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四合院众生相
傍晚,南锣鼓巷95号院笼罩在一片昏黄的暮色中。
傻柱拖着沉重的步子迈进院门,身上的皱巴巴的,脸上多了些许伤痕。
双眼中透着掩饰不了的疲惫。
他刚跨过门槛,就听见一声阴阳怪气的招呼……
“哟!这不是咱们的何大厨吗?保卫处的单间住得还舒坦吧?”
许大茂倚在自家门框上,手里捏着半根黄瓜,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他今天穿了件崭新的的确良衬衫,袖口还特意卷起来,露出手腕上明晃晃的珠海牌手表。
傻柱疲惫不再,脸色一沉,往地上啐了一口:
“孙贼儿,你丫找抽是吧?”
许大茂也不恼,反而慢悠悠地咬了口黄瓜,含糊不清地说道:
“哎呦呦,火气别这么大嘛,我可是好心提醒你。
你说说你,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没看明白——
王建军现在可是轧钢厂的红人,你得罪他,那不是自找苦吃?”
傻柱拳头捏得咯咯响,但最终没动手。
他冷冷扫了许大茂一眼,径直往自已住的西厢房走去。
中院的水槽边,秦淮茹正低头洗菜。
她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袖口磨出了毛边。
听到脚步声,她下意识抬头,正对上傻柱阴沉的目光。
“哐当!”
手里的搪瓷盆猛地砸在水池边,几片菜叶子溅了出来。
秦淮茹慌忙蹲下去捡,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口。
“傻……柱子,你……他们放你了!”
想到今天她和许大茂的事情,她突然有些心惊胆跳的感觉。
“我说秦淮茹,你慌什么?”
许大茂不知何时溜达到了她身后,声音压得极低,
“难不成……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傻柱的…事情,哦,瞧我……”
秦淮茹浑身一僵,手里的菜叶子又掉回了盆里。
许大茂一拍脑袋一脸揶揄:
“啧,瞧我这记性……”
你秦淮茹现在又不是他傻柱什么人,你就算隔三差五换个汉子,他……”
“许大茂,你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
秦淮茹恼怒地看着许大茂,傻柱也是想如往常一般冲上去……
可还没等他走两步……他就眼冒金星,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傻柱不由心头暗骂保卫处那些人,这几天他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还好他参与打砸王建军家,伸手的事情没人知道,否则……
他的下场就和杨向民那伙人一样,不是被打枪子儿就是发配大西北。
许大茂轻笑一声,弯腰凑近她耳边:“嘿嘿,秦淮茹你别怕,我可没往外说。
不过嘛……”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她胸口缺了的那颗纽扣:
“我这人记性不太好,有时候得靠‘提醒’才能想起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秦淮茹指尖发颤,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个王八蛋许大茂,要不是你……”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目光直视许大茂:“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许大茂直起身,拍了拍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
“明儿厂里要放电影,李主任那儿还缺个检票的活儿。
我看李主任对你可是……”
他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秦淮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嘴里尝到一丝血腥味。
后院,许大茂家。
娄小娥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捏着一封已经拆开的信。
“小娥……家中产业已全部上交,我和你母亲暂居天京旧宅。
你务必谨言慎行,切莫惹人注目……
最近风声紧,暂时不要联系。
随信附上二百元,务必藏好。
……父字”
娄小娥盯着最后一行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信纸边缘。
镜子里映出她的脸——依旧漂亮,但眼角已经隐约有了风霜。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许大茂哼着小曲儿走了进来。
“哟,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他凑过来,目光落在信纸上,笑容顿时淡了几分:“又来信了?”
娄小娥迅速把信折好塞进抽屉,勉强笑了笑:
“没什么,家里问个好。”
许大茂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捏住她下巴:
“小娥啊,你可别忘了。
你现在是工人阶级的媳妇,跟‘娄家大小姐’早就没关系了。”
娄小娥垂下眼睫,轻声应道:
“……我知道。”
许大茂满意地松开手,然后朝她伸出手:“信拿来我看看。”
娄晓娥没吭声,把头偏到一旁,只是身体更靠近抽屉几分。
“哎,我说你这是……”
许大茂眉头一皱就要打开抽屉来抢。
娄晓娥下意识要阻拦,但已经晚了。
许大茂一把夺过信封,熟练地抖了抖,那张汇款单飘落在地。
“两百块?”许大茂撇了撇嘴:
“你爹现在这么小气了?”
娄小娥咬了咬嘴唇:
“大茂,家里现在也不宽裕……”
“不宽裕?”许大茂突然提高音量,随即又压低声音:
“你当我是傻子?你们娄家当年在天京有多少产业?
现在随便挤挤也不止这点吧?”
他弯腰捡起汇款单,在手里晃了晃:“小娥啊,不是我说你。
你看看我现在,在厂里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可连件像样的外套都没有。”
娄晓娥低着头没说话。
她当然知道许大茂所谓的“没有像样外套”是什么意思。
上个月她才给他做了一套崭新的中山装,可没想到他……
许大茂凑近她,声音突然变得温柔:
“我听说最近友谊商店新到了一批进口手表……
你看我这块珠海表都戴了三年了……”
“这钱是我答应借给秦姐让她给棒梗交学费的。”
娄晓娥突然抬头,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许大茂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她秦淮茹的儿子要我许大茂的媳妇儿拿钱给他读书?”
“你……秦姐不是……”
“哼,不是就好。”许大茂打断她,把汇款单塞进自已口袋:
“明天我就去取钱,顺便给你带盒雪花膏。你不是一直说手干吗?”
娄晓娥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没再说话。
院墙外,隐约能听见孩子们的笑声,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在玩耍。
许大茂满意地整了整衣领,突然像是想起什么:
“对了,最近少跟后院刘婶她们嚼舌根。现在什么形势,你自已心里清楚。”
最后一句话像把刀,轻轻抵在娄小娥心口。
她当然明白许大茂的言外之意。
作为资本家的女儿,她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全靠他这个“工人阶级”丈夫的“保护”。
许大茂也不管娄小娥在想什么,自顾自从柜子里拿出酒就自饮自酌起来。
今天不仅依靠他听来的秘密成功吃到了秦淮茹的馒头……
回来还成功从傻柱那里扳回一城,回家后又有钱拿……
想到这许大茂就更高兴了。
夜深了,院里渐渐安静下来。
傻柱躺在床上,盯着黑漆漆的房梁。
他手里还捏着那颗从窗台上捡到的纽扣——褐色的,背面沾着酱油渍,显然是秦淮茹的。
可是秦淮茹的扣子为什么会从许大茂身上掉下来?
隔壁许大茂家隐约传来碰杯声和笑声,听得他心烦意乱。
他翻了个身,拳头狠狠砸在床板上。
“许大茂……你丫给我等着!等我身上的伤好了,揍你狗娘养的。”
与此同时,中院贾家。
秦淮茹缩在炕上,紧紧搂着熟睡的棒梗。月光从窗户缝漏进来,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滑进鬓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