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你应该活下来
爬出战壕不久，身后一声清脆的枪响传来，毫无疑问，那个短暂偶遇的苏军士兵死了，不是德国人干的，而是他自己做的决定。
戈耶诺尔头也不回，朝着苏军的方向不要命的狂奔，很快看到了苏军部队的尾巴，加快速度追过去，但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到迅速接近这支苏军。
他似乎永远都追不上去，索性，他就保持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跟在这条尾巴的后面，本以为这样就相安无事了，可很快，天空中就冒出一架飞机，那是德国人的战斗机。
黑夜为苏军提供了掩护，但不代表德国人就做不到空对地屠杀了。
子弹打在几个倒霉的士兵身上，当即倒下来，捂着受伤的部位大喊大叫，等戈耶诺尔走过去，空中的德军飞机已经跑了。
他看了眼这几个断腿断手的士兵，大部队已经抛下他们了，他也打算走，这时候，一辆卡车迎面驶来，从上面跳下来几个士兵，把这些“残疾人”抬上车。
戈耶诺尔想让这辆卡车的人收留他，司机打趣道：“我们这里可不是什么流浪汉救济所，不过你可以上来，每个人都可以。”
戈耶诺尔爬上车，跟一群因为受伤而大声嚎叫的伤员待在一块，显得他格格不入，好在对面也有一个身上没少一个零件的士兵。
“你不用太过理会这些个伤兵，把他们的嚎叫当作猪叫就行，叫的比我家的母猪都大声。”
“你这么说他们？”戈耶诺尔问。
“早听习惯了，就算我说他们叫的像婊子一样难听都不会在意，他们只当我也是在狂吠。”
说着，士兵又开始对地上的伤员叫骂起来，还用德语对他们说：“我是德国的帝国元首希儿，我要来灭绝斯拉夫人了。”
“去他妈的希儿。”车内，一个躺在角落的伤员突然开口道，打断了士兵继续往下说，他看着发出这道声音的伤员，光是看外表就有个五十岁了，再仔细看一下，那家伙居然还是个官！
随着这位军官老爷的一声叫喊，车内气氛被带动起来了，有人甚至开始唱起了《神圣的战争》：
“nлbeвnчАлekcahдpoв（伊利维奇亚历山大）”
“Вctaвan，ctpa（起来斯特拉）”
“haoгpoлontemhoю，（通过黑暗的力量）”
“cпpokлrtoюopдon.（被诅咒的部落）”
他一开口，众人也就跟着唱，更有甚者甚至是一边骂着脏话一边唱。
原本骂着自己人的那个士兵现在也乖乖闭上了嘴，跟着众人唱起来。
歌声一直持续到他们跟上大部队，发动机的轰鸣声没有盖住这逐渐有节奏的歌声，在与另外一辆卡车并驾齐驱时，他们的声音更大了。
歌声带动了很多士兵，无论是卡车里的，还是卡车外的，他们都在齐唱，到最后，更是十分骄傲的讲起自己伟大的祖国。
“抗击fxs，杀死德国佬，夺回乌克兰！”戈耶诺尔也喊了一句，然后，他的口号被卡车内的所有士兵借用了。
“抗击fxs，杀死德国佬，夺回乌克兰！”这样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失败的低落士气在这一声声口号中一扫而光，就好像他们是奔赴前线，而不是撤退。
跟随着这批苏军一路撤到了顿涅河，当抵达目的地时，戈耶诺尔见到了迎接他们的一位苏军军官，当他最后一个下车的时候，这名军官对他说：“你应该活下来。”
……
在别尔哥罗德，格奥尔格被一帮热情地德军士兵送到了急救站，经过一番简单的包扎后，他又赋予了一根长木棍充当拐杖。
拄着这根拐杖，他来到急救站外坐下，将长木棍放到一边，看着这逐渐被光明驱散的夜空。
“在不知不觉间，天亮了，一天过去了。”格奥尔格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那么快，在他的印象中，每一场厮杀都十分漫长。
看着来来往往的德军士兵跟医疗人员，他露出了笑容，但多少有点勉强，就像是被强迫的。
他又想起那个短暂认识的俄国人——戈耶诺尔，那短暂的相处于他而言可是记忆犹新的。
他想在日后厮杀的战场上见到更多像他那样的俄国兵，不是什么“短暂的同盟”或者没有战争他们或许可以很好的朋友，只是他不想因为不敌敌军而死在俄国的土地上。
与他的姐姐海彻尔·兰德那种对死亡并不太在意的性格不同，他更希望在战场上活下来，至少多活个几年，然后在战争结束后的几年死去。
说句实在的，他是不大想念自己的姐姐的，更多的是自己的父亲，即便他的父亲在几年前就进了土。
等太阳完全升起后，格奥尔格从地上爬起来，拿起地上的长木棍，拄着他慢慢走，途中见到任何一个德军士兵，都会开口问哪里有早餐。
他现在就像个饿死鬼一样。
在又拦住一个德国兵后，他回答：“你看那边那个冒烟的地方，不是早餐就是爆炸的炮弹。”
格奥尔格说：“抱歉，我并不喜欢品尝那些硬邦邦的炮弹。”
德国兵被他的回答逗笑了。
“那这位先生，你可以看一下哪里人多，没准人多的地方就有东西吃。”
“感谢你的回答。”
格奥尔格左右看了看，发现一个有五六十个德国兵聚集的地方，就走过去，发现他们都围着几口大锅，里面装的是热汤跟一些面包。
一个挂着白色围巾的德军士兵正拿着大勺在热汤里搅来搅去，说是更好的入味，但大部分都觉得，这家伙是故意饿着他们。
很多人都迫不及待了，只要有一个带头，他们就会一拥而上，把这口锅的热汤跟另一口锅的面包给瓜分了，晚来的谁也甭想要。
搅汤的德军士兵可不会管这些饥渴难耐的兵痞们，拿着勺在那慢慢地搅和。
后来有性子急的士兵忍不住了，冲上来去抢这个大勺，结果手一滑，勺掉锅里去了。
“去你的！”搅汤的德军士兵骂骂咧咧的，往上拉了拉袖子，把手伸进热汤里，忍着高温把勺拿出来了。
之后就再没人跟他争夺这个大勺的控制权了，耐着性子看他搅了十分钟的汤，最后才给他们分。
每人都领到了一碗热汤——或者更准确的是一碗水跟一块面包。
一天就这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