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我要她死……要她死……
唐美娜缓缓转过头,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妈,我没事。”她慢慢把手从碎玻璃中抽出来,鲜血在梳妆台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你这还叫没事?”唐妈妈冲过来抓住女儿流血的手,声音都变了调,“妈这就去叫医生……”
“不用,”唐美娜猛地抽回手,鲜血甩在墙上,溅出几朵刺目的血花。
她盯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背,突然笑了:“这点疼算什么……比起我心里的疼……”
唐美娜缓缓转过头,湿漉漉的刘海黏在额前,遮住了她半边眼睛。露出的那只眼睛瞳孔扩张得异常大,黑得瘆人,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不正常的光。
“美……美娜?”唐母被她抓得生疼,却不敢挣脱,只能颤抖着声音轻唤。她看见女儿嘴角抽动着,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鲜血顺着两人交握的手滴落在她新换的绣花拖鞋上。
“妈……”唐美娜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唐母浑身发冷,“你说……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顾北研?”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母亲的手腕,鲜血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唐美娜半边惨白的脸。她的眼珠子机械地转动着,突然凑近母亲耳边:“我要让她……永远笑不出来……”
唐母倒吸一口冷气,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她从未见过女儿这副模样,仿佛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一般。梳妆台上破碎的镜片里,映出无数个唐美娜扭曲的笑脸。
唐母疼得直抽冷气,手腕上已经浮现出几道深深的月牙形血痕。她惊恐地看着女儿,唐美娜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眼白布满血丝,整张脸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
“美娜!你弄疼妈妈了!”唐母声音发抖,另一只手慌乱地去掰女儿的手指。可唐美娜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指甲已经深深陷入母亲的皮肉里,鲜血顺着她青筋暴起的手背往下淌。
“我要她死……要她死……”唐美娜机械地重复着,声音忽高忽低,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唾液从嘴角溢出,滴在两人交缠的手上。
唐母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她惊恐地发现女儿的手劲大得不像常人,自己的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就在她以为手腕要被生生捏碎时,唐美娜突然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咚!”
唐母的尖叫声撕破了雨夜的寂静。她踉跄着扑向房门,发软的双腿却让她重重摔在门槛上。梳妆台的玻璃碎片扎进膝盖,她却感觉不到疼,只是拼命拍打着地板:“救命啊!快来人啊……”
走廊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最先冲进来的是家里的老保姆张婶,她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放下的锅铲。看到满地鲜血和晕死过去的唐美娜,她手里的锅铲‘咣当’掉在地上。
“老天爷啊!这是咋的了?”张婶哆嗦着去扶唐母。
“快……快叫救护车……”唐母的嘴唇抖得厉害,染血的手指死死攥住张婶的衣襟。
这时唐父也闻声赶来,睡衣都没来得及系好,露出半边苍白的胸膛。
“怎么回事?”他看到女儿的样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窗外的闪电再次亮起,照亮在唐美娜那张苍白得跟死人一样的脸上。
唐建设站在医院走廊上,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烟味在他鼻腔里翻涌,他狠狠将烟头碾灭在窗台上,白瓷上顿时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混账东西!”他猛地一拳砸在墙上,震得墙上的‘静’字牌摇晃不止。路过的护士被他吓得一哆嗦,病历本掉了一地。
病房里传出唐母的抽泣声,混合着老式吊‘吱呀吱呀’的转动声。唐建设一把扯开的确良衬衫的领口,露出被汗水浸湿的背心。
他摸出皱巴巴的大前门香烟,手指发抖地划了好几根火柴才点燃。
“高辰?”他对着水泥墙冷笑,烟灰簌簌落在磨白的裤线上,“一个从小克死父母的扫把星。”他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惊醒了长椅上打盹的农村老汉。
窗外的白杨树沙沙作响,投下斑驳的影子。
唐建设突然暴起一脚踢翻搪瓷痰盂,‘咣当’一声惊动了整个病区。几个穿蓝布病号服的病人从门缝里探头,又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得缩了回去。
唐建设猛吸一口烟,劣质烟草烧得通红,他眯着眼将烟头狠狠摁在刚刷白的石灰墙上,发出‘嗤’的声响。墙上顿时留下一道焦黑的疤痕,冒着缕缕青烟。
“狗娘养的玩意儿!”他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唾沫星子喷溅在护士站的登记簿上。几个年轻的小护士缩在配药室门口,白大褂下的腿都在发抖。最胆小的那个手里还攥着‘禁止吸烟’的塑料牌,愣是没敢上前一步。
走廊尽头的老式挂‘咔嗒咔嗒’走着,唐建设突然抡起拳头砸向窗台。生锈的铁窗框被震得簌簌落灰,玻璃嗡嗡震颤。
他粗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关节处蹭破了皮,渗出血丝。
“敢坏了老子的好事……”他阴森森地念叨着,从后腰摸出串钥匙。钥匙串上挂着把弹簧刀,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
小护士们倒吸一口凉气,最机灵的那个已经悄悄往值班室挪去。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唐建设扭曲的侧脸。他‘啪’地弹开刀刃,在墙上慢慢划出一道长长的刻痕,石灰粉末簌簌落下。
远处传来闷雷声,和着他粗重的喘息,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瘆人。
……
高辰和顾北研的关系定下来没多久,就在顾家老宅摆了订婚酒。顾家那三进的四合院里人头攒动,连回廊下都站满了人。
院子里摆着几张八仙桌,桌上放着印着‘囍’字的搪瓷茶盘,里面堆满了瓜子花生和水果糖。
“啥?南洲媳妇这胎是龙凤胎?”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的张团长刚抿了一口茶,闻言猛地呛住,茶水从嘴角溢了出来。他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瞪得溜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