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平平淡淡
已经不知道到走了多远，路上碰到的苏军多了，有时候是一个大部队，有时候是跟她们一样孤零零的几个。
见到一个城市，不论是大城市还是小城市，亦或者是一个发展好点的村子，她们都会妄想这里是哈尔科夫，或者是哈尔科夫近郊。
叶琳娜也有过这种妄想，她甚至真的跑进过城里询问这是哪，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大失所望的，但也算意料之中了。
在碰到的第一个城市，没有一点战争的样子，也算个小城，走不了多久就到了头，它更应该像个小镇子。
有点像画中的小镇，妇女们在家中织布，男人们去地里干活，孩子们在愉快的玩耍。
这里驻扎了几个游击队员，叶琳娜跟她们交涉过，大多是14~16岁的孩子，脸上的稚嫩还未褪去，背着高大的枪，看着她和另外七人的眼神充满了仰慕，尽管这八人实际上是德国兵。
游击队员——或者说是一帮孩子拉着叶琳娜坐到一旁，问她：“战争是什么样的？杀了几个德国人？”
叶琳娜的回答是十分现实的，没有撒谎，也没有修饰，只是说：“残肢断臂。”
她又看向托比亚斯：“把照片拿过来，几个月前拍的那张。”
托比亚斯把照片递过去。
叶琳娜把照片给她们每个人展示一下，仅仅是斯大林格勒的一角，但也让她们多了些认知。
地上躺着几具尸体，很模糊，看不出是德国人还是苏联人。
尸体旁边有一团更模糊的东西，看起来是火，周围是破败的房屋，不远处还有一个黑黑的点，看轮廓依稀能分辨出是一辆坦克。
地被炮弹撕裂了，从照片可以窥见，那地板下面同样是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这里是哪？”一个孩子问道。
“斯大林格勒，或者察里津。”叶琳娜回答。
她把照片还给托比亚斯。几个孩子围着她转来转去，这瞅瞅那看看。
“之前从未有当兵的来过这里，唯一来往的就是我们这些游击队，每个地方都有几个。我就在想，如果德国人又打过来了，我们该怎么防？怎么守？”
“孩子，那不是你们该考虑的问题。”叶琳娜说。
接下来的日子，她们都是尽量靠着有人的地方走，饿了就厚着脸皮进去要点饭吃，困了就在别人家暂住一晚。
可能是这身衣服的缘故，大部分居民都对她们很热情，临走前还对她们喊“苏维埃”、“斯大林”、“红军”之类的。
当然，也不排除她们被主人家赶出来的情况，纵使她们手里拿着枪，纵使她们穿着苏联军装看起来像大兵也是这样。
2月4日，这是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的两天后，也是在2日至4日这一段时间，她们的行进速度是最快的。
按这个速度，她们是可以很快到达哈尔科夫的，但弗里达跟托比亚斯经过一顿讨论后又让她们慢下速度，哪怕是路过一个地方停一下也没关系。
托比亚斯也开过玩笑，说：“把从斯大林格勒到哈尔科夫这段路程当做旅游吧，不会有多大困难的，我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已经走了很远了，偶尔能在广阔无垠的俄国大地见到生活的气息，碰得到村子跟镇子，但也有时候什么都看不到，就像一头扎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也有人问过叶琳娜熟不熟悉这的环境，得到的答案是：“我也不清楚。你要知道，我还没去德国的时候，就一直在乌克兰，我不会离我家太远。”
叶琳娜是当不了这个导航的，她只能作为一个翻译使用。
过了几个村镇，她们到了一个彻底的荒无人烟的地方，路上陪伴她们的只有偶尔出现的植被，以及残骸。
还碰到过一个坟场，那里是钢铁的残骸。
都是废弃的或不能使用的火炮跟坦克，还有一些弹壳，俄国人并没有把它们运用到战场，而是堆到一个地方，似乎是等着有空来再做处理。
小队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十分好奇见到什么都要走过去看一看了。
仅仅是远远的看上一眼，然后便收回目光。相比于那堆残骸，她们更应该注意自己脚下的路。
远离那些有人间烟火味的城镇，取而代之的就是一望无际的荒芜。
她们一头扎进了这片人迹罕至的陆地，周围看不到人，天上没有飞机，地上也没有坦克，地势也很平坦。如果在这里发动d闪电战，那装甲部队是一定能快速冲过去的。
平地是没什么好看的，小队也没功夫去欣赏那些美景，只是觉得，这真平坦，走起来真不费力。
不过说句实话，这也是够漂亮了，没有战争、没有烟火、没有敌人，对于她们来说，这应该算个好地方，但也不能说是个好地方，在不知不觉间，她们感觉自己好像离不开战争了。
这是个很不可思议的答案，一帮想着该怎么活下去的人居然离不开战争，可事实貌似就是这样。
有些人是不知所措和不习惯的，她们往远处看，总感觉那站着一个人，仿佛下一秒就会冲出数不尽的步兵似的。
一看到什么若隐若现的东西，第一感觉不是想那是不是一个野兽，而是一个士兵，一个致她们于死地的俄国人。
值得庆幸的是，她们没有出现任何大的波动情绪或过度警惕，只是觉得某个地方有敌人，有些疑神疑鬼罢了。
托比亚斯也跟小队成员讨论过所谓的战争后遗症，可以确定，没有一个人得了。
虽然对于战争的看法有所改变，但仍然表示回到德国军队后会继续服役，直到战争结束。
此后的日子平平淡淡，没出现什么超出她们所预想的范围的事，唯一让她们不大理解的是——为什么俄国没被开发的土地这么多。
俄国地广人稀，有些地方没被开发倒也正常，但八人可不会考虑这些，有时候抱怨几句，有时候停下来歇息一会。
斯大林格勒离哈尔科夫有数百公里的距离，托比亚斯的计划是一天走20~30公里，卡到3月中旬左右的时候抵达哈尔科夫。
若是按历史上的德军重夺哈尔科夫的时间，她们就完全避免了战斗，亦或者趁乱悄无声息的混进其中。这就是托比亚斯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