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神魔（七）
邹云的停驻，并没有惊动太多人。个别人注意到了，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没有跑过来多问。
随着向上的移动，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停下，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两个人一起。
随着人数的逐渐减少，雷洁不免有些担忧。
“陆鸣，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现在就剩下自己，木苓歌，岑淼声和陆鸣四个人了。
一路过来，雷洁不止一次注意到陆鸣的停顿，显然，他也遇到了所说的适合修炼的位置。但是很奇怪，他义无反顾的走开了。
后面跟着陆鸣的人再踏上去，有些就死活不肯挪步，一副发现宝藏的样子。
记忆中，陆鸣此人十分刚正不阿，所以雷洁现在有些看不懂。
若是好事儿，陆鸣又不是圣人，为何要把机会让出去，可若是坏事儿，以他的性格，也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坑害其他人。
眼下就他们四个坐在一处休整，雷洁也不藏着掖着，心中有困惑，直接问了出来。
陆鸣有些诧异的抬眸，随后竟然朗声笑了起来。
“一段时日未见，小师姑真是精进不少。我还以为您和苓歌一样，热衷于抓鱼捉鸟。”
随后严肃了神色，对着三人解释道。
“你们三人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从头到尾一块灵眼都没踩中。”
“灵眼？”木苓歌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觉得新鲜。
“是的，灵眼。往日你们进入的秘境，这边一簇灵草，那边一群灵兽，树上有灵果，水中有灵宝。是也不是？”
陆鸣这么一提醒，三人才意识到这秘境中的不同之处，这山跟普通的山并未有什么不同，而且还不能飞行，几个人爬到现在，身体上的疲惫也是实打实的。
别说灵草，灵果，灵兽，除了满眼的翠绿，连声鸟叫都不曾听到。
见三人反应过来，陆鸣才继续说道。
“这便是鉴灵阵的奇妙之处。并非这秘境中没有这些东西，而是被阵法所吸收，形成一个又一个的灵眼。
我们都知道花草异兽皆有属性，所以灵眼也有属性之分。以我金火双灵根为例，但凡是踩中金或火属性的灵眼，都有助于修行。”
不用说，后来踏上灵眼的人，少不得占了金，火中的哪一种。
“那你为何让给别人。”岑淼声声音低沉的问道，他虽然被保护的很好，但是却不傻。
被怀疑了，陆鸣也不生气，还是好声好气的解释道。
“原因有三，其一我已经说过了，便是这鉴灵阵有好有坏，虽说有恶人布阵的可能，但是也的确有可能是机遇，我不能替他们做选择。
其二，鉴灵阵中并非完全没有危险，若说这灵眼可能是机遇，那山上的寺庙便是传承宝物所在的阵心，四周多有盘踞的妖兽，实力强劲，非一般人能敌。是布阵之人故意留下的防卫。”
“那第三呢？”
木苓歌积极的追问，陆鸣没理她，闲闲的喝了一口水。
“其三就是鉴灵阵除了鉴灵根，还有问心。寺庙外拼的是术法体力，寺庙却是问心幻境，个人经历不同，幻境也不尽相同。
我曾有友人便是困在最后考验的幻境中，至死都不曾清醒。”
陆鸣娓娓道来，但是提及曾经的友人，语气中的悲伤还是无法隐藏，“我们都不应该干涉他人的选择，因为承担后果的，是他们自己。”
“幻境这么厉害吗？竟比外面守阵心的妖兽还要可怕？”
木苓歌没有经历过，无法想象。
雷洁也没有经历过，不过她经历过梦境，不知道算不算幻境中的一种。
“不是可不可怕的问题，而是心魔。是你心中的执念，最放不下的事情，那种有着尖锐的刺，却被拼命握在手中怕被人夺走的东西。”
岑淼声还是有些想不通，“若我们把这些都说给师兄弟们听，他们也许会改变想法，然后与我们一起登顶。”
面对岑淼声的说辞，陆鸣没有再解释，而是有些失望的扭头看向一边。
“岑修士，你自己都说也许他们听后会改变想法，说到底还是规劝。
彼时他们若是在寺庙外受了伤，亦或者困在幻境中失悔，又当如何。
你也不过是觉得去寺庙才是正途，而他们留下，选择了自己的正途，为何一定是我们对，他们错。
说句扫兴的话，没准儿我们什么都捞不着，他们却可以借助灵眼晋升到更高的境界呢。”
雷洁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人在劝慰他人的时候，必定是觉得自己的决定更好。陆鸣一看就是在此事上吃过亏的，走错过一条路，再遇到相同的处境，想要改变结果，换条道儿也很正常。
“假设一种可能，然后用假设来判断当下的对错，是极其愚蠢的做法。若是岑修士觉得他们选错了，也可以回去问一问，看看有多少人愿意上来。”
这话并没有恶意，反而是真心实意的建议。
但是岑淼声却觉得绵里藏针，这位青云剑宗的小师姑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细想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好似一直在指责陆师兄没有全盘托出。
糟了，这下惹误会了。
别说陆师兄这边，不过是答应在危难关头若有余力，搭救一二。
便是他真的有私心，也没有使什么下作手段驱散众人。争不争的过本就更是各凭本事。
自己这嘴笨的，本来好好的合作，倒是被自己说拧巴了。
那寺庙一直都在山上，人人都知道顶端有宝。其他人自愿放弃，陆师兄还要劝着他们去不成。
“我...我说话不过脑子，绝对没有质疑陆师兄的意思。”
赶忙起身给陆鸣作揖行礼道歉。
三人间气氛尴尬了一会儿，也就木苓歌感受不到，看大戏的时候还不忘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只烤鸡，然后厚着脸皮央求陆鸣给用掌心火烤一烤。
“管那么多干啥。这烧鸡还是热的好吃。要我说，咱们吃饱了就继续上，遇到妖兽就直接干。那可是传承宝物啊，搞不好还会认主。
咱们要是真的能拿到，可就厉害大了。雷洁，你说是不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