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托比亚斯的回忆——斯大林格勒
“最近还好吗？”德米特里问。
“算好的了，偶尔跟他们打闹打闹。”托比亚斯点点头，指了指那些各顾各的士兵。
“我想你该正常点，犯不着像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患者那样。”
“我本来就是。”托比亚斯的发言把德米特里逗笑了，他问他，汉堡是精神病院吗？还是说他是在汉堡的一家精神病院长大的？
德米特里让他老实点说，但托比亚斯直接把一张照片给拿出来。
这张照片可能是因为时间或者是当时情况的原因，看不太清，但依旧能看到照片中是一个站在门口的女人。
“这是谁？”
“那个老院长的女儿，长得挺漂亮，我就给她拍下来了，”
“你得用那个显影液冲，洗然后停显，定型什么乱七八糟的，总之你从哪搞到的相机？”
“院长办公室。”
“你还真住过精神病院？”
“当然！”托比亚斯就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跟德米特里说道起精神病院的事情。
从1922年开始，托比亚斯就被关进了精神病院，一直到经济大萧条时期才被放出来。
当时整个精神病人就属他最正常，整天就待在一个地方哪也不去，而他的病友怕他饿死还经常会给他送饭。
此外，托比亚斯在精神病院还干过一些大胆但正常的事情。他喜欢调戏漂亮的女护士，有时候还会直接上手抓她们的匈。
等这些事情让他感到厌烦后，他开始找起了新乐子。
他学着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的德国兵那样，抓起一个花盆戴在头上，嘴里大喊着“德皇！德皇！”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好像自己真是德皇的精锐士兵似的。
那家伙就像现在这样，精力旺盛，整天大喊大叫，白天是这样晚上也是这样，吵的病人和医生都睡不着，院长迫于无奈只得给他找来一件德军军服、一个m1916钢盔以及一把没子弹的步枪，并且每次无论是谁找他都得喊一句“士兵”，不然他就会用手里那把没子弹的步枪砸那个人的脑袋。
原本以为这家伙在当了一会“德皇的精锐部队”后会感觉到厌烦，结果他好像上瘾了。
在面对因为精神问题被关进精神病院的德国军官时，他会向他敬礼并大喊一声“长官”。
也是在那会，他算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跟那个长官可谓是“情投意合”，长官命令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有一次长官命令他冲锋，他端着那把步枪就撞上了一个个头高大的病友，导致他和那位长官都被揍了一顿。
院长想过很多让他安静的办法，比如找到那个军官让他命令托比亚斯安静下来，结果等军官在院长之后直接让托比亚斯大闹院长办公室，把花瓶砸了，收藏品扔了，那些珍藏的酒更是被这两人给喝了，气得院长让他们当场就体验了一番“战俘”的滋味。
自那以后，军官就告诉托比亚斯：“那个白头发的熊是不好惹的，他比法国人还可恶，我命令你尽量远离他。”
托比亚斯接受了这个命令，每次看到院长都绕着走，让他本人都怀疑是否真的给他弄傻了。
当然，托比亚斯的荒诞还不止于此，当看到啤酒馆起义的报纸后，他又开始模仿起了里边的人物起义。
比如说，他会端着那把没有子弹的步枪在病友们面前喊道：“我们受够了压迫，受够了在这个每日过得生不如死的日子。我们要反抗！推翻这个名为精神病院的监狱！我们要团结起来！”
尽管这样的演讲没什么效果，但自那以后他也得到了一个称号“精神病院的希儿”。
到1926年，托比亚斯对于院长而言已经成了一个“定点闹钟”和“为数不多的娱乐节目”了。
“定点闹钟”具体来说是指他每天会在凌晨4时30分大叫一分钟，接着又会在晚上8时30分大叫一分钟，闹钟几乎都不用设置了，他就是闹钟。
至于“娱乐”，指的是他的模仿表演。
他模仿着战时双方的攻防战，木棍作为枪，面包作为手榴弹，就这么在这个精神病院里上演了“第一次世界大战”。
这场临时起意的战役中唯一的伤亡是托比亚斯用枪托打掉了一个人的牙，不过被打掉牙的那个人没有生气，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
他这么一笑，顿时将众人干扰，这场战役也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落下了帷幕。
1928年，距离托比亚斯被放出精神病院只剩下一年时间，这会的他已经成了这群精神病人的长官，如果按照他们的语言来说的话，就是“只要托比亚斯愿意，他随时可以发动政变，夺取精神病院”。
当然，他并不会这么做。
因为院长在这一年复活节也向他承诺过，只要他别乱搞（至少别玩太大），那么他随时都可以出去，也就是说这家伙如果想那么他可以在1928年就出院了。
只可惜，他不愿意这么做，继续在精神病院称王称霸了一年后，到1929年10月23日，在他准备离开时，他得知院长去世，还特意带着一帮人去参加他的葬礼，在葬礼上哀悼，哭泣，丝毫不假。
黑色星期四那天，是经济大萧条的开始，也是葬礼结束，托比亚斯出院的日子。
他跟他在精神病院的长官分道扬镳，回到自己原来的家，在那里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时间，直到他参加军队后才告一段落。
——回忆到此结束——
“没了？”德米特里把擦好的枪放到一边，笑着询问起托比亚斯。
“没了。”托比亚斯回答，“说了这么多，也感觉到浑身舒畅了不少，起码我把我想说的都说出来了。”
“一个非常棒的故事！”德米特里给托比亚斯小声的鼓了鼓掌，同时还不忘把日记本给拿出来。
他把托比亚斯刚才说的给全部写了进去，只不过是简写。
托比亚斯就靠在一旁，看着德米特里一字一句的写。
“怎么样？”德米特里把头抬起来，看着懒洋洋的托比亚斯。
“什么怎么样？”
“你觉得你现在怎么样？不会在跟之前那样像个疯子了吧？”
“不会，因为有个心理老师治好了我。”
“哈哈，我可不是心理老师。”