意犹未尽的笑容，仿佛刚才只是分享了一个有趣的游戏计划。
“好了，叙旧就到这里吧。我还有正事要办呢，楚书然妹妹交代的任务，可不能耽误。”她语气轻描淡写，转身欲走。
“商沁瑶！”韩承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冰冷依旧，却似乎蕴含着一股沉重的力量，“你背叛集团，我理解。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集团的铁律。但你把自己变成这副鬼样子……”
他顿了顿，那被面罩过滤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值得吗？”
商沁瑶嘴角勾起一抹极致嘲讽的弧度，那弧度冰冷得毫无温度。
“韩承，感情用事可不像你。”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彻底的漠然，“什么样子重要吗？重要的是……我现在感觉前所未有的‘好’。自由，强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微微偏头，余光扫过韩承紧握的拳头，“集团的老牌战士不会动了真感情吧？可别太丢人了呀。”
轻笑一声，一只手提箱出现在地上。
随即商沁瑶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几个闪烁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管道深处，只留下那不成调的诡异小曲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荡。
韩承站在原地，如同冰冷的雕塑。他缓缓放下枪，目光死死盯着商沁瑶消失的方向。
种种情绪在他坚硬如铁的心防上撞击，却无法动摇其分毫。他将其死死压下，转化为更加冰冷的理智和……杀意。
“队长，那女人…”
“任务外的事情，别管。”
韩承打断了队员的话，走上前一层层的打开手提箱的锁定器。
冰冷的液氮顺着边缘喷淌，两只支密封的玻璃容器静静镶嵌其中。
戈瑞尔病毒的样本！
自海上石油基地出事，塞克萨沃集团就丢失了所有的血污诅咒原体素材，没想到，商沁瑶竟然给他送来了两只样本！！
“好…商沁瑶，我已经有些不认识你了。”
韩承默默的关上手提箱。
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颜家要求借集团之手开启新的诅咒爆发。
这样本，对集团来说就是最丰厚的回报与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