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你到底要怎么样2.0
见她又没了动静，沈晏舟走下床来。
赤脚踩着地毯，悄无声息地走到外间榻旁。
哪怕屏风挡着，这里也依旧算不上黑暗。
他能看到她蜷缩着身子，只占了榻的一角。
“你不能永远睡在这，回床上睡吧。”
听到声音那么近，谢韶光颤了一下，震惊地抬头，看到他就在自己榻边。
“多谢陛下，不必了，妾睡这就挺好。”她裹紧了被子，又往里面缩了缩。
“再如何你也是朕的贵妃，在这睡着成什么样子。”然而体型差是客观存在的，而且这家伙压根不会考虑她的想法。
团在被子里缩在角落更好，一把抱起压根不费劲。
“我说你……”谢韶光作茧自缚，连抽出手来伸张正义都没办法。
被丢在自己的床上，她心中开始莫名打鼓。
“没必要那么敌视朕，朕又不会怎么样。”他躺在靠外的地方，确实是很接近床边了。
这床专门做得很大，睡四个人都绰绰有余，他睡在边上，谢韶光睡在里面，倒也不会互相干扰。
“我跟你只是合作关系，你搞清楚。”她抱着自己的被子，再次往角落缩去。
明明是自己的床，身体也是自己老公的身体，可气息却如此陌生。
“随你，朕只是觉得这样太麻烦了。”
他背着身子，似乎真的就这样了。
谢韶光抱着膝盖警惕了半天，见他真挺老实的，才缓缓躺下，也背对着他。
她看着墙壁，明明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那里也没有任何东西，甚至因为总压着一边，身体都有些发麻。
但她也不愿意转过身去。
让她怎么面对呢。
就这样还能自欺欺人，当做没有人，什么都没有。
“如果真的能自欺欺人，那就把我当成他不行么。”身后传来的声音彻底打破她的幻梦。
“陛下开玩笑了，陛下就是陛下，不是任何别人。”她笑着，用空洞却礼貌的声音说道。
“谢韶光。”身旁的人忽然撑在她身上，将她的身子扳过来。
“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你家里的案子朕平反了，你的下人朕放了，你还要怎么样。”
谢韶光愣愣看着他，觉得有点好笑。
沈晏舟再暴跳如雷，也说不出这种话。
这个人真是，即使有一点幻想，一点错觉，也会在跟他交流的过程中破除幻想，打消错觉。
“谢家本就无罪，康家兄妹更是。”事情会到这一步，本来就是为了配合那个人之前的计划这样安排的：“怎么是我要怎么样呢。”
沈晏舟一时语塞。
那种一时气血上涌的感觉也慢慢平复。
他躺下身，明明距离靠近了许多，但却觉得越来越遥远。
“明日妾恳求归家探望父母。”
静了许久，久到让人以为她已经睡了，谢韶光才说了一句。
“准了。”
刚说了那种话，如果现在连让她回家都不干的话，出尔反尔，颜面何存。
“谢陛下。”
一夜无话。
第二日谢韶光难得起了个大早，比他上朝的时间还早，也不知是真的早起还是一夜没睡。
轻手轻脚想从他身上爬过去，他睡得迷迷糊糊，察觉到身边有人，还不是很习惯，脑子也没想清楚，一下便将她按倒。
『卧槽这是什么病？吾好梦中杀人？』
意识到是她以后，他很快松了手。
“没人教过你不能从男人身上爬过去吗。”他按着太阳穴，昨夜一个梦接着一个梦，从幼年到现在，隐隐绰绰，恍恍惚惚。
他现在眼前都是花的。
谢韶光沉默，他便知道自己问错了。
连想都不想就能往人脸上招呼巴掌，这种无关痛痒的小规矩，怎么可以束缚得了她。
“算了，你去吧。”他往后让了让。
看她小心翼翼从床尾爬过去，他总觉得怪怪的。
虽然还没到时间，但他也睡不下去了，起了个大早和谢韶光一起吃早饭。
大概是生活习惯和经历都不同，那个人的偏好和他还是有些差别。
不过也不是不能吃。
谢韶光并不是那种过于讲究的大家闺秀吃法，她垂着眼，动作倒是很快，一口毫不客气，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一边脸颊鼓起来，动几下就能把嘴里的东西吃完。
很熟悉，但说不上来像什么。
如果不是意识到这是因为她好像急于离开这里的话，他还是很乐意看着她吃饭的。
“陛下慢用，臣妾退了。”她三两口解决早饭，慌张行了个礼就要走。
“车马备好了会来喊的。”刚才光顾着看她吃，沈晏舟自己都没吃几口，这才慢条斯理吃了起来：“你先在这等着。”
谢韶光不希望激怒他，虽然这点小事也不会生气，但说不准积少成多，也就乖乖坐下。
春夏之交的天，外面已经大亮了，她朝着门外，留给他一个背影。
“你再吃些吗，你最近是不是瘦过头了，别回去让人觉得朕苛待你。”屋中沉默得有些压抑，他只能没话找话。
他来这十余日而已，越是短，越让人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变化。
“不了，多谢陛下。”
得到的回答在意料之中。
“至少把药喝完再走。”谢韶光的肺气不足似乎感染了他。
又或是今日会下雨，周围闷得不成样子。
不一会，车马备好，药也熬好了。
她豪气地一碗干下，带着锦绣头也不回。
“你还会回来吗。”这话就在沈晏舟嘴边，却无力问出。
“一路平安。”他只是淡淡的，用只有自己一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出宫去谢家的马车上，锦绣不解。
“小姐不是让我回家看看么，怎么自己也来了。”
本来贵妃归宁的排场要比这麻烦得多，所以她也是借锦绣的东风，轻车简从走这一趟。
沈晏舟竟也没反对。
“傻瓜，有机会我当然也想自己看看了。”她靠在马车上，虽然嘴角在笑，但锦绣却感受不到一点高兴。
若说之前是担心家里人和他们兄妹，现在大家都没事了，她怎么看起来还是不开心。
“小姐，陛下怎么了么？”
车厢外是街上百姓嘈杂的声音，车轮辘辘，显得车厢中格外安静。
锦绣真诚地看着她，谢韶光用力睁着眼，眼珠子却一动不动。
“没事啊。”
“你们吵架了吧。”
“没有，别问了。”她从面前的小几上拿起一个柑子，也不吃，就是给自己找点事做，才不会显得那么手足无措。
锦绣不会违抗她，只能不再追问。
谢家并没有提前接到消息，门口只有家中门房，看到她下来才大惊。
“小……娘娘归宁怎么不事先说一声，这都没人来迎。”
“王叔，不要惊动大家了，我自己进去。”谢韶光摆摆手，自行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