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消息

宁国府内,自下了马车回到府内,贾珍左眼就一直跳个不停,而且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却一直摸不到头脑。

在屋内待了不到一个时辰,贾珍再也坐不住,出了屋子,拉住一个迎面走来的小丫头问了妻子朱氏的所在,脚一抬直往会芳园去。

半年前,他父亲把爵位扔给他去道观里前曾说过,若遇到了事拿不定主意的,就去寻他妻子朱氏。

朱家虽没落了,但朱家养出的女儿既能被前太子看重,自然不会差,在一些事情上怕是能比他这读的书加起来还不够一个箱子的看得更明白。

会芳园一处凉亭内,一名双十年华的年轻女子和几个丫鬟坐在亭内。

女子容貌秀丽,身姿婀娜,但眉目间却带着几分愁容,显出一丝病气来。

远远的瞧见贾珍快步走来,朱氏一惊,赶紧起身,同时吩咐一旁伺候的丫鬟煮水沏茶。

自半年前中秋宫宴之后,她的身体便开始不大好起来。

朱家在前朝时虽曾是有名的书香世家,但时移事迁早已没落多年,又受前朝末年战乱波及,到景朝建国时只能算是略有传承的普通人家了。

直到近些年,她姐姐一次庙中上香时意外得了贵人看重,入了太子府邸,情况才稍加好转,甚至为她定了宁国府的亲事。

不曾想,去年中秋宫宴,太子身亡,虽太上皇开恩,罪不及家眷,他父亲所知也甚少,姐姐也只是和其他太子嫔妃一起被圈禁在原太子府中,但整个朱家依旧随着太子之死轰然崩塌。

好在朱家虽然随着太子落败,老爷待她依旧如故,这态度府内的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虽然有些言语,目前倒尚无人敢怠慢。

只是心中藏着忧虑,身体上就显出些不大好来。

今日天气不错,又听西府那边传话不用过去,几个丫头连声劝着,让她到会芳园内透透气,抵不过几人的连番劝说,她便干脆应了。

不料这刚在亭内坐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却见着贾珍过来了。

“老爷是说,那些人是隔壁曾叔祖留给赦叔的?”

听过贾珍在荣国府前所见,朱氏眉间皱起。

“八成错不了。”

贾珍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肯定道。

那些人身上穿着的短打,虽然布料粗糙,但那样式却让眼熟得很,可不就是他曾叔祖还在时身边跟随的亲卫的衣着改了改,简化的。

“那人口中说的‘将军留了话’的‘将军’指的是赦叔?”

听到贾珍的回答,朱氏的眉头皱得更紧,一个疑问脱口而出,“那赦叔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听到这一句问话,贾珍猛然一惊,怪不得他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赦叔既然能开口说出荣国府闭府,整个荣国府肯定已经全都在掌控之中。

整个荣国府上上下下好几百人,要控制住整个荣国府,即使出手的都是练家子,需要的人没有上百,也得有七八十才行。

这么多人决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人肯定得提前到神都来。

那么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到的呢?

而且他赦叔是怎么把消息传过去的?

若没记错当日得知妻儿一同去了之后,他赦叔就直接吐血晕了过去。

昨日一早他们过去时,特地寻人问过,人一直未醒,待到了晚上临近亥离开时也没听说人醒来了。

但今早小厮上报的是昨夜四更天后听到隔壁府里有动静。

也就是说那帮人是夜里四更天动的手后,四更天后荣国府就在他赦叔的控制中了。

所以他赦叔究竟是什么时候醒的?

贾珍正满脑子问号,一个小厮突然慌慌张张的冲进会芳园。

小厮似乎跑得非常急,额上满是汗珠,连一只鞋子跑掉了都顾不上。

“什么事,这么着急忙的?”

见到小厮这副模样,贾珍疑惑的问道。

“回老爷,小的刚在正门前瞧见一个生面孔的车夫驾着西府的马车,领着顺天府的衙役往隔壁去了!”

小厮跑到凉亭前缓了口气,快速说道。

顺天府!

贾珍手一抖,手里的茶杯差点摔到地上。

“老爷!老爷!不好了!”

小厮的话音还未落下,一个穿着管事衣着的中年男子,一边叫喊着,冲进会芳园里。

“老爷,小的刚从外面回来,外面现在已经传遍了!说西府的瑚大爷不是意外落水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有人亲眼瞧着,今日一早隔壁的赦老爷亲自去顺天府拦着顺天府尹报的案,说是瑚大爷曾在沐浴时不小心溺过水,平日里恨不得离荷花池远远的,根本不会去池边玩。”

管事的一口气把听到的消息说出。

贾瑚不是意外死的,而是被害死的?

他赦叔亲自去顺天府报案?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神都?

贾珍只觉得自个儿脑袋嗡嗡作响。

他赦叔究竟想干嘛?

“老爷昨日可曾留意,西府那边赦叔昏迷后是否有什么异常?”接连听闻两个消息,朱氏紧皱得眉头反而松开,“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我估摸着若不是被逼得无法了,赦叔他恐怕也不会把事情闹得满城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