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神魔（二十九）
“所以，谁加入？”
目光扫视众人，但是并没有人答话。
“难道是我人微言轻，大家不信？”
雷洁话里有暗嘲，角落里有几个人准备离开。
“一定要金丹以上吗？我是不是出不上什么力？”
身旁的木苓歌开口问道。她倒是真心，但是雷洁想要测试的，也不是她。
“你这方法，几乎是断了修真界的未来，一千个金丹以上，修真界大小门派都要伤筋动骨，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
百年前各门各派的老祖都相继陨落，现如今，连金丹以上的好苗子也要填在这里吗？”
一个银须老者站出来，正义凛然的说道，指责雷洁的不是。
“你不愿，可以不参与。”雷洁并不强求，挑眉看向其他人，一番做派，像极了反派。
“不愿意的都可以离去。”高声说道，她便是想让师父看看，人生来自私，这世间本就不值得。
“几日？”
宋望生忽然发问。
“什么？”
雷洁没听清。
“我问几日？你这传唤阵并未强制传送，还有很多人一知半解，并不清楚情况，我们可以多问一些人，只是需要时间。有几日让我们准备？”
“三日。”
万万没想到，这个宋望生居然会同意。诧异的同时，雷洁又看向其他人。
原本聚集在师父身边的那些都垂眸思索，并未离开。
“这法子真的有效吗？”
人群中有人高声问道。
“有九成胜算。”
雷洁回答道，隐约觉着自己好像算错了什么，有些彷徨的看向玄一。
对方只是镇定慈爱的望着自己，目光如同温润的泉水，包裹着自己。
“糊涂啊，这样的牺牲，修真界就不复存在了。
魔气和灵气相抵，天梯已断，这世间往后的修行，只怕难如登天。”
刚刚的老头又跳出来，雷洁不认识他，但是这人貌似地位还挺高的。
这个老头扯着修真界未来薪火传承的大旗，不仅自己反对第二个选择，还想鼓动别人一起反对。
“可是天梯本来就断了，现如今也没有飞升的可能。”
青云剑宗的宗主走上前与老者对峙。
“无极先生，您不赞同可以退出，这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有什么意思。”
“慈不掌兵，这恶人由我来做也无妨。既然玄一真人师徒可以应付天罚，便应当担起此等重任，为修真界的未来考虑。
若选择第二种，修真界传承一断，实力削弱，届时少不得还有其他乱子。
一千个金丹，那都是什么人。慷慨就义的少了，苟且偷生，心怀私利的却留下来了。
修真界势微，妖界会不会趁机作乱。”
无极先生慷慨陈词，毫无愧色。
“若是你们觉着我有异心，我可以随玄一真人师徒二人一同献祭。只可惜我的修为还不足以替代你，不然...”
无极先生说到此，看着雷洁的目光多了几丝怜悯。他自然知道雷洁的不愿意，想劝又无从劝说。千言万语只能化为一道叹息。
“那我们若不肯，岂不是罪过？是不是啊？师父？”
雷洁先是反问无极先生，又扭头去唤玄一。执拗的想要一个答案。
这无极先生说的，好似自己多不懂事儿，居然不愿意去死。
“有师父在，你做什么都可以。”
玄一忽视无极先生的殷切目光，温柔的回应着雷洁。而后又向众人表示。
“我从不强求他人，他人也无权要求我的徒儿。”
“你...你们...”
打也打不过，强又强不得，无极先生有些气急，失望的看着两人摇头。
雷洁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莞尔一笑。
“好。那便三日，三日后，我师徒二人在此恭候大驾。
若是能超过一千个金丹以上的修者，我们便一起了结了镇魔渊的这个孽缘。
若是不能，那便是大家共同的选择，日后封印破碎，修真界一众再与这魔气斗个你死我活便是。
现在，趁着还有时日，想走的走，想留的留，三日见分晓。”
雷洁这边说完，便以自身为中心起阵，一个个太极光圈显现，遍布整个镇魔渊。
她自己站在最大的太极圈内的阴极鱼眼上，玄一见状，走向阳极鱼眼。
场内的人很快便明白了这些太极光圈的用处，有些人走了，有些人却留下。
原本雷洁以为，无极先生定然是要离去的，却不曾想，他气鼓鼓的找了一处离雷洁最远的光圈盘膝坐下，休养生息。
宋望生离开了，青云剑宗的宗主揪着木苓歌也离开了。
留下的人并不多，大约一百来个。
“师父，你当真不怪我？”
雷洁与玄一同在一个光圈内，彼此说话，外面的人并不能听见。
“我并不知如何教导你，你想要试探人心，我便让你看看。
若是你能就此解了心结，那便算是为师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最后一件事情？
雷洁懂了。就算真的能用这一千个金丹以上的修者换自己一命，师父也不会用，他早有决断。
“师父，我们这个赌约还没有说好筹码？”雷洁托腮纯然无辜的说道。
“什么？”
“筹码，赌资，输的一方要付出的代价。”
玄一不赞同的拧着眉。
“你不用付出任何代价，无论输赢。”
“那可不行。”
雷洁的手指在脸上有节奏的敲了敲。
“若是我输了，那便由我来吧。一百年前我帮您渡劫后，也会消散于天地，只当这百年光阴是偷来的。
若是师父输了，那您想怎么着，我也不拦着。不过让我守着这修真界，怕是不能了。这个世界是好是坏，我都不在意。”
雷洁轻笑的看着玄一，“师父，你若是输了，不妨想想要不要带我一起走，否则我怕镇魔渊没了，我会因为厌恶这个世界成魔。”
雷洁说完不再说话，而是专心入定。
留下玄一纠结的看着她。
天帝有些不安，孩子太安静，自己反而不安心。
自己以善诱导，能结出什么果，也只能看雷洁的造化。
九世经历，天帝一直默默看着。
雷洁每一世都没有过多报复那些伤害她的人。这也许是因为她心慈手软，但也可能是她对这些人的漠视，连报复都不不愿意浪费时间。
情绪太过稳定，何尝不是一种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