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乐山村
荣国府近两年内已经先后办了两场丧事,先是两年前老荣国公夫人仙逝,棺椁寄放在铁槛寺,还没来不及送回金陵安葬,半年前中秋宫宴宫变,荣国公在宫变中护驾身亡,待荣国公丧事结束,一应置办丧事的器皿刚归入库房不过数月,昨日又被清点取了出来。
各院的丫鬟婆子,小厮长随,管家领事也轻车熟路的换上孝衣,各处门前廊下年节时应彩的灯笼也全都换下。
荣国府东院右侧的角门,自卯时初,天色未亮,身穿孝衣孝服的小厮掌事一干人等,或捧或抱着各种器皿物什,进出来往,脚步匆匆,络绎不绝,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年约三十,一身黑色短打的男子手提着一个盖着灰布的竹篮出了角门后,脚步迅速加快。
出了宁荣街,男子在街道拐角处停下,拐角处停着一辆牛车。
男子小心的将手里的篮子安置在牛车上,随后跨上车辕,一甩鞭子,牛车缓缓驶离,汇入喧闹的街道中。
小半个时辰后,牛车穿街过巷,在东市前停下,男子下了牛车,将牛车寄存,拎上篮子,,转而雇了一辆马车。
同样小心的将篮子安置在马车车厢内,男子驾上马车径直出了神都东城门。
马车沿着东城门外的官道走了半个多时辰,左拐进一条小道,顺着小道又往前走了两刻钟,一个村子出现在小道尽头。
村子村头立着一块椭圆形石碑,石碑上刻着乐山村三个大字。
整个村子左侧倚山,右边临水,山脚下高低错落,大大小小百十来户的屋子都是青砖黛瓦,正值午时,各家各户炊烟袅袅。
男子驾着马车进了村,一路直行,最后在村子正中一座最大的院子前停下。
马车刚停下,从院子中走出一个年约四十面色威严的中年男子,见到男子驾着马车在门前停下,中年男子脸色一变,问道:“出事了?”
陈志山早上出门驾的是牛车,现在却换了马车,而且早上出去为的是送村里的人去城内采买,按惯例也要半下午才回来。
“贾叔,进屋说。”陈志山跳下马车,掀开车帘,拿上车厢内的篮子。
“跟我来。”中年男子看了一眼陈志山手中的竹篮,转身先进了院内。
院子内正面建了五间屋子,中间是正厅,左右各两间卧室,靠左侧两间屋子,一间是厨房,一间柴房,与厨房和柴房相对,院子右侧则是一间偌大的书房。
中年男子领着陈志山径直走向院子右侧的书房,推开房门,待陈志山进了后,立即将门关上。
进到屋内,陈志山将手中的篮子,放到屋子正中的圆桌上,掀开篮子上的灰布。
一个的皮肤通红皱巴巴的孩子裹着襁褓,安静的躺在篮子内。
“这是!”
见到篮子内明显是刚出生的婴儿,中年男子瞳孔一缩,目光凌厉的转向陈志山。
“早上送了村里的叔婶嫂子们到了东市后,在东市口停车时我瞧见两个荣国府里的小厮手臂上挂着白孝,抱着各种白事器皿脚步匆匆的从东市里出来。再细一打听这才知道昨个儿瑚少爷落水身亡,夫人听到噩耗后,生下小少爷跟着一起去了。”
“这是小少爷?”
中年男子一惊,再次看向篮子里的婴儿。
“打探到消息后,我当即去了荣国府,将军让我把小少爷从府里带出来。”陈志山点头道,“瑚少爷的死十分蹊跷,将军怀疑是府里的人动的手。”
“将军自幼由老夫人养大,又自小居住宫中,在宫中的日子都多过在府里的。早前那两位对将军就一直十分不满,心里早有其他打算,只可惜那一位半年前去得突然,万般谋计只能成空,没想到他们一直不死心,手段还这么狠。”
听到陈志山的话,中年男子脸色十分难看。
瑚少爷和夫人身死,小少爷刚出生,又是早产,随意动些手脚就能没了。只要大房一脉没了人,荣国府的爵位可不就落在二房身上了。
“对了,将军还有一封信让我转交给贾叔。”
陈志山伸手从篮子里襁褓下摸出一封信交给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接过信打开,抽出两张信纸。
目光快速扫过信上的内容,中年男子面色一肃,将其中一张信纸重新装回信内,放到襁褓上,对陈志山道:“你把孩子送到穆老和你妹妹那,信交给你妹妹。我去通知你几位叔伯,点人,去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